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惡魔沖出來了!
可憐的新進秘書猛一跳,如同青蛙般快速移位,一下子就跳到雨楠身後尋求保護。
當真是一模一樣;雨楠苦笑。只不過三年前獲救的人早已抵擋不住「宇剛」的氣氛辭職了,三年後等著被救的還是個生女敕的新手,唯一沒變的人是她自己。
「劉先生。」雨楠一貫平靜的聲音奇異的穩住劉宇剛爆烈的脾氣。劉宇剛的眼中倏地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而後又想起什麼似的轉為冷淡。
「舍得回來了?」劉宇剛冷哼。
不好,劉先生的心情比她想象的還糟。
雨楠微微一笑,試著化解劉宇剛其差無比的情緒。顯然一到七號代理秘書沒一個合他的意,否則他不會一副肝火上升的樣子。也或許是新上任的情婦不合他的胃口,听說這一任的頭腦要比上一任簡單多了--當然,身材也好上許多就是。
真是的,難道他沒听說過「有一好,就沒二好」的金玉良言?不過她懷疑慣用最好東西的劉宇剛懂得這個道理,這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現代貴族根本不懂「屈就」這兩個字,唯一的例外是在拳擊台上。
雖然她也很想意氣風發的給他一拳,但她沒這個膽,也沒這個實力,她可不是秦氏兄弟,而且還得靠他給的薪水過活。所以此刻她唯一的選擇就是陪笑臉--即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回來了。」她再笑一次,冷靜的聲音和身後間斷的啜泣聲恰成強烈的對比,在沉重的空氣中更顯刺耳。
「妳再哭!」劉宇剛這回不丟檔案了,直接跨出去的腳步比檔案更嚇人。
「救命啊!」七號代理秘書趕緊掐住雨楠背後的襯衫且開喉嚨大叫,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鬧凶殺案了,怪恐怖的。
「莊小姐,你冷靜點,總裁只是跟你開玩笑。」雨楠低聲安慰。躲在她背後的小綿羊則是哭得柔腸寸斷,一副快站不住腳的模樣。
這就是台北市赫赫有名的超級公司,人稱「巴士底」的恐怖辦公大樓。
雨楠不禁聯想起古法國的「巴士底監獄」,那兒可曾住有一位媲美秦始皇的凶殘典獄長?值得研究!她決定回去翻書研究研究,不過當下之急是先將小綿羊救離大野狼的魔掌。她再哭下去!恐怕得卷鋪蓋回家。
「莊小姐,你何不先下樓去?檔案我來整理就行了。」雨楠好心的建議,暗示她快趁勢退場。
七號代理秘書立刻听話的點點頭,趁典獄長澴沒改變心意決定殺人前落跑。
又救了一個!雨楠悄悄在心中刻下一痕。自她當上劉宇剛的秘書以來,這是她救過的第五個代理秘書,她都快不敢請假了。
他到底在氣什麼?這假可是他自已批準的,而且她又提早一天銷假回公司上班。
事實上,連劉宇剛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他只知道,一天沒看見她就覺得很煩。雨楠就像他的鎮靜劑,總能不費吹毫之力鎮定他毛躁的情緒,這是除了前一任秘書之外,就沒人能做到的事,而他的前一任秘書高齡六十,年紀幾乎是他的兩倍,這也是他們能相處愉快的另一個原因。他最不需要的就是等著寵幸的女秘書,所以他從不用年齡低于五十的女秘書。他寧願天天看白發,也不想哪天發現有個自願跳月兌衣舞的妙齡女郎,橫躺在他的辦公室對他招手。
不踫自己的員工是他獵艷手冊中唯一的戒律,因此想釣他的女人都知道最好別傻到利用進「宇剛」的機會接近他,那只會白費力氣而已。
但最近他發現這條戒律越來越難遵守了,他對他冷靜的秘書越趨強烈,再加上她那位媲美八爪章魚的男朋友三不五時便會出場攪局,更是一再挑戰他的耐性。
或許該是改變戒律的時候了。為什麼不呢?認識他的人都建議他這麼做,事實上他能忍這麼久早已遠遠超過周道好友對他的期望,就連他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否則一向號稱「無影手」的掠奪專家,怎麼會一反常態的裹足不前?
他的英文名字叫霍克--Hawk,就是老鷹的意思,而且是鷹族中最快、最勇猛的一支。可笑的是,他這只鷹對誰都下得了手,唯獨對他清純可人的秘書振不了翅。
他該讓她知道她的老板想吃了她嗎?他不認為她會樂于听到這個消息。那麼,換個方式表白如何?比如說︰趕走她身邊的蒼蠅?
他不得不承認她那該遭天譴的男朋友真是有耐心極了,連他的密集炮火也轟不走。不過他又怎能責怪別人的遲鈍?畢竟只扣留人加班而不曾表現出熱情實在不像他劉宇剛會做的事。
懊是扭轉整個狀況的時候了。屈之介說得對,再不采取行動就等著收喜帖。他雖對名列于喜帖上沒多大興趣,但也絕不想收到雨楠的喜帖--尤其上頭印的新郎不是他的情況下。
問題是︰他該怎麼做?
劉宇剛默默打量著眼前的雨楠,從她鵝蛋形的輪廓到她均勻修長的小腿,無一不入他的眼。她長得很漂亮,他承認。但所有跟他上過床的女人都長得很美,她並不是唯一漂亮的那一個,既然如此,為何他會對她戀戀不舍,甚至希望每一個和他在床上打滾的女人都生有一張和她相同的面孔?
「劉先生,你今天不是應該出席『秦氏』的股東會議嗎?」雨楠翻了翻桌上的行事歷,提醒他下午一點還有正事待做,不該杵在秘書室瞪著她發呆。
一定是因為她那股寧靜的氣息,他想。雨楠的眼楮總是平靜的不帶一絲色彩,黑色的湖泊上從未刮起過風暴,他懷疑是否有人能夠激起她眼中的漣漪,或許他該試試看。
「劉先生?」
清脆的聲音一如往昔,永遠中規中矩的提醒、詢問他該做的事以及不該忘的事,公事化得可惜。
「快一點鐘了。」
昂揚的問句又轉回原本沉穩的肯定句,劉宇剛幾乎痛恨起雨楠這種語調了,他想听听其他聲音,比如--驚慌的抽氣聲。
他決定試試看。
「妳好香。」毫無預警之下,劉宇剛悄悄走近雨楠,嚇了她一跳。
「妳今天擦香水了?」一只強壯的手臂就這麼抵在她和檔案架的旁邊,困住正收拾檔案的雨楠。
慘了,劉先生又開始不正常了。最近一個月來他常常如此,他到底是哪條筋搭錯線?淨找她麻煩。
「我是擦了香水。有什麼不對嗎?」雨楠盡可能的冷靜,瞄準檔案架的空格準備將檔案插進去。
「百合香味?」劉宇剛低頭聞了聞她的頸側,豪掌巧妙的覆蓋住五指寬的空格,讓她的檔案歸不進去?
「很適合你,雨楠。」性感低沉的音律落在雨楠的耳際,慵懶的像頭公獅。
「你就像百合一樣,高雅不失格調,我真想听听你申吟的聲音。」尤其在他身下。
這太離譜了!劉先生到底在想什麼,這麼失禮的話也說得出來?
「劉先生--」
「叫我宇剛或是霍克。」他打斷雨楠的抗議。「我們已經在一起工作三年!再稱呼我為『劉先生』就太見外了。」劉宇剛接著拿走雨楠手中的檔案,順道將閑著的另一只手臂也送上檔案架,打算徹底困死獵物。
「我比較喜歡稱呼你為『劉先生』,以免公私不分。」雨楠送上一個微笑,彎腰低頭繞過劉宇剛的手臂,並拿回檔案將它推回原先的位置,輕松躲過襲擊。
「再說我和建邦也快訂婚了,還是公事公辦得好。」雨楠再祭出交往許久的男友,拿他當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