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她做了一切,她卻無緣知道,因為她早已走出他的視線之外。如今剩下的只有揮之不去的影子,在他心中盤旋,迫使他一個一個慈善晚會的走,一場一場募款大會的趕。只因在他的心中始終不肯放棄,她早已不屬于他的事實。
但她確實曾屬于他,不管她是否這麼認為。她是風的影子,總在狂掃他之後再帶走他,或是靈魂或是記憶。他的靈魂開了一個缺口,只有她能彌補,也只有她能幫他重新歸位。
他明白他的舉動與傻子無異,但他實在想不出來,除了參加每一個可能的場合之外,他還能以何種方式再遇見她?在內心深處他知道,他極有可能再也不會遇見她了,但只要他遇著的一天,他就不會放棄尋找她的希望,無論他的舉動看起來有多蠢。
望著那群背著他切切私語的未婚女子們,關以升覺得自己還真是愚蠢到極點。俞氏基金會雖然掛名「慈善」團體,也時常舉辦一些慈善活動,但明眼人都知道其實只是一個幌子,目的在規避捐稅罷了。真正的慈善團體是不會選擇以舉辦昂貴的舞全來募款的,單單場地、人事的開銷就太驚人,更別提龐大的管弦樂隊現場演奏所需要支出的費用。
換句話說,今晚不過是這群有錢人的另一個游戲場,只是改改名稱,挽個方式來玩罷了。
與其要花這麼多錢舉辦一場舞會,不如把錢存下來買更多棉被救濟災民。
一個消脆的聲音貫穿他的思緒,關以升幾乎能听見勝穎倚甜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咕,充滿疑問地抱怨這項無聊的舉動。
他輕笑,笑別人也笑自己,來參加舞會的人,充其量不過是一群愛炫耀的孔雀,他卻來此尋找溫婉的小麻雀,很明顯是走錯了地方。
還是趁早走吧,他決定。他不該將時間浪費在這種場合,就听見一陣喧囂聲傳來,似乎有什麼大人物駕到了。
一定是俞定陵。
必以升挑了挑嘴角,雙乎環胸等待男主人出現。整個社交圈的人都知道俞大公子最愛出風頭,好像一天不成為人群的焦點就會死一樣,是個道地的公子,而且還是屬于超愛現的那一型。
看來漂亮的孔雀要登場了,只是不曉得這次來的是一只,還是兩只?俞定陵最喜歡在身邊擺個漂亮的洋女圭女圭,陪他點點頭,或是裝笑臉,功能只有一樣——當花瓶。
俞定陵喜歡易碎的花瓶,關以升卻不。他喜歡的是清純可人,充滿愛心的女社工,以堅定的眼神及語氣告訴他︰「只有你能讓這些老人過更好的生活,所以你更應該去做。」
她是一個如此充滿愛心又堅強的女子,他卻無情的將她推向失望的深淵之中。他還有機會挽回嗎?老天是否還會垂憐他渴慕的心情,讓她重回他的視線,並且從此不再離開?
再一次地,他伸手遮掩泛紅的雙眼,突兀的動作引來不少側目。搖搖頭,試著放松心情,將視線調往和眾人相同的方向。然後,他看見她了。一樣甜美的笑容,一樣修長的影子.縴縴玉手掛在一只彎曲的胳臂上,笑容可掬的跟大伙打招呼,嚴然是只十分稱職的花瓶。
必以升不敢置信的看著剛入場的男女,時間凝結在他陡然放大的眼眸中。俞定陵的最新女伴
居然是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勝穎琦。這怎麼可能?
他睜大眼,看著她從他面前走過,到口的思念凍結在他的憤怒中,久久無法言語。
另一方面,被這等陣仗嚇到的勝穎琦也開不了口,憤怒隱藏在她的眼底,她只能陪笑臉裝開朗,假裝她很享受今晚的驚喜。
一直等到成堆的招呼都打完了,她才逮到機會向俞定陵抱怨。
「我要殺了你!」她低聲威脅。「你明明告訴我只是個小型舞會,怎麼一下了擠進這麼多人?」
大廳里的男男女女加起來不少超過一百人,擺明了是場大型宴會,哪來的「小」可言。
「可是在我眼里它的確很小,親愛的。」俞定陵對她眨眨眼,一臉痞子相。「再說你也太緊張了,何不放輕松些。」他邊說邊拍拍她的手臂安慰她。
「提醒我下次別再相信你的話。」勝穎琦咕波。「要不是看在可以為小朋友多募得一些錢的份上,我才不會答應惠陵當你的女伴,簡直丟臉透了。」瞧他一進場又是甜心又是飛吻的,仿佛跟在場所有女性都有過一腿的大眾情人樣,既惡心又可笑,偏偏就是受歡迎,唉!
「話怎麼能這麼說呢?親愛的。」他無恥的奸笑。「你應該覺得榮幸才對,畢竟我可是全場最英位的男士,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渴望和你交換位置嗎?小琦。」
「我一點也不反對讓出我的位置。」她俐落的反駁,把自大丟回他的臉。「只要能讓我早早賣出去,幫育幼院籌到重建的經費,就是叫我滾到非洲去我都沒意見。」
意思是,他只是一個幫忙籌錢的活工具,男性的魅力對她不管用,只要快點讓她達到目的就行。
俞定陵搖搖頭,為她也為自己哀悼,他的魅力所向披靡,唯獨在她身上發揮不了作用,看來他得重新檢討自己的女人緣才行。
「我其不知道你干嘛非得舉辦這種侮辱女性的舞會不可?你就不能請他們直接捐款算了?」勝穎琦越想越不甘心,早知道他會搞出這些玩意她才不會請他幫忙。
「沒辦法。」他皮皮的笑笑。「唯有滿足我們這群男人自大的虛榮心,才能讓我們心甘情願的掏出腰包,為所有女性賣命。」
勝穎琦真想砍死眼前的自大狂,這是什麼論調?
她不客氣的瞪著他,不幸被她不以為然的眼神炸到的俞定陵,只得高早雙手投降,以實際行動換取耳根子的清靜。
「別抱怨了,OK?」他安撫道。「我現在就請他們開始,以免浪費你寶貴的時間。」真是,要不是為下她提出來的鬼點子,說什麼要重建孤兒院,他用得著出賣色相,勾引這些未婚少女前來嗎?一點都不了解他的苦心。
「等一等。」勝穎琦趕在他離去前勾住他的胳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已經多親密了哩。
「記得出錢買下我,你知道我不大會跳舞。」她頂多會跳上風舞,正式的社交舞
太難了。
「記住啦,小姐!」俞定陵大翻白眼,順道磨好腳指頭以便她踩。
她又再三交代了一番才不放心的放開他,帶著惴惴不安的眼神跟著他走向舞台正中央,全然不察身後那道鋒利的眼神,和憤怒到極點的表情。
一站上舞台,她便發現其他女孩早已站好位置等著被拍賣,臉上還掛著沾沾自喜的表情。
拜托!有點女性的自覺好嗎?
勝穎琦大翻白眼,羞愧得真想一頭撞死算了。沒想到二十世紀末的今天還能看見古羅馬人口販子重現,被賣的女奴還興奮得像什麼一樣,也算是一絕。
俞定陵面帶微笑的拿起麥克風,幽默了幾句之後使切入主題,介紹起今晚的主要目標。
「首先,感謝各位的大駕光臨。」他瀟灑的揚起手,對底下不絕于耳的口哨聲做回應。
「再來,我要簡單的說明一下今晚的游戲規則。」他前排排站的女士頷首致意,惹得「女奴們」吃吃亂笑,就怕自己賣不出去。
「誠如各位男士所看到的,在場的女士個個美麗大方,絕對值得你們掏腰包請她跳一支舞。」
回應他的又是一長串尖銳的口哨聲,听得所有待價而沽的女士心花朵朵開,除了勝穎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