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到她了,快為她注射!」兩個大男人一起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最後的力氣掐盡,徒留空洞的眼神。
她終于停止掙扎,像個破碎的洋女圭女圭任由謝尹德將毒品注入她的血管內,強迫她體驗陌生的狂野。
幾分鐘後,帶有強烈迷幻色彩的雅達之花開始在她體內綻放,抽快她的心跳,膛大她的瞳孔。
「不——」
她仰頭長嘯了一番,在墜入黑暗的前夕看見魯維陰帶笑的邪惡臉龐。
她要活下去!她要活著獵殺暗夜使者,用她的鮮血,用她的靈魂!
「怎麼辦?她競然沒死!」
「再給她多一些藥量,我就不信她多能撐。」
在黑暗中漫游的邵華語隱約听見以上這段對話,這是她陷入昏迷後的第一天。
「還沒死嗎?她的生命力可真強。」
不可思議的聲音自她的頭頂傳來,四周的主氣變得異常混濁,似乎有一大堆人在她的上方觀看她。
走開!她無聲的命令著。
我不會死,我會撐下去,直到我親手殺了魯維陰,毀掉威爾集團為止!
她在黑暗中發誓,在血液瀕臨瘋狂的頂點中崩裂,再度墜入幽冥的深谷。
第二天又過了,她仍舊昏迷。
「我看再給她打一針好了。就算她死不了,等她醒了也會覺得生不如死,看她到時還得不得意得起來!」
邪惡的悶笑渲染了她的四周,染紅了她的眼光。她費盡了力氣睜開眼,看見一張張得意的面孔,她最討厭的謝尹德正拿著針筒插入她的血管之中,將更多雅達之花的種子散播進她的體內。
住……手。
她發不出聲音,只能悲嘆自己的無助。在無聲的嘆息中,雅達之花悄悄在她體內扎根,向上攀升逐漸佔領她的神經、她的思緒。邵華語的意識漸漸模糊,靈魂開始往毒花的方向飛去,追求它碩大艷麗的花朵,采集它致命的芳香。
這是在魯維陰離開第三天後發生的事。
「應該死了吧?」
每個人的疑問都相同,結果仍舊教他們失望。她還沒死,但漸漸變得瘋狂,只等她恢復力氣,她必定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們這群混蛋。問題是,她還有機會嗎?難道她的一生就這麼結束?
日子又更迭了一天,在眾人的失望中邁向黎明。
「這回她非死不可。」
她听見更堅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猜想得到那人手中必定拿著另一支針管。
讓她死吧,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了。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只想休息。
死亡的鳴笛幽幽傳來,躍動邵華語頹廢的靈魂。她緊緊閉上眼楮,等待插入的針管將毒品輸入她的血液,混濁她的神經,帶領她走人死亡。
然而她期待的死亡並未如她想像中降臨,在模糊間她似乎听見一個熟悉的男音介入她的平靜,適時阻止毒品繼續在她的血液中蔓延。
「是誰要你幫她注射這玩意兒的?」
朦朧中,她仿佛听見魯維陰不悅的聲音充斥在她的四周,冷冷的斥責幫她施打毒品的人。是她的錯覺吧,他不是回英國去了嗎?
「我這麼做並沒錯,老大!這是組規,她想入組織就得吸毒。」
謝尹德的聲音除了不服之外還是不服,強硬的態度顯露無疑。
「這才是組規!」
喀一聲,某樣東西斷制的聲音迥響在整個空間,四周頓時安靜下來。處于幽冥狀態中的邵華語根本弄不清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什麼東西斷了?
「看清楚,凡是惹火我的人下場就和這家伙一樣。我很樂意親自示範什麼叫做‘組規’,下次背著我行事前不妨先考慮清楚。」
接著便是一聲巨響轟隆落地,像極了尸體落地的聲音。難道剛才那清脆的聲音是頸骨斷裂的聲音?
「維陰,這次你太過分了!你沒有私自處決謝尹德的權利。」
濃濃的英國腔中文一听就知道是行事低調的安森,也是邵華語最害怕的人。‘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安森。」
魯維陰的聲音中有著淺淺的笑意,陰森得可怕。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她的陪葬品里絕對有你一份。我會把你加諸她身上的痛苦雙倍還給你,教你生不如死。」
獨裁冷絕的聲音跟著一只強勁的手臂,將她脆弱的生命一起納入他的保護之下,一把抄起她遁人空無一人的房間,等待她必然到來的煎熬。
魯維陰將邵華語安置在他的房間,迅速打開窗戶,保持空氣流通。他俯下頭來探視她的呼吸,發現她的呼吸很淺,脈搏也很弱,但還活著。
她的生命力真的很強,普通人早死了吧!她就像一座高聳的巨山,不知情的傲視著眾人的渺小。
活下來,小表。我知道你能做到!
他彎給她一個擁抱,對著昏迷的她微笑,將平日無法表現的溫柔一一倒盡,無聲倒人邵華語異色的夢中。
處于生死關頭的邵華語不知道自己已經安全了,她還以為一切都是夢。夢中的魯維陰不再那麼可惡,對她綻開的每一個笑容都是真的,甚至還大方打開雙臂,允許她進入他的世界。
「維陰斯……」她將自己埋人魯維陰寬廣迷人的胸膛里,盡情搓揉領取他的汗珠。
這是她的王子、她綠眼的惡魔。從她第一眼看見他時她就迷失了,她知道自己已經犯了罪,她不該觸動芳心。如果他也愛她的話,那麼他的愛就能使這個罪變得比較容易忍受。可是他沒有,他沒有心、沒有愛,有的只是地獄及的試煉。
去他的試煉!
「你去死……去死……」她狠狠的捶打眼前的影像,小小的拳頭中包含了滿滿的無奈,一拳接一拳打在她又愛又恨的俊臉上。
為什麼老天要安排他倆相遇?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愛她?為什麼她會背叛自己的心……
驟降的體溫和豆大的汗珠在在散發出死亡的氣息,松弛的肌肉抖動著越趨和緩的心跳。魯維陰知道她有可能就這麼永遠沉睡下去,這個可能性讓他的心情蕩到谷底,端著解毒劑的手也微微顫抖。
「不要問我為什麼,小表。」•他伸手揮去她被汗水浸濕的頭發,神情黯然的回答。「在你拿刀揮向我,用最堅定的口氣告訴我,你將參與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場豪賭時,即注定了彼此的命運。」接著他仰頭將手中的解毒劑喝盡,單手扳開邵華語的嘴巴將口中的液汁硬灌進去,確定她吞下每一滴藥劑之後,才放下心繼續陪她說話。
「有些人相識的過程像是一首美妙的詩歌,你我卻注定存活在彼此的愛恨之中。生活在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身上都必須背負著十字架,只不過你我的十字架上滿覆荊棘,身上也沾滿了血。」他輕輕的抹去她額頭上的汗珠,對她吐露平時無法暢言的話語,給她支持下去的力量。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對你說這些話,或許是因為目前你昏迷不醒的緣故吧。」他苦笑,充滿愁緒的笑容和平日的魯維陰完全不同。
「支持下去,小表。我知道你能辦得到。」他在她耳邊輕喃,如同每一個她支持不住的夜晚,吻盡她的淚叫她不要哭一樣。
「或許到了明天你便會忘記我說過的話。但那樣也好,愛不適合在這個世界里生存,只有恨才能完成你我的使命。」說完,他輕輕的吻上她的唇,為她往後的日子注入新生的力量。現在只是開頭,往後她還有一段日子需要奮斗,雅達之花已在她的體內扎根,想要連根拔起必須具備更多的勇氣,忍受常人無法度過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