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搶朋友的老公,織敏是我最好的朋友……」慘了,她又要吐了。
「我向你保證,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他邊說邊挪動長腿,眼明腳快的避開她
的胃液,讓她吐個痛快。
「老天,你起碼喝掉了一打威士忌方可能醉成這樣。」他笑笑地吹了一聲口哨,對
于她明明只有一杯啤酒的酒量卻還「勇往直前」喝個不停的傻勁欽佩不已。
「過了今晚,你將發誓自己再也不踫任何一個酒杯。」他愉快的調侃著,毫無同情
心的看著她瘦弱的軀體痛苦地扭成一團,可憐兮兮地蹲在飯店的某個角落。
「你回去,不要管我。」該死的胃!「我可以照顧自己,你快回舞會,織敏現在一
定四處找你……」突然而至的胃酸強烈侵蝕著她的神經,打斷她的話。她痛苦不已的抱
著胃猛吐,瑟縮的身體不斷發抖,體溫一下子升高不少。
「你快回去!織敏一定四處找你……」痛苦的呻呤聲伴隨著不斷抽搐的身體形成一
幅奇異的畫面,在冰涼的夏夜中悄悄渲染開來,勾起佐原之臣莫名的好奇心。
她……真是個奇怪的女孩。明明已經胃痛得受不了卻為了不想破壞好友的歡樂氣氛
而硬撐著,甚至像只毛毛蟲強迫自己無聲無息的蠕動到後花園,就為了不讓任何人發現
她的不適。現在好不容易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她又傻得拒絕,只因她始于沒發現他跟新郎
倌根本是兩個人。其它人早能區分他和大哥的不同,唯獨她還迷迷糊糊搞不清楚,虧他
們還是鄰坐哩!
要不要告訴她事實呢?佐原之臣思考著。逗著她玩是很有趣沒錯,但若不跟她表明
身分,她大概死也不會讓他送她回家,平白讓醫院的救護車賺了一筆。
與其讓醫院白賺一筆不如他自個兒留著。或許哪一天能討回這個人情也說不定。
「織敏不會四處找我,你放心。」他終于決定放棄捉弄人的念頭,難得好心的誠實
以告。「我不是她老公,是她小叔。就算找到我,對她的新婚夜也沒多大用處,我大哥
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我踢下床,而且絕不會幫我付醫藥費。」他幽默的回答,希冀能
扳開她滿是漿糊的腦袋;可惜由她痴呆的表情來判斷,這個可能性不高。
小叔?
有那麼幾秒鐘——事實上是好幾秒鐘——喻姍听不懂他的話,原本就痛到快爆炸的
腦筋更因他的告解而分裂成千條。她的頭好痛,胃又不舒服,他說出的話她一句也沒听
懂,只想趕快回家。
「幫……幫我叫……出租車……」她痛苦的呻呤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請求說
出口。她絕不能昏倒在這兒,絕不能破壞織敏的婚宴……
「我就是出租車。」一把抄起柔弱的身軀,佐原之臣決定不再和她唆,百接將她
塞入跑車里先行送她回家,以免她真的不支倒地。
「不行!」喻姍以僅剩的力氣努力掙扎,她怎麼可以拐走織敏的丈夫?「你快回去!
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你可以個鬼!」佐原之臣不客氣的說,原本親切的男中音倏地轉為嚴厲。「我警
版你,你要是敢吐在我車上,我一定要你幫我洗一年車!」他以溫柔的力道將她安置于
車子的前座,和他冰冷的語氣完全相反。
「你不可以送我回家,織敏需要你!」看著他轉動鑰匙的手,喻姍的體溫似乎也跟
著升高。都怪她該死的酒量,才會搞到這種地步。
「織敏需要的是我大哥,不是我。倒是你,你不知道自己已經醉胡涂了嗎?連我和
屈之介都分不出來。」他不由得搖頭,無法相信世上竟有這麼笨的人。要不是親眼目睹,
他實在很難想象居然有人活到二十幾歲吃飯還會掉飯粒。她的筷子到底是怎麼拿的?
織敏的丈夫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連名帶姓的稱呼自己?他是不是也醉了?
喻姍笑著搖頭,醉醺醺的提醒他說錯話了,「屈之介?哪有人這樣稱呼自己的,我
看你也跟我一樣醉了——」她突地住口,表情更顯茫然。她越想越不對勁,屈之介的聲
音沒這麼高啊,他的聲音應該要再低一點才對。可是除了他之外,誰會擁有這麼一張臉,
又不是雙胞胎……等一等!屈之介好象就是雙胞胎,而且他的孿生兄弟今晚也來了,听
說還是個智商一八零的天才。莫非他是……佐原之臣?
「你是……你是……」喻姍又開始口吃,她最怕遇見像他這類天才了。織敏說他甚
至擁有一家保全公司,專為日本的各大公司設計保全系統和設立計算機防護工作,是個
標準的現代貴族。
「感謝老天你終于想起來了。」他松了一口氣,手中的方向盤一轉,技巧高超的將
車子轉入中山北路旁一棟建築物的地下室入口,轉得喻姍驚叫連連。
「別……別轉得這麼急,我會吐!」她邊叫邊抓緊位于窗戶上方的扶把,嚇得花容
失色。
「你怕轉彎?」那她可慘了,人生隨時都得轉彎。
「對。」她驚魂未定的回答,整個胃翻騰不已。「我天生容易暈車,又怕高,也不
耙坐飛機。」她一次吐光自己所有的弱點,完全沒察覺到佐原之臣嘴角的輕笑有何異處。
「我懂了。」他笑得可賊了,任何可供他利用的告白他都歡迎。
喻姍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微挑的嘴角,根本弄不清他到底在笑些什麼。她的胃越來越
痛了,彷佛熱水瓶一般冒泡翻攪,舌頭也像烤肉架上的網子一般干熱,整個身體都渴望
侵入冷水中,尤其是她干澀的嘴巴。
「我好想喝水。」她虛弱地舌忝舌忝干裂的嘴唇,聲音嘶啞的求救。
「忍耐一點,就快到家了。」他保證。
佐原之臣將車子停穩後,帶著半虛月兌的喻姍搭電梯回到她和雨楠一起分租的公寓大
門前。
「我來……找鑰匙……」喻姍在皮包里試圖翻出公寓的鑰匙,但無論她怎麼翻,就
是翻不出那串鑰匙,只听得見叮叮當當的金屬踫撞聲。
「不必麻煩了,門已經開了。」佐原之臣出聲阻止她的蠢行。依她酒醉的程度,等
到她找到鑰匙,天也差不多亮了。
「門……是怎麼開的?」喻姍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銅門像變魔術一樣自動開啟。
她只听到「喀」的一聲,還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門就自動開了。
「我大概有當小偷的天分。」他笑笑的自我調侃,懶得跟她解釋太多。
喻姍也沒空听他解釋,此刻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躺下來好好睡一覺,其余的什麼也不
想管。
她搖搖晃晃的一腳跨出,然後很不幸地跌倒,還好佐原之臣及時捉住她的手肘,才
免去一場災難。
「你的房間在哪兒?」他干脆攔腰抱起喻姍,決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誰要
他好奇心作祟跟著她搖晃的身軀一路晃出舞會現場,沒事撈了個大麻煩,只好認命一次。
他真好。她確實快走不動了,他居然肯抱她,讓她省去走路的麻煩。
「在那里——」她隨手指向一扇白色的門。
「人家問,你就答;總有一天你怎麼失身的都不知道!」他搖頭苦笑將她抱入房間,
對于她的天真只有投降的份。
「你放心啦!」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男人只愛玫瑰、蘭花或是百合,他們不會
喜歡風信子,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她不過是一株不起眼的風信子罷了,沒有人會注
意到她的存在。
「風信子?」听見她的回答,佐原之臣的眉頭挑得老高,若有所思的打量縮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