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說她是一個好女兒?
「媽……」
彬在身旁的浣翎哭得肝腸寸斷,而她卻已失去知覺。
母親真的走了,而她竟無法讓她好好的去,還留給她一個無法彌補的遺憾。
「不!不!」浣芷突然狂吼,就像是瘋了一樣。「我不是一個好女兒!我不是!」她瘋
狂的搖著頭,聲聲淒厲。
「姊,你冷靜點!」
「我不是,我不是一個好女兒!我不是!」浣芷仍一個勁的搖頭,彷佛听不見浣翎的勸
阻。
浣翎沒有辦法,只好找護士來。
一陣混亂之後,浣芷終于在鎮定劑的藥力之下沉沉睡去。
就在同時,秦仲文也像發了瘋一樣的四處找她。
***
浣芷瑟縮在黑暗中獨自飲泣,覺得她的心被掏空了。她忘不了母親臨死前的話要她珍惜
自己。
她輕輕的觸踫手中的襯衫深吸一口氣,上面留有秦仲文的體味——而這是她唯一能擁有的。
她自由了。契約上的條文賦予她轉身離去的權利。可是,她的心呢?她明白自己的心早
已失去自由,寧願一輩子被秦仲文踩在腳下。
多可悲啊。她淒楚的一笑,明白自己和他不可能有結局。他是高高在上的「秦氏」大公
子,而她卻只是市井小民。
她再次將頭埋入襯衫內,將他的氣味牢牢記人心底。因為過了今晚,她和他再也沒有任
何瓜葛,她即將自由。
由門上傳來的聲響提醒她「主人」回來了。她微微的一笑,等待著將事情挑明後,這個
主人即將成為過去。只是……為什麼這個事實會令她如此痛苦,就彷佛有人拿刀割著她的心
一樣?
「該死!」秦仲文憤怒的聲音由門口傳來,似乎踢到了沙發。
他一邊詛咒,一邊模索電燈開關。
一道亮光刺痛了浣芷的眼楮。從乍然綻現的光芒中,她看見秦仲文慍怒卻愕然的臉。
「你在?」他似乎藏不住怒氣。「為什麼不開燈?」
浣芷沒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他,將他的影像深深的刻在心底。
「浣芷?」秦仲文有些擔心,她的臉色不對勁。
「浣芷?」他走近縮在沙發椅上的她,伸出手想踫她。
「不要踫我。」她屈身逃開秦仲文的踫觸。因為她怕他一踫到她,她就會迷失在他既熱
情又殘酷的之中。
秦仲文的反應是立即的。他像尊天神般聳立在她的面前,冷然的質問。「你最好給我解
釋清楚。」
浣芷只是望著他。為什麼他總是這麼高傲,又為什麼她就是不能停止愛他?
她多麼想接受他的擁抱,但她不能;她忘不了母親的遺言--那意味著她必須結束對他
的眷戀。
「我母親死了。」說這話時,她的悲傷又涌上喉頭。
「你說什麼?」秦仲文不免懷疑自己的听力。
「我母親死了!」她再說一遍。「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主人’,也沒有踫
我的權利!」
「什麼時候的事?」為何他沒有被告知?還瘋狂的找了她一天。
「今天!」她終于崩潰,淚水決堤而出。「我們的契約結束了。從這一刻開始,我和你
只是陌生人--」
她的敘述被猛然打斷。秦仲文正以前所未有的怒氣擒住她的雙手,表情狂暴。
「陌生人?」他的聲音輕柔得可怕。「在我們經歷過那麼多之後,你竟敢稱呼我為
‘陌生人’?」
她的手腕幾乎被折斷,她從不知道他生起氣來會這般駭人。「我們有的只是,和愛
情無關。」她抵死否認。何苦給自己回頭的希望呢!
「真的?」他的聲音更柔了,但眼楮卻在噴火。「我記得不久前你才信誓旦旦的對我宣
版愛意,也許你忘了?」他加強手腕的力量,讓浣芷痛得倒吸一口氣。
「那不是真話。」她偏過頭不看他。
「是嗎?看著我的眼楮。」他捧住浣芷約兩頰,使她無法動彈。「現在告訴我,你不愛
我。」
「我……」在他灼熱的注視之下,浣芷發現自己無法睜著眼楮說瞎話。她是愛他,但那
又如何呢?剖析自己真心的結果,也只是換來無情的嘲弄而已。
「你愛我。」不知為何,這個發現真真實實的雀躍了他的心。他不願細究原因,只將它
遍類于自己的驕傲,畢竟沒有女人能夠對他的魅力免疫。
「我沒有。」她垂下視線。這個男人還真自大。
「還對我說謊?」他慍怒的語氣令她不由自主的調回視線。「你愛我。為什麼不大大方
方說出來?」
就是這句話讓浣芷強裝的鎮靜徹底崩潰。
大大方方吐露出愛意又如何?對秦大公子而言,她終究只是一個用錢買下的女人。為什
麼他非殘忍地踐踏她的靈魂不可?
「我愛你又如何?你能回報我的愛嗎?」浣芷忍不住大吼,淚流滿面。「讓我自由吧!
讓我回去過那些沒有你的日子,那會容易點……」
秦仲文只是看著她,不發一言,表情莫測高深。他明白浣芷說的是對的,以他
目前的狀況,他實在應該放了浣芷,還給她自由。
可是,他做不到。他是自私,他承認。對他而言,還沒玩膩的東西他絕不放手,更何況
他已經玩上癮。
是的,浣芷就像是最醉人的醇酒,而他是沉淪于其中的酒客。更甚者,他已經變成一個
酒鬼了。
要一個酒鬼戒酒?那是不可能的。
深吸了一口氣後,他再度抬起浣芷的臉,給她一個侵略性十足的深吻。
「你……」面對著秦仲文壓下的身軀和臉龐,浣芷感到十分驚愕。
「我不會讓你自由,你也別想再回去過‘沒有我’的日子。」他說得獨斷。
浣芷的驚訝筆墨難以形容,這人真的是鐵石心腸。
「你不能總是獨斷獨行,我們的契約--」
「我可以毀約。」他笑得陰森。沒想到一時興起的附注竟會成為勒住自己的繩索。
「相信我,撕毀幾張契約對我來說不算什麼難事。」他邊說邊動手月兌浣芷的衣服。
「為什麼?」浣芷在他的索吻之下,又如往常般失去反抗的力氣。「為什麼你還要我?
為什麼不乾脆讓我走?」
是啊,為什麼?他也問著自己這個問題。但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答案卻是他所不願承認
的。他索性抱起身上只剩一件小褲的浣芷走向房間的大床,以封鎖她欲逼問的問題。
***
「姊,你不能就這樣走掉,那解決不了問題。」浣翎十分憂心的看著正收拾行李準備落
跑的姊姊,臉上有著憂心。
「我不走才真的解決不了問題。」浣芷苦笑。從她和秦仲文攤牌後已經過了一個月,在
這其間,她料理完母親的後事,也幫浣翎找了一間新房子。托她「情婦」身分的稱,過去三
蚌月匯入戶頭的錢讓她手頭還有一些余款可供潛逃。
她仍然是秦仲文的情婦,這個位置不曾變過。但她受夠了,她厭惡自己的軟弱,每每在
秦仲文的熱情攻勢下陷入的漩渦。在這一個月之中,她的耳邊不斷地響起母親的遺言-
-要珍惜自己。
但她如何能夠?她愛秦仲文啊!就是這份愛令她痛苦不堪。在對母親的承諾和對秦仲文
的愛情交相沖擊之下,她選擇了逃避--出國做短期游學。至于以後,再說吧,她已經沒有
力氣想以後了。
「你真以為離開秦仲文就能解決所有事?」浣翎十分早熟的告誡姊姊。「你分明愛著
他,為什麼還要離開?」她十分不解。她若真愛上一個人,必定會努力爭取到底,而不會像
姊姊一般畏縮逃避。
「你不了解。」浣芷合上皮箱。這里頭全是她過去那些「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