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心中想著、念著,所以當他真的站在眼前時,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李、錦、文!」這女人臉上居然沒有久別重逢的驚喜,他要宰了她!
怎麼幻影還會發出聲音?
她一時不能意識過來,那模樣氣得夏洛庭滿肚子火,惡狠狠的瞪著她。
他發誓,要是她再拿副呆樣看他,不表現出一點熱絡的話,以後有她好看的!
「呃?」耳朵發疼,頭皮發麻,錦文揉揉耳朵又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真的是他耶!
等了半天,她眼里漸漸涌現的豐沛情感總算稍微平息他的怒火,雖並未完全符合他的期望,還可勉強接受。
「你還在等什麼?」他張開雙臂,惡聲惡氣的問。
或許是一時被他帶著焦急的瞳眸蠱惑,也大概是被他……唉!再也厘不清那種糾葛不清的依戀,但肯定不是因為他的威脅口吻。錦文不甘願的白了他一眼,投入那等待她已久的臂彎。
緊緊相擁的剎那,一種滿足的感覺彌漫在他心間。
「說!那天為什麼不等我就一個人走了?」寧靜的一刻因夏洛庭的興師問罪而暫時休止。
看到他沒事,錦文也放心了些,反而是姊姊的事比較令她緊張。
她還沒開口,夏洛庭已知道她想說什麼,所以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立刻一聲不吭摟著她走。
「不行啦,姊姊……」
姊姊、姊姊,整天掛在嘴邊就是這兩個字,她究竟將他擺在哪里?
夏洛庭還是悶聲不響。
力氣抵不過他,她心里著急,可又身不由己,只好不住掙扎。
「快放開我啦!我必須救出……」他是野蠻人啊!
「她不在那里。」他簡單扼要的說,他不想再听到「姊姊」兩字出自錦文的口中,佔據她所有的心思。
她愣了一下,「不在?你是說姊姊沒有被送入宮?可是馮……」
「歸彥早查清楚你姊姊才剛出馮家,隔天便已月兌逃。」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語氣頗有埋怨她的意思。
「逃跑?那她跑到哪里去了?」
「還在派人找。」他已經很不耐煩了,「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突然失蹤……」
忽然間,驛館內起了騷動,燈光大亮,人聲嘈雜,他發現此地不宜再逗留,決定先把她帶走,以後再慢慢和她算帳。
跋回歇腳的客棧後,屬下們一見到他,終于放下心,因為雖然亂事尚未蔓延至此地,但已人心惶惶,夏洛庭立即決定上路,之後他們一行人走了三日余,終于安全回到京城。
「夏洛庭,你帶我回你家做什麼?」錦文十分生氣,心里更有隱隱的憂慮。
她沒想到他家世背景雄厚至此,如今目睹夏府的規模的確嚇人,單是她現在所住的別院就已經像座迷宮,皇宮內苑大概也不過如此,身處這樣的豪門,再印證當日歸彥的警告,她現在只想逃避。
「我要離開!」心慌的感覺一直無法揮散,她想,或許只要她離開,就不會再有這種感覺了。
夏洛庭氣極,原本輕摟著她腰的手鉗緊,一手橫在她胸前,讓她想走也走不了。
「外面兵荒馬亂的,你一個人要去哪里?」
「不知道,總之我要離開這里就對了。」
「不行、不準,我絕無可能放你走。」不等她再說出令他不高興的話,他張口激烈的封住那紅艷的唇瓣。
懷里的軟玉溫香扣緊他所有心魂,為什麼聰明有主見的她就不能對他稍微順從些?
他不住的汲取著她的芳甜,也讓她品嘗這銷魂滋味。
「告訴我你不想走。」他要她連心一起認定夏洛庭這個名字。
「我……」錦文低吟著,渾身癱軟無力,被熱焰燒得幾乎潰敗,偏始作俑者仍變本加厲揉搓她身上的敏感地帶,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說呀!」他催促的熱氣在她耳畔吹拂。
「夏洛庭……」她忍不住抗議,他到底是要她承諾什麼嘛?
「錦文,快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見她神態如此誘人,夏洛庭滿頭大汗,幾乎快壓抑不住熊熊欲火,不過他依然以粗啞的聲音要她承諾。
「到底是不離開這里,還是不離開你?」這兩者差別可大了,她不耐煩的道。
他不禁微愕,「都一樣啊。」
「才怪!」這一點她至少分得清,但她不願在此時此刻爭論。他再不進一步,那她主動好了,她需要盡快解除體內難耐的火熱。
「錦文?!」老天!居然換她引誘他了。
「閉嘴。」她學他的封口妙招,把舌探進他口中翻攪、舌忝吮。
「天……」他又喘息一聲。
她索性連手帶腳纏上去,嗯,舒服多了,雖然觸感下的皮膚猝然緊繃許多,硬邦邦的。
他不是聖人,難道她不怕嗎?而且他還沒得到她的承諾呢,「你還沒說……」
那是他能說的最後一句話,因為錦文比他更沒耐性,她用力的吻住他,吻去他的堅持。
「可惡的小妖精……」他禁不住呢喃道,現在要制止也回不了頭了,一個男人就只能把持到這個地步,何況眼前是自己鐘愛的佳人。
他大手攔腰一抱,兩人滾向床榻,纏綿的吻不曾停止。
「呃……」果裎相見的那一刻,錦文胸前一陣涼意,才剛恢復些許理智,隨即又被夏洛庭覆上來的溫暖給驅離。
「你是我的。」他不會讓她現在後悔,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哼!她一輩子跑不掉了。
晉朝廷內文武百官習于逸樂,但黎民百姓窮者赤貧,富益驕奢,因此民間時有動亂發生。
在夏洛庭帶著錦文一路疾奔回京的同時,江浙一帶也開始動蕩不安,孫恩終于假宗教之名帶兵作亂,百姓因為長年深受壓迫剝削之苦,民不聊生,響應者竟有十萬之眾,攻陷八州。
「孫恩作亂告急,依夏侯爺之見,該如何應付?」
偌大的廳堂顯得富麗堂皇,只見幾位朝中大臣共同密商,雖是談論國家大事,但桌上杯盤狼藉,並有僅著薄紗的女侍勸酒。
居上位的夏侯爺輕撫銀白長須,面泛紅光宛似青年,體態微福。他口氣輕慢的哼道︰「烏合之眾何懼之有?現今北府兵劉軍出馬,相信很快便有佳音傳回。」
「是,還是夏侯爺有定見,下官們望塵莫及。」馬屁哪兒都能拍,這是官場生存之道,人人皆急于阿諛諂媚。
諸官員腦滿腸肥的丑陋德行叫人看了就難過,夏洛庭雖列席討論大事,但一直未出聲,一逕低頭喝酒。
醉眼朦朧、滿臉婬色之相的貴客,嘴忙手也忙,頻頻褻玩身旁女侍不打緊,還不會看臉色,老的捧夠了換小的,畢竟夏洛庭是未來最可能接掌夏府的人選。
「夏三公子何不說說您的想法,虎父無犬子,想必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呀。」
「好說。」夏洛庭不領情,輕哼一聲應付過去,挺不耐煩的,他心想,這時候還不如去和錦文斗嘴有趣些。
那個人自討沒趣,只好找台階下,和眾人打哈哈,轉頭又和旁邊的人喝酒吃肉,倒是夏侯爺一雙利眼將兒子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
先前兒子種種忤逆的舉止,不告而離家雖令他震怒,不過他從各地傳回桓氏秘密謀反的證據,總算可以視為將功補過,他睜只眼閉只眼也就算了。
但有件事他不得不在意。男人嘛,偶爾風流並不為過,在外面怎麼沉迷于脂粉堆是一回事,可是為了一個女人屢次耽誤歸期,不顧尊長一次次的催召,這實在太不像話。
自古以來,哪個成大業的男人不是毀在禍水手上?現在他竟然連人都帶回家來,這怎麼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