但這將近四十坪的房子,對一個大半時間都待在醫院的他而言還是大了點,有時夜深人靜,難免還是會覺得有些寂寞。
「請進。」他開了門讓京蓓先進。
燈一亮,一室昏黃的溫暖燈光立刻讓人放松了心情。
京蓓一面月兌鞋,一面忍不住往屋里環視。
她低頭望著那深淺交錯的樺木地板,落地窗旁的米白色沙發,一室的原木矮桌,偌大書櫃與成套高級音響設備,這對她來說根本是另一個世界。
京蓓不知怎地有些卻步了。
學凱看出了她的猶豫,于是用安撫的語氣說道︰「進來慢慢看,我一個人住,所以家具都很簡單。你坐一會兒,我立刻……」
「不用了,我想……還是不該打擾你,真是抱歉,我走了。」
「哎,等一等!」學凱扔下手里的東西,大步奔到門前攔住她說︰「說什麼打擾抱歉的,我想……你應該也是有困難才會找我幫忙吧,既然有緣交個朋友,就別客套這些了吧。」
「朋友?」京蓓對他的說法有些不解。
「對,朋友。你想,我們幾次不期而遇,難道還不算是有緣嗎?」
「你真當我是你的朋友?」京蓓懷疑的問。
「當然。」學凱肯定的點點頭說︰「所以就算你不想說發生了什麼事,但……你不能掉頭就走,說好陪我吃頓飯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她猛然想到自己已經站在這,再狡辯未免就太做作了。
心里雖然高興,但她明白自己一身的麻煩,所以還是決定走了。
「謝謝你,但我不想給你惹麻煩,你還是讓我走吧。」
學凱听了她的話,不應聲也不動,像尊雕像似的杵在門前。他說不出一個留下她的理由,但是心里就是不想讓她離開。
距離上次見面不過才幾天,雖然當中自己常常莫名其妙的想到她,但每次總找了些借口推托掉這奇異的念頭。
今天,她就這麼出現了。
看著她,學凱才明白之前的借口都是自我安慰。而這些日子思緒紛亂的源頭現在就在眼前,他這才明白自己竟是這麼強烈的想再見到她。
想到這,有個聲音不斷在耳邊說著︰不能讓她走!只要讓她出了這扇門,你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于是他稍稍整理思緒,用更加溫柔的語調說︰
「你堅持要走,我也不便勉強。但自從上回離開,你一直沒回醫院復診對吧?這雖然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但你也太不重視自己的身體了。」
京蓓听了無奈的笑笑說︰「你真是個盡責的醫生這樣掛記著每個病人不累嗎?」
「就算是醫生也會偏心的。」說著,他很自然的執起了她的手看。
京蓓被這樣的舉動嚇了一跳。
因為自她懂事起,從沒有人這麼關心她,而且還只是個陌生人。
這樣的關心對此刻的她而言,就像是沙漠中的甘霖,滋潤著她漸漸枯竭的心。她突然好想……好想有個肩膀可以靠靠,有個溫暖的懷抱可以暫歇。
「等一下吃完飯,我幫你上個藥。」他用醫生的口吻交代著。
「可是我……」
「來吧。」
學凱不讓她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將她帶回到客廳。
將她安置好後,學凱又鑽進廚房忙和著。
看他忙了好一會兒,京蓓終于忍不住起身走到廚房門口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你會嗎?」學凱驚訝的看著她。
京蓓沒多解釋。接過他手里的鏟子,三兩下就將砧板上萊變成一盤盤熱騰騰的佳肴。
「你還在念書嗎?」
京蓓搖搖頭。
學凱體諒她應有的戒心,所以接下來只聊些自己求學和工作的事。
京蓓听了只是隨口應和,多半時間都是沉默以對。這和Iris的主動積極更是天差地別。
但人就是這樣,京蓓愈是沉默,愈是勾起學凱心底深深的好奇。
在一頓難得的家常飯後,學凱立刻拿出藥箱,要替她看看傷口。
「你的傷處不但腫而且還發炎了,你一定沒按時吃藥吧?」
「嗯。」
京蓓雖然心里仍有些防備。但是當她看見學凱小心翼翼的捧著自己的手,疼惜的輕撫她的傷處時,不但心中的陌生感瞬間就消失,一股莫名的感動瞬間讓她濕了眼眶。
學凱本來還想輕責她一兩句,誰知一抬頭,看見的卻是她淚眼婆娑,滿月復委屈的臉龐。他立刻放下手,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
「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不是……」
「那……到底怎麼了?你先別哭,快告訴我啊。」
一向冷靜的學凱,這會竟然手足無措了起來。
「我……我……」
他安慰的話不但沒起作用,反倒讓京蓓的淚整個潰了堤。
學凱見狀,根本無暇多想的立刻將她攬進懷里。輕聲哄了好一會兒,他才挺起身子面對面的看著她。
「你別急,有什麼話慢慢說。」
京蓓搖搖頭,只能用嚶嚶的啜泣聲代替回答。
學凱當下覺得一陣心疼,體貼的伸手幫她拭淚。
當熱淚觸踫到他指尖時,竟然瞬間將他二十八年來練就的理智與堅持,頃刻化為了烏有。
他將京蓓的臉捧在手心,用自己的唇吻掉她臉上的淚。他屏息凝視著微張的櫻唇,最後終于忍不住癌首親吻。
在踫觸的一剎那,京蓓只覺一陣迷蒙暈眩,連抓在他胸口的手也無力了。
學凱感覺得出她微微的驚恐,所以耐心的以舌尖撥開她的唇,將柔情慢慢送進她口中,雙手也憐惜的在她的背脊來回輕撫著。
京蓓漸漸開始感覺渾身騷熱起來,兩腿間也有了奇怪的反應。
她害怕,卻無力也不舍得推開他。只好整個人軟癱在他強壯的臂彎里。
學凱吻著她,饑渴的唇從嘴邊游移到頸間,再滑移到她粉女敕的胸口,一路溫柔的往下探去。
「我……」
「怎麼啦?」。你……喜歡我嗎?」京蓓睜開迷蒙的眼,低垂的望著他。
按理說,在這當頭問這種問題應該會很掃興。但是學凱卻不由得露出靦腆的笑,輕輕覆壓在她身上說︰「嗯,喜歡。」
「為什麼?」
「為……這個嘛……」
學凱還來不及找出適當的詞句形容,京蓓卻搶先回答說︰「你是不是可憐我?」
「我為什麼要可憐你?」學凱反問她。
「不知道……我們只見過兩次面,而每次我都是倉皇失措的需要你幫忙。所以……」
「我倒寧願稱它是緣分。」
「緣分?」京蓓嘴里反復念著這兩個字。
是啊。除了緣分之外,還有什麼能形容得更貼切呢?
但經過京蓓沒來由這麼一問,害得學凱稍稍恢復了理智,準備坐起身來。
這才驚覺一向冷靜自持的自己,剛剛竟然失控了。
雖然坐離京蓓,但此刻學凱卻依然沉浸在幾秒鐘前的激情中,無法自已。
他用最快速度理清心中的混亂情緒,找回原有的冷靜。但心中卻有個疑團不斷的擴大蔓延,幾乎佔滿了他的思考空間。
為何自己會對才見過兩次面的她如此的著迷呢?若說這就是「愛」,似乎太過唐突而且幼稚了。
但……還找得到更好的形容詞嗎?
正當學凱陷入了情緒的糾結之中,京蓓突然張開手臂抱住了他。
「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必須為我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雖然是情不自禁,但是……」
京蓓用嘴封住了他的口,主動的行徑令學凱大吃一驚。
「等等……你這樣我會把持不住啊!」
「我願意……給你。」她聲音顫抖的說。
這話不是暗示,而是許了他了。
原本就已瀕臨失控邊緣的學凱,這時哪還鎮定得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