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滿十三了吧?」打量的眼光充滿懷疑,似乎想看穿她那一身寬大的襯衫底下是否藏有玄機。
「剛……剛滿。」白痴,她哪一點看起來像十三歲?不過是長得稍微不成熟,干嘛如此侮辱人!
「好吧。」他作出決定,像在頒布聖旨般跋個二百八萬。「從現在開始,你就擔任我的小廝,專門照料我的生活起居。」也好省去在下一個港口找人的麻煩。
「小廝?」她听不太懂他的意思,記憶中這個名詞好象是古時專為船長打掃艙房、折棉被、任勞任怨、動不動還得挨打挨罵的苦差事。
最重要的是,這個差事通常必須和船長共處一室,睡在同一個房間,換句話說,她即將喪失隱私權,她是女人的事實也難以再隱瞞下去。
不行,她必須拒絕。
「呃……船長,我很笨,恐怕做不好你交代的工作,你還是派別的工作給我吧。」媽媽咪呀,饒過她吧。
「你知道有多少人搶著要這份工作嗎,小表?」冰冷的回答容不下一絲拒絕,她猜她大概是第一個敢對他說不的人。
「呃,我……」該死,有沒有更好的理由?
「我已經決定了。」威武的聲音不容拒絕,她馬上聰明地喋聲。「收拾好你的行李,十分鐘後到船長室報到。」丟下不可一世的命令後,他轉頭離開回去睡大頭覺,留下被一大堆水手贊美兼恭喜的路耕竹,皮笑肉不笑的虛與委蛇。
「恭喜你,強尼,這是份好差事。」比爾和其它人一擁而上,每一個人都捶得她的肩膀快掉下來,連同她那可憐的淚水。
「我想也是。」她有苦說不出,只能含淚感謝各位前輩的錯愛,惹來眾兄弟更為熱烈的關愛。
「強尼感動得哭了,真可愛。」眾水手立刻對無奈的她又吻又抱。
這是什麼爛差事?她不禁仰天長嘯。
※※※
她的呼吸紊亂,一顆心也快跳出胸口。
路耕竹緊張的看著擋在正前方的艙門,極力忍住逃跑的沖動,同時拚命猛拉原本就已經夠寬松的襯衫。感謝自個兒的發育不良,讓她得以撐過生命中最長的八小時。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當小廝?老天!要是詠賢知道了不知會怎麼想?她敢打賭若是換做詠賢掉到這鬼地方來,八成會先鬧了再說,然後被魯維陰丟下船,從此莎喲娜啦。
不知詠賢怎麼樣了,但願別像她這般離譜,掉進歷史的洪流中,像只無力掙扎的小魚才好。猛地嘆息一聲,她再度盯著眼前的門板,她真不想進去報到,天曉得她還能瞞多久,魯維陰那雙利眼比X光還精,她一點被照的興趣也沒有。
說來說去全怪那吉普賽女人,沒事干嘛烏鴉嘴?說什麼她們三人會有奇遇發生,還說只有一人能回去,剩下的兩人必須留在她們該在的地方,這是哪門子算命法,簡直狗屁不通……等等!
突然醒悟的路耕竹瞬間猶如普獲甘霖,漸漸拾回邏輯組織能力,慢慢整理出一些頭緒,將吉普賽女人的預言做一番分析。
所謂的奇遇就是掉進古代,而且是不同的地點,或許連掉入的年代也不盡相同!
膛大女圭女圭般的雙眼,圓溜溜的眼珠子直瞪著門板,彷佛門板能給她答案似的。她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不過猛然開散的艙門倒是自動回答了她的問題,隨著一道疾馳的門風之後是一睹漂亮不遜于桃花門板的胸膛,上面正澗著水漬,看得路耕竹的眼楮更為凸爆。
「那該死的小表還沒來嗎?!」漂亮的胸膛起起伏伏,看得出他是很用力在吼。
「回船長的話,我在這兒。」唉,為何一模一樣的臉孔,談吐教養卻有如天壤之別?
維陰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原本就只及他肩膀的驕小身軀瞬間更顯渺小。
「進來。」他不耐煩的閃身抱胸而立,開了一半的艙門隱隱透露出昏黃的燈光,令本來就快暫時停止呼吸的路耕竹更是捉不著氧氣,幾乎當場缺氧致死。
她連忙低頭避過他灼人的視線,誰知不避還好,一避之下竟讓她瞥到濕漉漉的毛巾正不偏不倚的圍在他的腰際,白色的絨毛之下有一團明顯的突起。霎時她覺得頭暈眼花,明白自己離大去之期不遠矣,瞧她心髒跳的!
「你來得正好,我剛好缺人擦背。」踩著落下一塊黃色的海綿,路耕竹只好手忙腳亂的接住它,望著魯維陰的背影發呆。
擦……背?不會吧!
望著比大衛像還迷人一千倍的背影,路耕竹強忍住膜拜的沖動,拚命叫自己要冷靜下來,不要太感動。沒想到平日只能借著偷來的檔案照片流口水的她竟能有接觸實體的一天,簡直像作夢一樣。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按著才鼓起勇氣走近冒著白煙的大木桶,拿起手里的海綿渾身抖得像麻瘋病人般輕觸他光滑的背,惟恐自己粗手粗腳破壞他完美的肌膚。
「小表,你的力氣呢?」活動大衛像顯然一點也不領情。「就算霍金沒給你飯吃,比爾也喂過你吧,再不認真點,小心我把你丟進海里喂鯊魚。」魯大船長仍是老話一句,路耕竹只得對著他完美的背肌做鬼臉。
什麼嘛,動不動就威脅要將她丟進大海喂鯊魚,早知道她五千公尺不跑了,改游五千公尺,到時看他怎麼丟。
「你還敢發愣,當真想被丟進海里嗎?」突然轉向的胸肌結實得就像聖經中刻著十戒的石板,教人忍不住想犯罪,卻又害怕上帝的懲罰。
面對著他免費送到家的超級誘惑,路耕竹的反應是臉紅心跳外加猛吞口水,生怕自己會一時克制不住昏倒,更怕自己過于女性化的反應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你的臉好紅,是生病了嗎?」冷冷的聲音彷佛在警告她最好別說是,她立刻想起他曾說過的話他的船不留沒用的人。
「我很好,一點病也沒有,請船長放心。」他的眼神擺明了一點也不信,她只得再補上一句,「真的,只是因為水太熱了,所以我才會臉紅。」
「是嗎?」他懷疑的盯著她瞧,精巧的臉蛋上瓖嵌一張稍嫌飽滿的嘴唇,很容易引起男性的遐思,難怪馬克會對他下手,看來將他留在身邊這個決定是對的,他可不想一天到晚半夜起床就為了幫他解決紛爭。
「你的手太細了,一點也不像男人的手。」維陰斯突然捉住她的手,她差點尖叫。
「我……我才剛滿十三歲,而且我本來就長得比較瘦小。」混蛋,她有一百六十公分高耶,不過比起他一百八十幾的身材,的確是小巫見大巫。
「把自己喂飽一些,我可不想听見有人批評魯德爾的船上出現難民。」那細得過分的手腕跟女人一樣,傳出去能听嗎?
「是,船長。」她咬著牙回答,再次體會到中國文字的博大精深,深深的感佩發明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此等絕句的古人。
「老天,你髒得跟只豬沒兩樣。」維陰斯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叫,緊皺的雙眉說明了他的不悅。
「呃,我還沒有機會洗澡。」廢話,洗熱水澡是船長才有的專利,像他們這種小老百姓哪來的特權?況且她跟著拉帆、收帆忙碌了一天,力氣早就用盡了,更別提她連睡覺的地方也沒有,還得苦命幫他擦背。
不過,他的背真的很好看,既結實又平滑,而且顯得相當自然,跟現代男人刻意上健身房鍛練出來的肌肉完全不同,原始得像是伊甸園里的亞當,對著她這個老早就想被勾引的夏娃不斷地丟隻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