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之介只是勾起一個冷笑,不屑地睨視趴在地上的矮牉男子。「像這種人渣打死一個少一個,不足為惜。」
「他死是不足為惜,但你卻會為了這個人渣而成為罪犯,那又何必呢?」
「你確定嗎,寶貝?」他的微笑倏地轉成不正經的淺笑,讓人看了心里發毛。「你認為憑我屈之介的能力,無法為自己月兌罪?」
「就算能好了,那人渣也不值得你那樣做。」織敏邊說邊啐向那名躺在地上哀嚎的男子。
「你說對了。」他同意。「你報警了嗎?」
「報了,而且救護車也叫了。」她摟緊依偎在她身邊的小雯。「我怕今晚無法和你出海游玩了,我必須處理小雯的事,他們沒有任何親戚。」
「無妨。」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他十分佩服織敏的古道熱腸。「反正大海還在。」他經過這番折騰,約會的興致也沒了。
織敏只是投給他感激的一笑,摟緊小雯。
沒多久他們便听到警車及救護車的聲音。在簡單交代過事情的經過及作筆錄之後,屈之介開車送織敏及小雯回家。
「她的父母沒打算離婚嗎?」屈之介用眼楮斜瞥向正沉睡于後座的小雯,那孩子明顯的嚇壞了。
「她叫小雯。」織敏嘆了一口長長的氣。「她的母親想離婚,但她的父親不肯。」
「那當然,」他的微笑中充滿了嘲諷。「他要上哪兒去找兩個免費的大沙包供他練習?」說完他撇了撇嘴角。「離婚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我包準他在三日內簽署同意書。」
「你願意幫忙?」織敏十分意外的看著他的側臉,她從沒想過他願意伸出援手。「瞧你一副意外的樣子。」他嘲笑她,也嘲笑自己。「我並不是冷血動物,看得出這對母女的危境。」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她好生困惑。「我只是沒料到你會這麼熱心,小雯是我認養的,理應由我自己操心。」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自己也感到困惑,但卻無法拋開這個荒謬的念頭。
不對,你發燒了,屈之介,他這麼告訴自己,這些癥狀很像某種嚴重疾病的征兆。
沉默了一會兒,他想起一件事情,一個他一直百思不解的問題,而今似乎露出了一絲線索。
「你會決定寫羅曼史就是因為這些事情,對不對?因為你希望這一切的不幸,在你的故事中都能化成完美的結局?」他終于想通了。
他靈敏的觀察力令她吃驚。織敏瞪大著雙眼望著屈之介專注于路面的側臉,那雙俊秀的丹鳳眼正斜望著她。
「也許吧!」面對著他驚人的觀察力,她只有投降的份。「能否進一步說明?」他死咬著這個話題不放,他想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思想。
「其實……就某方面來說,我爸給我很充分的自由。」她慢慢地將時光拉回從前。「我父親很疼我,因為我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並不期望我繼承他的家業,反正我上頭還有三個哥哥頂著。」
秦仲文、秦穆文、秦嘯文。屈之介默默念著這三位商界貴公子的名字,就他所知,這三位暴力派十足的秦氏生力軍,不只是體力上,就連事業上也個個是拚命三郎,在秦孝軒的領軍之下,其事業擴展之迅速,規模之龐大幾乎快超越了「宇剛」而成為台灣第一。不過,這只是幾乎而已,劉宇剛絕不是個能被輕易扳倒的角色,「秦氏」可能還需要再接再厲。
「所以我選擇念文學來說好了,他老人家也是不吭一聲的隨我去念,而不會強迫我要主修經濟或是商業相關的科系。直到我去了美國,看到各式各樣的愛情。你知道,大多是破碎的結局。不是這個跟人跑了,就是那個被拋棄了,就連同學之間也是亂七八糟。」
「所以你選擇了寫愛情小說?你這麼做算不算是另一種反抗社會的方式?」
他終于弄懂了,原來她才是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的人。
「不是,」她連忙否認,為什麼他要這麼說?她只是個充滿幻想的女作家而已,就這麼單純。「我只是希望所有的戀人都有一個美好結局而已。」
「你少自欺欺人了。」他一把戳穿她的罩門。「你根本不相信愛情!你認為這世上沒有真心,所以才會苦腦陷入自己的幻想中。說穿了,你害怕面對現實,那是因為你知道現實中真情難找,你害怕看不到真正的愛情。」
是這樣嗎?不!她並不是如此,她是真心希望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她必須否認。
「織敏,」他柔聲說道。「別再一味的沉醉在自己編出來的夢幻里,現實中還是有很多好男人值得去追尋。」
「請問你所謂的‘好男人’在哪里?你嗎?」她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我不夠格嗎?」他也火了。「我相信憑我的家世及外表,還不至于配不上你。」
「你……可別告訴我你正打算應征這個角色。」她可不打算相信這個公子。
「如果我說是呢?」他不經大腦的月兌口而出,結果卻換來織敏目瞪口呆的反應。「我會說我敬謝不敏。」她總算找回聲音。
「別擔心,我只是開玩笑。」說不上來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想掐死她。他一想到她那副吃驚的表情不禁連嘔三級,怒氣沸騰到最頂點。
他是公子沒錯,但是公子就不能有收山的時候嗎?他——不對,他才三十歲,怎麼會開始想這個問題,要收山不如直接躺進棺材算了,他還打算多快活幾年。
但是萬一她被他說動了,決心找個男人大談戀愛那怎麼辦?不行!他還沒得到她,決不能拱手讓賢。
一想起他們的賭約,他的下半身馬上起了反應得快了,就明天!也許和她過周末之後,他就不會這麼莫名其妙老想收山的問題。對了,就這麼辦!
「別忘了明晚我們要出海。」他提醒她。
「但是——」
「你不想早點交稿?」他祭出法寶。
「想。可是——」
「別再可是了,就這麼決定!明晚七點見。」他斬釘戡鐵的決定道,不容一絲抗拒。
可是,她明天有社團活動啊!真糟糕,這次的活動她是主辦人,大家還說好活動結束後要去聚餐。
突然間她腦子里形成一個整人的主意,她有信心屈之介絕不會那玩意兒。「你明天有沒有空,能不能陪我去參加一個活動?」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邀他,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好啊!陪你去。」他一口答應下來。「哪一類活動?」最好是打網球或是高爾夫球!
「直排輪鞋比賽。」
※※※
天!這是什麼玩意兒?屈之介瞪著織敏擺在他面前的直排輪鞋,除了上回那兩根加油棒之外,就屬這東西最蠢。
「我太老了,不適合玩這玩意兒。」他滿懷崇敬之心的看著在面前溜來蕩去的年輕人,怎麼有人穿這東西還能自由自在的滿街跑?
「胡說,你才三十歲,還很年輕。」織敏忍住笑意,裝出一臉嚴肅。
「我希望你不是在諷刺我。」他喃喃抱怨道,認命的將直排輪鞋穿上。
「該死!」他詛咒,「這鞋子八成和我有仇,我穿不進去。」
織敏差點沒笑撐了肚子,鞋帶都沒松開要怎麼穿?她邊笑邊蹲下來幫他松開鞋帶,語調輕松。「至少你還知道要穿牛仔褲來,我還真怕你會把亞曼尼套裝給穿出場呢!」
「小姐,」他真喜歡看她自然放松的笑容,就像朝陽般炫目。「我雖然沒多少知識,但起碼還有點常識。更何況和你交往以來我發現了一則鐵律,那就是絕對別把昂貴的行頭搬出場,那只會損折它們的壽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