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侮辱他的手。
他轉向愣在一旁的浣芷,臉色陰郁。他竟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而拋下會議,甚至
像個吃醋的男人和對方大打出手,他是怎麼了?
「走!」他咆哮著,但心中卻出奇的不安。難道他真的在意那人的威脅?
浣芷已經毫無感覺,她不在乎任何事,即使地想揍他也無所謂。
對一個已經失去靈魂的人來說,外在的軀殼已經不具任何意義。
「你在生氣?」她听見他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繚繞。「你沒資格生氣,我才是該生氣的
人。」
是啊,她有什麼資格?她只是他的情婦,他的玩物。他可以不分青紅皂白、不問事情的
真相就定她的罪,只因為她是他用錢買來的女人。
「你說的對。」她累了,再也沒有力氣去要求他正視她是個人的事實。
她的順從卻令秦仲文奇異的感到不安。
第六章
她確定他帶她來的目的只是想羞辱她。當浣芷穿著那件珍珠色的晚禮服,陪同秦仲文出
席一個盛大的宴會時,她忍不住這麼想。
當他們到達時,招呼聲此起彼落。這是個豪華盛大的宴會,幾乎整個台北的社交名人都
到齊了。據說主辦人來頭不小,正是台灣企業界的龍頭--宇剛集團的總裁。
這些听起來響叮當的人物,浣芷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只想逃,逃離四周好奇的眼光,逃
離人們的竊竊私語。這是個不屬于她的世界,手握香檳、目光如炬的名媛她一點他不喜歡,
輕佻調笑、眼帶輕蔑的美艷女星她更是討厭。才不過到達會場三分鐘,她就深深感覺到,自
己不屬于這華麗卻勢利的階層。這個外表裹著糖衣,實際上明爭暗斗的世界,她一點都不想
踫觸。
「高興點。」站著她身旁的秦仲文命令道。「你那副死樣子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虐待
你呢。」他邊說邊向來人點頭致意。「微笑。」
浣芷照做,但笑得很僵。來人似乎也觀察到這一點。
「伊森,感謝你今晚的大駕光臨。」劉宇剛熱情的和秦仲文握手致意。
「哪里。」秦仲文笑得有些僵硬。霍克那雙利眼正往浣芷的身上飄,他不喜歡。
「這位是?」劉宇剛的微笑意味深長,彷佛已經猜到浣芷的身分。
「這位是拾浣芷小姐。」秦仲文簡短而不快的介紹。
劉宇剛在心里笑開來,看來傳聞都是真的。過去伊森從不曾對哪個伴如此在乎過,更
不曾在朋友面前表現出這般的防御神情。
有趣!無聊的生活過久了,加點調劑也不錯。或許會因為他無意間的攪和,而使這兩人
的傳聞更加精采也說不定。
就在他心意既定的剎那,音樂適時響起,是華爾滋。
「我可以邀請你跳舞嗎?拾浣芷小姐。」劉宇剛掛出招牌的「浪蕩子」笑容,搭配上他
那張介于陽剛與陰柔之間的俊臉,顯得英俊非凡,讓浣芷心跳漏了一拍。
「我……」浣芷看向秦仲文。心動歸心動,她並沒忘掉她的寵物身分。
秦大公子的笑容譏誚,眼神冷冽。「你要跳就跳,用不著看我。」說完,他擺著一張臭
臉離開,留下不知所措的浣芷和暗自笑壞的劉宇剛。
「對不起……」浣芷不好意思的道歉,面色尷尬。
「你干嘛向我道歉,無禮的人又不是你。」太有趣了!他認識伊森這麼久以來,還是第
一次看見他吃醋哩。
「我……我不太會跳舞。」浣芷偷瞥了一下秦仲文僵硬的背影,他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那無所謂。」劉宇剛運用他天生的魅力蠱惑著浣芷。「你只要順著我的步伐移動就行
了。」他向浣芷伸出手,她只好握住他,因為大伙兒都在看他們,甚至還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當他們循著音樂節拍翩翩起舞時,周遭的人們也開始一對對的進入舞池,顯然他們身負
開舞的重責大任。浣芷有些歉然的看向劉宇剛,因為到現在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對不起。」她再次道歉,一邊順著他的步伐舞動。「我還不知道你的字。」和一個陌
生人共舞,感覺上有些怪。
「那是我的錯。」劉宇剛再次露出蠱惑人心的笑容,深刻的輪廓在舞池燈光的照耀下,
包顯出色。「敝姓劉,劉宇剛,朋友都叫我霍克。」
丙然是他。浣芷早猜到他就是劉宇剛,但一直不敢確定。沒想到「宇剛集團」的總裁竟
會如此年輕。
「原來你就是那朵小雛菊。」他笑得很賊。因為此刻伊森的眼楮看起來像要噴火。
「小雛菊?」這是什麼意思?浣芷滿臉困惑的看著他。
「沒什麼。」劉宇剛連忙換個話題。「你看起來太脆弱,彷佛隨便用手一折就能將你折
斷,並不適合伊森。」
這句話讓浣芷愣了好一會兒。他在諷刺她嗎?可是他的眼神又不像。在那雙猶豫的跟楮
里,她看到了同情。
「你不夠強壯,無法應付像伊森那麼強悍的男人。」劉宇剛用眼神指引浣芷看向前方。
不知從何時開始,倚著長排沙發而坐且在飲酒的秦仲文,身邊竟坐滿了一堆長腿妹妹,
一個比一個妖艷,而且全對著他流口水。
「驚人吧。」劉宇剛同情的盯著浣芷驚愕傷感的臉龐,顯然這朵小雛菊很不幸的愛上了
為她澆水的主人。
「那些都是伊森過去的情婦,全都對他戀戀不拾。」據說伊森的床上功夫一流,如同麻
藥,只要是沾過的女人,個個迷醉且流連不已。
浣芷覺得她的心碎了。她早知道自己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可是親眼目睹的感覺是如此殘
忍,她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堅強點。」劉宇剛連忙扶住她的腰,以免她真的倒下來。「試著表現出你最強悍的那
一面,要不然你的骨頭會被他啃得一根不剩。」浣芷只是苦笑。她早已一根骨頭都不剩了,
連她的自尊、她的靈魂也一並被吸取殆盡。
「我想離開……」她哀求,無法再待在這兒忍受秦仲文嘲諷的神情和他過去那些情婦敵
視的眼神。
浣芷如同受傷動物般淒楚的眼神激發了劉宇剛的同情心。伊森真該死,要玩也不該找如
此脆弱易感的對象,瞧他把她搞成什麼樣!
「我找人送你回去。」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浣芷的神情表露出地無法再待在這里一秒鐘。
但他沒有機會安排,因為秦仲文已充滿怒氣的來到他們身邊。
他已經忍很久了。從霍克邀她跳舞開始,他的脾氣猶如擱在火爐上的水,隨著時間的流
逝持續加溫,早已到達沸騰的邊緣。現在霍克竟敢動他的女人,顯然他們的共識出了問題。
「我還沒老到不能動,霍克。」秦仲文不客氣的插入浣芷和劉宇剛之間,並將浣芷攬在
身邊。「我自己帶來的女伴我自會照顧,用不著你多事。」
「我並不想多事。」劉宇剛微笑。「只是拾小姐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我只是好心罷了。」
「哦?」秦仲文挑眉,轉向浣芷詢問。「你累了嗎?」他的眼神流露出「你最好別說
是」的訊息。
浣芷暗嘆了一口氣,做出與自己內心相違背的回答。
「不,我不累。」天曉得她真的累了,也倦了。昔日的拾浣芷正與她相行悖遠,她漸漸
地不認識自己,不認識這個意志消沉的女孩。愛情使人脆弱,而她甚至只是單戀。他的一舉
一動只是為了宣告所有權,不具任何意義,她依然是他的玩偶,僅此而已。既是玩偶,就該
任他擺布。
想到這里,她笑了,笑得很淡,笑得很假,讓劉宇酬和秦仲文同時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