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語調一如以往的嘲諷,唯一不同的是眼神。帶點悲傷,帶點解月兌,仿佛等這一刻很久了。
砰一聲!桃花心木制的大門就如同邵華語來時一樣被狠狠的關上,將他們兩人分隔在不同的世界。
「愛,說不出口;情,難以割舍;」靜靜站立在一旁的安森也免不了搖頭,對于好友的固執只有搖頭的份。
「別又給我來宿命那一套。我沒心情听。」魯維陰郁郁的倒了一杯酒一仰而盡,大有喝給他死的意思。
「你一向只堅持自己的信念,從不听別人的意見,這點倒是一點也沒變。」這也是他最嚴重的人格缺失。
「Shit!」魯維陰索性用粗話回應安森的宿命論,懶得再理他的謬論。
「算了。」安森也不想再提,他一個人受苦就罷了,記得前世的孽障也不是什麼好過的事。
「生活在這世上的每一個人大多擁有謹慎的分子,害怕為了抓住一片巨大陰影而放走小小的現實,因為我們損失不起。」安森突然喟道,感慨萬千。「你也一樣,維陰斯。為了打倒威爾集團,你放棄擁有艾蓮娜的愛,因為你損失不起,你伯她一旦擁有你的愛情,就會忘了當初的約定,就會失去戰斗的原動力,所以你選擇不斷傷害她,希望她不要忘記你們最終的目的,希望她親手結束你的生命,因為你自私的希望能死在她懷里,自私的將悲傷留給她。」听起來很無奈,其實算是一種病態。「你說夠了沒有,什麼時候開始充當起心理醫生來了?!」魯維陰又倒了一杯酒,一樣一仰而盡。
安森不理他,自顧自地往下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活到今天,維陰斯?」
「為了打倒威爾集團。」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接著又是一杯。
「不,不是這樣。」安森的看法與他不同。「我們之所以活到現在是因為我們明明知道自己該死,卻沒有勇氣親手結束掉自己的生命。黑暗的利益就像毒品,它會一再的引誘你,使你無法完全戒除體內的因子,唯有躺下的那一刻,才能得到完全解月兌,所以你才會希望讓別人來殺你,而這個倒霉鬼就是艾蓮娜。」
「很有趣的說法。」魯維陰咕嗜咕嗜的喝下另一杯酒,既不反駁也不贊成安森的說法。
「但是我認為你小看了艾蓮娜的能力了,維陰斯。」
「哦,怎麼說?」安森富創意的說法讓魯維陰;停下倒酒的動作,定定的望著他靜待下文。
「你想想看,一個能從毒品中掙月兌出來,又在短短的三年內學會一切生存技巧的女孩,會輕易被愛情左右她復仇的信念嗎?」
盎含玄機的問話讓魯維陰傷了一下,綠色的眼楮中也開始閃爍起不同以往的光芒。
「愛情能使人脆弱,但同樣也能使人堅強。你不是她,又怎能替她決定哪一種生活方式比較適合她,或許她堅強到能同時負荷對你的愛和恨也說不一定。」
「也或許她兩樣都負荷不了。」魯維陰淡淡的接話,疲倦得不想再提起類似的話題。「或許。」安森不否認,因為他也不是邵華語,沒資格替她回話。
「最後我只想再提醒你一句︰死人沒有任何希望,活著才有明天。如果你可以有未來,為什麼一定要讓自己埋葬在過去的陰霾底下?」安森明朗的勸他,心底卻打算著相反的主意。
「我從沒打算活著,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我會將我的生命送給艾蓮娜,這是我欠她的。」魯維陰仍然執迷不悟,執意用生命換取她的解月兌。
「你欠她的是愛情,不是生命。」安森搖搖頭,懶得再多說。反正命運之神的安排誰也無法預料,他自己不就是一例嗎?
「我先走了,我看你也喝得差不多了,早點休息吧。」十分鐘之內喝掉一瓶白蘭地,真不愧是在台灣混過的人。
「安森!」魯維陰在門口叫住了他的好友,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焦躁的情緒。
安森停了下來,回頭看他痛苦的表情。
「她……艾蓮娜會給他嗎?」
他們都知道這個「他」指的就是丹尼爾——魯維陰抵死不願承認吃醋的敵手。
「我不知道,維陰斯,我不知道。」安森沒給他答案,也故意不給他答案,任嫉妒啃食著他的心。
也該是時候了。對于一個天之驕子,擁有一張絕美的面孔,決定今天要傷誰就傷誰的男人而言,這個報應顯然是來得晚了些,但總比沒到好。
上帝的安排誰也說不準的,不是嗎?
第十章
在歐洲,聖誕節的氣氛雖沒有美國來得熱烈,卻也絕對稱得上熱絡。只是過節的氣氛比較不商業化,人與人之間的聯系全靠耶涎大餐串起,有時還是十分重要的社交場合,一年來在商場上的戰役在此刻達到白熱化。某些大型公司的那誕晚餐更是人人爭相參與的目標,比如威爾集團的晚宴。今年的晚宴邀請的對象不多,全是集團內重要的于部,囊括自世界各地趕來的角頭,全聚集在威爾家族的祖宅。這是威爾集團的傳統,每年的聖誕晚宴一定在這座已有三百多年歷史的祖宅舉行,一次也沒例外。
魯維陰和安森穿梭于人潮之中,表面上他們和大伙一樣享受這次的晚宴,一起投入熱烈的討論之中,其實他們早做好了準備,儀器也早藏在穩密的花園中,只有一件事是在魯維陰的預料之外,那就是安森。
神秘的安森不但架設好一切會用到的工具,他還悄悄的在威爾大宅埋藏了大量的炸藥。準備一有個什麼不對就引發手中的引爆器,送威爾父子上西天。在漫長的成長過程中痛苦的不只魯維陰一人,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只不過他不像魯維陰背負著滅門的深仇大恨。這一世他是孤兒,道道地地的孤兒,被查爾斯•威爾收養後也跟魯維陰步人相同的命運,然而他沒有魯維阻的天分,也沒有他的堅強,他這一生仍受毒品控制,至今仍無法翻身。
安森悄悄的和魯維陰交換了一個眼神,通知他一切準備就緒,只等著曲終人散送走賓客,潛入行動才有辦法展開。
笑得嘴角快發麻的邵華語也希望這些賓客趕快滾蛋,她快站不住了。
「緊張嗎,親愛的?」一路扶著她的丹尼爾像展示新玩具,逢人就介紹他的新女伴,搞得她快煩死了。
「一點也不。」她的笑容甜得像加了一桶蜂蜜,笑得十分燦爛。「人家只是累了,好想休息。」長翹的睫毛跟著動了動,差點沒動出他的毛手毛腳來。
「忍耐點,再過幾分鐘就結束了。等我們送走了賓客,就可以上樓好好歡度我們的‘平安夜’。」丹尼爾的笑容亦十分暖昧。
「我迫不及待。」她笑里藏刀的嬌嗔,發誓絕對會給他一個永難忘懷的「平安夜」。
他捏了捏她的手,自信滿滿的點點頭,表示他听見了。
衣香墨影的場合很快在幾分鐘內結束,等了仿佛一個世紀之後,丹尼爾和邵華語終于送走全部的客人,只留下查爾斯•威爾夫還留在原地,顯然也要在祖宅中過夜。
邵華語雖然非常希望查爾斯•威爾夫婦也一起滾蛋,但他們硬要留下她也沒辦法,只希望他們別礙事就行。
「我們上樓去了,爸媽晚安。」丹尼爾二話不說就拖著她上樓,邵華語只好也跟著點頭,挽起長禮服的裙擺往樓上爬去。
「真熱情的年輕人,不是嗎?」查爾斯•威爾對著準備離去的魯維陰搖頭苦笑,暗自觀察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