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邱念祖□嗦完,陸映啞回房背起皮包,拿起汽車鑰匙轉身就走。她一定要去公司找她丈夫問清楚,說謊的人到底是誰,是她丈夫,還是這些人?
第十章
正當陸映啞瘋狂的驅車前往陸氏時,龔慎夢剛好也在盤算著該怎麼分解陸氏,又該做什麼樣的規劃,才能獲得最佳利益。
他花了幾個鐘頭列出可能的方案,又一一推翻,心中浮躁不已。
你怎麼了,龔慎夢?這不是你期待已久的時刻嗎?為何你會感到猶豫,甚至不忍?他問自己,發現找不到答案後,又匆匆的丟下筆,把寫好的方案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內。
煩!
燃起一根煙,他吸不到半口又熄掉,這才想起他正在戒煙。
是對小啞的承諾絆住他吧,他不得不承認事實。因為他太在乎她,以至于他下手的時候,失去以往的凶狠及敏銳,甚至還在考慮是不是就這樣放過陸氏算了。
你變懦弱了,老兄。再這樣下去,你就不是當初那個野心勃勃的Alex蕭,也間接辜負蕭子僑對你的期待。
提起義父的名字使他精神?之一振,重新燃起分解陸氏的興致。愛情和事業兩者本來就應該分開,他是傻子才會讓愛情的影子滲透進來,進而毀了他復仇大計。
堅定決心之後,他再度執起筆,設計另一套計劃,打算將陸氏瓜分個徹底。才下筆不久,辦公室的門就被匆匆忙忙的打開,走進臉色沉重的陸映啞,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有什麼事?」龔慎夢極不希望被打擾,尤其他才剛決定好的事。
「我不是告訴過你,沒事不要到公司來嗎,你怎麼來了?」
報慎夢丟下筆,不怎麼高興的看著突然造訪的陸映啞,口氣相當不悅。
「你當然希望我不要來公司了,這樣你才能背著我亂搞,對不對?」她也高興不到哪里去,目光如炬的瞪著他和桌上的紙張。
「我幾時背著你亂搞了?」他眯起眼楮問話,心中自有分寸。
「別再把我當傻子看待了,我沒你想象中那麼笨。」她指控。「邱念祖剛剛才到家里找過我,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實。」
「又是那痞子。」龔慎夢詛咒了一聲,恨不得殺了他。
「我不是說過不要相信他的話,你怎?不听?」
「那我該相信誰的話,你嗎?」她很快地反駁,氣得渾身發抖。「你明明答應我絕對不會分解陸氏,可是你做到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做到?」他也不遑多讓的發飆,臉色和她一樣難看。
「因為你如果做到的話,那些人就不會來找我了。」她心痛的回答。「你知道來訪的人之中,還有一個是在陸氏工作三十幾年的老員工嗎?本來他今年就要退休了,可是你的決定打碎了他的美夢,現在他只能暗自飲泣,而且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和他一樣等著失業的員工,你教他們何去何從?」一想到那些員工都跟隨陸氏這麼久了,她就心痛,越是無法忍受他的舉動。
「我說過,我沒打算分解陸氏。」面對她的指控,他還是打算賴過去,一點松手的意思也沒有。
「騙人,這是什麼?」她拿起他桌上的計劃表在他眼前晃動,質問他。
「這是……」該死,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再掰下去,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他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怎麼可以欺騙我?」她難過得發抖。
「這是我父親一手創立的事業,是他辛苦了一輩子的成果,我父親會將陸氏托付給你,完全是因為信任你,結果你卻--」
「夠了,不要再說了!」龔慎夢激動的打斷她的話,再也不想听見有關于陸淮生的任何一句好話。他已經累了,懶得再編織謊言贊揚他的敵人,該是真相大白的時候。
「我警告你不準再提起陸淮生三個字,否則有你好看。」
他陰沉沉的威脅道,也不管會不會嚇到陸映啞。
「我為什麼不能提他?」簡直莫明其妙。「他是我爹地,也是你的恩人!」
「恩人?」龔慎夢像是听到笑話般冷笑。「我龔慎夢這輩子除了蕭子僑這個恩人之外,沒有其他恩人,你父親更不可能是我的恩人,懂嗎?」
「亂講!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你明明告訴我──」
「我告訴你你親愛的父親是個大好人,是個溺愛女兒的大善人,但是那些不是事實,除了溺愛女兒這一項是真的以外,基本上你父親可說是個冷血動物、殘忍的謀殺者。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編出來欺騙你的,事實根本不是這樣!」他越說越激動,表情溢發難看。
「我不相信!」陸映啞捂住耳朵反駁。「我爹地絕不可能是這種人,絕不可能!」打死她也無法相信日記里的那個人有他說的那麼冷血。
「你不相信?那麼你自己看吧!」他丟過一本黑色封皮的記事本,陸映啞反射性的接過它,是她之前看到一半的行事歷。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話,總該相信自己的眼楮。」他殘忍的丟下這一句話,退到一旁讓她自己消化她記不得的前塵往事。
「翻開來看看你親愛的父親做過什麼,順便看看自己曾經落魄成什麼模樣。」極端尖銳的語氣似憐憫又似嘲諷,每一句都打在她的心坎上。
陸映啞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匆匆翻開記事本細看,本子內仍舊是她先前的字?,記載著每一件曾經歷,但現在已經忘了的事。
她用顫抖的食指,一行一行的對,一列一列的查,眼淚也跟著滴了下來。先前不明白的事,在每一個煩躁的字體中得到解答。現在她知道為什麼要跑銀行,為什麼會因找不到擔保品而煩心了。她父親生前積欠了公司一大筆錢,她在無力償還之余只好賣了一切,包括她目前住的房子。
「你就是Alex蕭?」她臉色蒼白的看著行事歷上的最後一頁,上面注明她早已將陸家的?權,轉賣給一位姓蕭的馬來西亞借商人。
「你認為呢?」龔慎夢冷冷地回望她,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我不但將房子賣給你,還順便把自己賣了。」她嘲弄的回嘴,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報慎夢聳聳肩,不否認。
「告訴我,我們的婚姻也是假的嗎?」她忍不住眼淚沙啞的問道,行事歷寫到這里就中止了,根本無法得知之後發生的事。
是假的嗎?龔慎夢也如此問自己。在這些用謊言堆積出來的日子里,他前所未有的寧靜與快樂,也一度認為這種日子必定能夠繼續下去,直到兩人都閉上眼楮為止。
是假的嗎?為何她不能讓這一切都變成真的?為什麼一定要去揭穿丑陋的往事,讓彼此都受傷不可?
報慎夢苦笑,一點都不認為他們的婚姻虛假。相反的,他很認真。
「小啞,你听我說。我們──」
「別靠近我!我不要再听你的甜言蜜語。」她跳離他突然親近的好意,拒絕再接受性的賄賂。
「你只要告訴我事實,那就夠了。其余的我不想要,也承受不起!」她不能再迷失在他的唇齒之間,絕對不能。
報慎夢生氣的眯起眼楮,胸中積壓已久的情緒在同一時間爆發。她居然不要他踫她,在他們耳鬢廝磨了四個月之後?
「你想听事實?可以,我現在就告訴你!」他憤怒的狂吼,不想再為誰隱瞞。
「事情的真相很簡單,你所記得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編出來彌補你記憶缺口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