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理……」小路淚流滿面,不住地搖頭。她不是這個意思,但她知道她已經傷害到泓理了。她連忙攀住他,企圖跟他解釋清楚。
「滾!」泓理揮掉她的求和。他的心太痛了,他用盡一切愛的女人居然指責他的愛是無理取鬧!
「泓理。」小路再次拉住他的衣袖,也再次被泓理甩開。
「滾!」他狂吼。「滾回你父母那邊去……反正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我對你而言,什麼也不是!」
「不是這樣的!」她要怎麼解釋,他才听得進去?
此刻的泓理什麼也听不進去,他的腦海中一直?蕩著地今人心痛的控訴——我不是你的傀儡女圭女圭!
「滾!別逼我動手趕你。」他沒把握自己會不會失手勒死她。
「我——」
「滾!」
接連的五個「滾」宇讓小路心灰意冷。她如行尸走肉的向前行,明白此刻的泓理絕對不可能原諒她。
她似乎沒有太多的選擇,只能離開一陣子,等他氣消。
回房後,她撥了一個電話號碼,並收拾簡單的行李,跟張碼道別後便搭著計程車離去。
望著揚長而去的計程車,站在落地窗前的泓理猛然出拳,打落了一地的碎片。隨著汩汩流出的鮮血,他像只受傷野獸般,仰天悲嗚。
「小路——」
她原本以為由H已早已習慣思念,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不習慣。
在美國那五年間,她一直想念著泓理,但那種思念和現在這種思念相較起來,有如小巫見大巫。至少那時候她還擁有他的關注,現在卻只剩冷淡和拒絕。
她打過無數通電話試圖跟他道歉,但他的回答是掛斷電話,連句招呼都懶得跟她說。她甚至跑到公司找他,但每次都在一樓大廳就遭拒絕。
唉,為什麼她就不能用用大腦,非得把話說得那麼宜不可?泓理是個驕傲的男人,絕對不可能輕易原諒她的。
她還在奢望什麼呢?他甚至要耿大哥辦好了手續,所以現在她是道道地地的羅雅詩,再也不是範羽路。
可是……她想做範羽路,不想當羅雅詩。這個名字象征著離別,從此她和泓理將是陌生人。
她為什麼會說出那一番話?音到現在她才明白,就算是傀儡女圭女圭也好,她想要泓理,也只要泓理。
已經太晚了嗎?
「雅詩。」
身後傳來」個不算太熟悉的聲音,面對著尚在熟悉階段的父親,小路掛上一個禮貌的微笑。
「爸爸。」她試著讓自己叫得順口些。
「有心事?」羅嘉文慈愛的摟住她的肩,而她費盡全身的力氣才沒有反射性的推開他。
「沒有。」有人關心的滋味真好。小路試著慢慢放松心情。
羅嘉文卻是一眼望穿了她的心思。雖然分離了十八年,父女間的感應還是有的。
「天氣這麼好,你何不出去走走?」他建議著。「或許找朋友聊聊天。」
聊天?說實在話,她已經好幾個禮拜沒好好跟人說過話了。但她的朋友又少得可憐……
突然間,小為的行動電話號碼浮上腦海,他大概是她唯」可以傾訴的對象。
「您說得對,我是該出去走走,老是悶著也不是辦法。」小路唇邊勾起一個愉快的笑容,像個天使一樣。
「這才像話。」羅嘉文終于放下心來。自雅詩回來後,就沒看過她的笑容。「好好的玩。」他囑咐一句。
「我會的。」
小路連忙回房打電話,沒一會兒,電話就被接起了。
「小為?我是小路。」
對方一陣沉默,約三秒鐘之後才听到回答。「範小姐,我是嚴履知,上回見過。」
原來是那個變態經紀人!小路本想掛上電話,沒想到對方卻先一步出聲。
「別掛。」他威嚴的聲音不容人反抗,讓小路不知不覺地停下意欲切斷電話的手。
「有事?一听見他的聲音,她就渾身不自在。
「沒錯。」對方的聲音仍是那麼低沉,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還真是好听。「我有事想和你談,你現在方便出來嗎?」
想和她談事情?她可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任何「可談」的事。
「我和你無話可說。」
「不見得。」嚴履知頓了」下。「我想我們有個共同的話題凌塵,也就是小為。」
這的確是他們的共同話題。小路霎時緊張起來,「小為怎麼啦?」
「詳情見面再談。」他故意吊她胃口。「你方便來這里嗎?」他給了她一個地址。那是一家法國餐廳,氣氛不錯。
「還是要我去接你?」嚴履知又問。
她才不要!他超級惹人厭,要不是因為小為,打死她都不要再見到他。
「用不著,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他似乎很滿意她的答覆。「二十分鐘後見。」
卡的一聲,他竟掛得比她還快。
小路恨恨地注視著電話,百思不解那超級變態有什麼理由要見她。
然而電話那頭的嚴履知卻不是這麼想。事實上,他滿意極了。
就連老天也幫他,天底下還有什麼東西是他上不了手的?
她已經離開葉泓理,回到雙親身邊,這個機會可說是千載難逢。
他不禁聯想到肥皂劇中的老掉牙劇情︰身心俱疲的女主角因誤會而和男主角分開,覬覦已久的男配角乘虛而人,成功地據獲女主角的芳心。
老套,但很管用。他一點也不介意擔任那個男配角——只要能獲得他想要的。
而他想要的人是羅雅詩,也就是範羽路。
等待魚兒上鉤總是需要一些耐性,拋線更是一種技巧;他一點也不奢急,更何況他手中還握有幾張王牌。
嚴履知微笑的注視著餐廳的落地窗,以免錯過小路怒氣沖沖的身影。
丙然,二十分鐘後,她就像一顆子彈般的疾射過來,嚴履知幾乎可以看到玻璃碎片。
「午安。」他十指交握放在桌面上,面前那杯咖啡還在冒煙,頗像小路此時的心情。
「你要談什麼?」她逕自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大有將整杯咖啡往他頭上倒之勢。
「先別急。喝咖啡……」嚴履知好脾氣的詢問一面仔細觀察她。她比上次見面時更美了。鮮少有女人不上妝還能這麼美麗。
「我想點一杯硫酸。」嚴履知不痛不癢的語調激怒了小路——他令她想起以前的泓理。
嚴履知但笑不語,但臉上的表情讓小路覺得緊張。
「你有多久不普這麼說話了?」他的問題出人意表。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小路臉色蒼白,感覺血色正一點一滴自臉部褪去。
「我說什麼你很清楚,用不著偽裝。」他仍首淡然,但臉上不再掛著微笑。
「你——」
「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麼,否則你也不會一臉蒼白。」他自顧自地的說道。「強迫自己去改變很累吧?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很苦吧?取悅一個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你改變了一切,只為了一個把你當作傀儡的男人,值得嗎?」
他連續幾個問句教小路當場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你……你為何知道得這麼清楚?」
「很簡單,用錢。」台北的征信社多得是。
「你調查我?」「小路不禁大叫。這個男人到底有何居心?
「對。」嚴履知大方的承認,對于四周投射而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為什麼?」小路簡直無法置信。「為什麼你要調查我?」這人真是變態得徹底。
嚴履知這才坐直了身子,臉上也現出一種宣示般的認真神情。
「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想要你陪在我身邊。」
小路更是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瘋了,就是神經病!
「你還記得我曾問過你一個問題嗎?我問你,你屬于誰?而你的回答是,你不屬于任何人,你就是你。但你是嗎?你真的是你自己嗎?還是你想像中的自己,一個為葉泓理打造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