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典型的公子,從不跟人討論花朵含義問題,而且只認得玫瑰。
他的眼神好柔,眸中閃著星光,頭也越壓越低,好象某些浪漫電影中的情節,教她
禁不住體溫升高。
「你想吻我嗎?」多半是,要不然他干嘛越靠越近?
「如果是呢?」他拿走她手上的花朵丟到一旁,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輕巧的箝制住她,
很小心地試著不嚇壞她。
「我會覺得很惡心。」她誠實的回答。他長得跟屈之介太像了,感覺上就像跟屈之
介接吻一樣,怎麼也無法適應。
「那麼,我只好努力讓它感覺起來不那麼惡心……」佐原之臣一點也不介意她的說
法,反而越挫越勇,立誓非吻到佳人不可。
修長的手指瞬地掠上她的眼瞼,催促她閉上眼,和他與四周的香氣共游。
喻姍自然而然的閉上眼抬起臉迎接緩緩落下的嘴唇,在他溫柔的輕捻中打開她從未
為男人開啟的櫻唇,僵硬的身體也在他的擁抱之下逐漸放松。
溫熱的氣息在清涼的夏夜里開始活躍,牽動喻姍初嘗情滋味的舌尖,教導她如何以
不同的眼光看待佐原之臣這個她一直抗拒的男人。
也許,這感覺不若她想象中來得惡心……剛冒出頭的星子陳列于這新生的夜,繁星
點點灑滿植滿茉莉的神秘花園。環繞于周圍的小白花笑了,沉緬于輕吻中的朱唇也笑了,
罷放下望遠鏡的白發老人笑得更是厲害,笑容幾乎佔滿整張臉。
「年輕真好!夏天果然是戀愛的季節。」滿臉紅光的渡邊醫生神情愉快的轉身面向
臉色難看的佐原和男。經過一下午的休息,他似乎好點了。
「什麼時候開始你也學之臣變成偷窺狂了?」佐原和男哼道,對老友的行徑十分不
以為然。
「從之臣露出笑容開始。」渡邊醫生再次拿起望遠鏡窺探前方動靜,可惜那對人兒
已不見蹤影,八成被之臣發現了。
「胡說,那渾小子一天到晚都在笑!」渡邊的眼楮是怎麼回事?這麼明顯的事也看
不出來。
渡邊醫生搖搖頭,對佐原和男的論調不敢苟同,也為佐原之臣感到悲哀。
「他是在笑,但那些笑容都是假的,是專門笑給人看的。我從沒看過他像現在笑得
這麼開心。」這應該說是訓練有素還是保護色?有時他真為那孩子感到心疼,他值得更
多關心,而非嚴厲的期盼。
「我喜歡之臣帶來的女孩,而且我認為你也和我一樣喜歡。」渡邊醫生冷不防的戳
破佐原和男的假面具,引發他最強烈的抗議。
「誰會喜歡——」
「別急著否認。」渡邊醫生打斷佐原和男激烈的辯解,強迫他對自己誠實。「她讓
我想起昔日的時光,提醒我們也曾年少輕狂。你不覺得她很像我們在中國遇見的那位女
孩嗎?」這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他們年輕的心都曾遺落在遙遠的年代,都曾徘徊在一
蚌女孩的身邊。盡避立場迥異,他們卻愛上同一個女孩,而且至今無法忘懷。
「這只是巧合。」佐原和男抵死不肯承認,而渡邊醫生也不勉強他。他看得出來佐
原和男其實滿喜歡那個叫喻姍的女孩,否則不會容忍她的笨拙。
「我們都老了,佐原。」渡邊醫生不勝欷吁。「或許你不願意承認,但我看得出來
你仍舊愛著那個女孩。我還記得你曾紅著眼誓死保護她,也還記得你寧願拋棄顯赫家世
只求和她相守。我常在想,如果當初你來得及將她帶離中國,也許就不會變得像現在這
般嚴厲,也許能以更寬廣的角度看待親情,也許能活得更快樂——」
「夠了!不要再說了!」佐原和男厲聲打斷他冗長的獨白,不許他揭露脆弱的往事。
「好,我不說。」渡邊醫生只得投降。「讓我最後再說一句︰別太苛責你周遭的人,
讓自己輕松,也對之臣公平些,不要讓愛你的人灰心。」他語重心長的勸著,不希望好
友連最後這份親情也隨著他的頑固而喪失。
佐原和男一句話也不說的躺在床上,默默凝視窗外的景色,整個人陷入回憶中。
在那兒有他失落的心,也有他忘懷不了的倩影,以及和喻姍神似的眼楮。
此時,窗外飄來一陣淡雅的清香,教渡邊醫生不免也跟著墜入回憶中,重溫過去的
影像。
「茉莉香……」他不自覺的低喃,彷佛看見年輕的自己和帥氣的佐原和男蹲在茉莉
花叢間,同時凝望著一雙大眼,傾听她充滿朝氣的聲音——你們知道茉莉的花語嗎?不
曉得吧!很羅曼蒂克呢……你是屬于我的……你是屬于我的……結果,她不屬于任何人。
她屬于回憶。
第五章
佐原和男在疼痛中醒來。正在午睡的他被突如其來的疼痛驚醒,小腿彷佛被人用老
虎鉗夾緊般不停的抽痛,打擾他的睡眠。
那些該死的護士都跑到哪里去了?怎麼一個人影也見不著?
他困難的起身,瘦弱的肩膀不住的顫動。看來這天殺的疼痛不只發生在他的小腿上,
連脖子和背也遭到波及。
好痛!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現在不只是腿及背,連他的心髒也在隱隱作痛。
他的藥呢?他試著找出渡邊醫生開給他、被他冰封已久的心髒病藥劑
nitrOglyCerin,他一向認為自己很健康,根本不相信自己有心髒病,更沒想到會有突
然發作的一天。
老天,又來了!
他再次申吟,已經痛到分不清此刻遍布全身這要人命的疼痛究竟是什麼,只希望能
有人來救他。他甚至無法下床,一雙腿痛得就像爬滿蛀蟲的樹一樣灼熱,根本無力支撐。
來……人啊!
佐原和男不斷詛咒失職的護士,壓根忘了那些護士都是他親自撤掉的,就為了好好
修理喻姍。這下可好,他人沒修理到,自己反倒被疼痛修理了一番。
正當他自怨自艾時,老天總算听見他的求救,當真派了個白衣天使給他。
「佐原爺爺,你怎麼起來了?」才離開一會兒的喻姍一打開房門,立即叫得跟殺豬
一樣,捧著冰塊的盤子也跟著左右晃動,搞得佐原和男更覺火大。
「給我閉嘴!你沒瞧見我的腿正在痛嗎?」現在他可以確定老天爺是想整他,否則
不會挑這個時間送她進來。
怎麼會這樣?她才不過出去幾分鐘,她的病人就發作了,看來她還真是怠惰不得呢。
「佐原爺爺,你哪里痛?」喻姍連忙放下托盤,趨前關心。
「全身都痛,尤其頭最痛!」氣得快吐血的佐原和男伸手想揮開喻姍關心的觸模,
卻意外的發現他揮不開,這女孩的力氣比他想象中大多了。
「你頭痛啊?」縴縴玉手倏地貼上他微燙的額頭。
「是小腿痛,笨蛋!」現在他已經無法確定自已是哪里痛了,可能胃痛的成分多一
些。
「小腿?」怎麼會是那里痛?
她莫名其妙的彎來檢查佐原和男不斷抽搐的肌肉,經過仔細觀察,最後才決定
是肌肉抽筋。
「佐原爺爺,你的腳抽筋了。」還好嘛,沒什麼大問題。
「抽筋?」听見讓他痛得渾身發抖的竟是肌肉抽筋這種小兒科,佐原和男不由得氣
結。「你有沒有弄錯?我痛到不能下床,怎麼可能只是抽筋?」他才不信她的鬼話,一
蚌連針都打不好的家伙懂什麼!
「是真的!」喻姍極力抗辯,別的她不敢說,醫腳痛她可是專家。「這種病我見多
了。我爸的腿就時常抽筋,每一次都是我幫他醫好的喲。」她得意的炫耀著,稍稍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