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點力氣吧,咱們已在此處‘面壁’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我什麼都研究不出來,唯一能夠肯定的是……」蹲在灰黑岩壁前摩挲打量了甚久的黎胥海,
搖頭嘆氣,「這玩意兒不像是能夠被踹開的,你當心把自己的腳筋給踹斷了。」
「要不這樣吧,」吳作樂卷起袖口提出建議,「我們用火藥把它炸開。」
「這不成!」老謀深算的令狐祟搖手反對。「此處位于地泉與鐘乳岩洞交會處,只要一個環節沒算好,不是讓岩洞塌陷永遠封住寶物,就是讓地泉大量涌出吞噬了寶物,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會是咱們想看見的。」
「沒錯!你這孩子就是行事欠思量,太過莽撞。」沖虛派掌門皺眉罵著徒兒。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垂頭喪氣的吳作樂,一往地上坐下,頹喪地伸手托腮,「難道咱們就這麼什麼也不做地耗在這里等嗎?」
「令狐老哥,」沖虛派掌門轉頭問向令狐祟︰「你確定這張圖沒問題?」
「絕對不可能有問題!」令狐祟舉掌保證。「從頭到尾我都站在仁慈老兒那大徒弟身旁盯著的,眼神一瞬也沒離開過,所以他不可能有機會換圖或是另做手腳,加上我瞧他那模樣壓根就對這寶藏沒有興趣,否則也不可能會放過能跟著去尋寶的機會。」
「要不這樣吧……」始終沒做聲,陷入了苦苦思索的青城派掌門開口了。
「咱們派個人去把仁慈的大徒兒請過來,問問他的想法,他既然連藏寶圖都能解
得出,破這最後一道關卡也肯定沒問題。」
「問題是如果去找他,肯定會給仁慈老兒趁火打劫的機會。」
「你覺得是讓人給趁火打劫,還是努力了半天,結果卻是一場空的好?」
「還說呢,就是因為你有這種想法,所以尋寶的消息才會走漏出去,白白弄出中間這麼多波折來,幸好我還養了個獸奴方便差遣,否則咱們這時還在傷腦筋,該如何趕跑那一大群嗅寶而來的綠頭蒼蠅呢!」
「听你這番話,敢情是在怪我那時候多嘴?」
「哼!如果你的腦子能動得比嘴還厲害,咱們今日又何須坐困愁城?」
「夠了!師父,令狐世伯,你們都少說一句吧,別寶藏還沒找到,咱們就先自己人打了起來……」
始終摩挲著岩壁的黎胥海,原想再說說兩位長輩,卻突然大叫了一聲。
「快!這邊這邊,在這下頭我模到了一些像是線條的刻紋,快點掌燈過來,瞧這上頭是不是真的有字!」
他這聲驚叫引來了好幾盞燈移近,幾個大男人全都趴到了地上。
他們努力地睜大眼楮去分析那些蠅頭小字,最後還是由發現它們存在的黎胥海給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出來。
「非……我……子……嗣……莫……圖……我……寶。」
「這是什麼意思?」令狐狡爬起來,瞪大眼楮問向父親。
令狐祟早已因見了這八字而愁眉不展,听見兒子問出傻問題,語氣里滿是不耐。
「笨蛋!就是說若非他黃巢子嗣來拿取,誰也別想得到他的寶藏!」
「人都已經死了還怎麼分辨來的人是不是他的子嗣?除非……」仿佛感覺
到一陣涼風掠過,令狐狡渾身寒毛都豎直了,「此處真的有鬼在看守著寶藏?」
「天底下哪有鬼?」青城派掌門出聲安慰令狐狡,「世佷可別被咱們拿來嚇跑笨蛋們的伎倆給騙著了。」若真有鬼,也不過是在裝神弄鬼。
「如果沒有鬼……」吳作樂忍不住低低咕噥,「那麼這些字又是代表什麼意思?」
「哇!表才知道!」
提高嗓門不耐回答的是沖虛派掌門,但或許是意識到此時最好別再將「鬼」字掛在嘴邊,是以在罵完弟子後他就噤聲了。
眼見他們起了內哄,甚至還因疑心而生暗鬼,天道存決定趁亂先將杜盼盼帶出洞。
先將盼盼送到安全地方,確定她安全無虞後,他才能無後顧之憂地放手去干,無論是懲戒這幫壞蛋,或是完成師父們交代的任務。
他暗暗捏手,往後努努下巴,杜盼盼便懂了,于是兩人開始躡手躡足地往後退去,準備先離開這幫壞蛋的耳力範圍後,再來個撒腿狂奔。
一步、兩步、三步,很好,默契十足。
四步、五步、六步……
咦,杜盼盼心中犯疑,覺得腳下踩著了東西。
是石頭吧!她這樣告訴自己,原擬再退,卻發現身後那「東西」動也不動地卡在原位,讓她怎麼也無法再退一步。
到底是什麼在擋路呀?
沒見前面有惡狼,人家正小心翼翼地撤退嗎?真是有夠不識相的。
杜盼盼轉頭,帶著憎恨的目光朝後瞪去,卻在下一瞬間雙眼瞠大,呼吸停上。
就著前方山洞射來的隱約光線,她看清楚了擋路的「東西」。
那是一個龐然大物……不不不,正確的說法該是,那是一個龐然「怪物」!
一個足足有她兩倍高,名副其實的「虎」背「熊」腰,明明有著人類的頭顱五官,卻生著猶如虎爪般的長臂,以及一雙黑熊毛腿的怪物!
一個怪物!
險些被嚇掉了下巴的杜盼盼,雖然知道他們正在撤退,也知道不該出聲,卻仍是失去控制地失聲尖叫起來,叫得驚駭莫名,叫得聲震四方。
老天爺!
她總算知道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听見那樣可怕的尖叫了。
第十章
「原來是烏龍觀的天三少俠到訪,失敬失敬!獸奴,松手!」
令狐祟開了口,怪物松了手,但為著護妥杜盼盼,天道存雙肩早已讓怪物的虎爪給撕裂得血跡斑斑。
「你們怎麼可能找得到這里?」
令狐狡疑惑的開口,問的人雖是天道存,眼神卻明顯停在杜盼盼臉上,流連不去。
「是因為他們有這個吧。」
黎胥海上前,眼尖地將天道存懷中微露出頭的藏寶圖抽出來,交給了令狐祟。
令狐祟接過圖一瞧,面色丕變,破口大罵。
「好你個烏龍觀!好你個仁慈賊胚!我請你徒兒幫個忙,你居然偷偷模模地畫了一張?」更可惡的是上頭的注解畫線,居然比原圖的還要清楚。
天道存听了這話,愣愣地不及做反應,倒是杜盼盼柳眉倒豎地罵了回去。
「現在是怎樣?做賊的喊捉賊?一個設局殘害武林同道,還豢養著怪物傷人的惡廝,居然還有臉罵別人是賊胚?」說話時美眸惱瞪著一旁的怪物,恨它居然敢弄傷她的心上人。
「他不叫怪物,他叫獸奴。」
提起這家奴,令狐祟臉上明顯浮出得意。
「他是我在狩獵時撿到的棄嬰,有人的五官模樣卻又有獸的肢體,一個明擺著遭天譴的孽畜,這要是讓別人給瞧見了,不是嚇跑就是殺掉,呵,偏我聰明,知道他會是個好用的棋子,養在我莊內地牢二十多年,就為了將他教成頂尖殺手,專門用來為我清理‘障礙物’。」
「主人!主人!獸奴!獸奴!最乖!最乖!」听見令狐祟提到自己,雖說不解其意,大家伙還是興奮得拚命槌胸點頭。
「是呀,一個乖獸奴,合該是由個連禽獸都不如的主子才能教出的……」杜盼盼出言嘲諷,沒去瞧變了臉色的令狐祟,逕自問向令狐狡︰「可我還是不太懂,就算這家伙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同時扭斷十三個人的脖子,然後從容地離開吧?」
老實說,對于這個答案杜盼盼一點興趣也沒有,那麼為什麼要問?且還故意問令狐狡?
自是因為她看得出這家伙對她有興趣,想借故多拖點時間,好讓她能想出個能夠保住兩人小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