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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情意同 第20頁

作者︰娃娃

但這樣的重生是有代價的。

她看見睡倒在她床畔椅子上的男人,一臉的極度疲憊睡容。

她看見了他眼下的黑眼圈,也看見了他下巴及唇上紛紛冒出頭的胡碴,更看見了他眉心間的深深紋路。

她朝他伸出手,心疼地想要撫平那張雖在睡眠中,卻依舊愁眉深鎖的俊顏,想要跟他說她已經沒事了。

但……伸長的小手停在半空中。

此時並不是喚醒他或說她沒事了的好時候,她可不想因為身體康復了,就得面臨被他逼回家的結果,她不走,她要留在這里為她的愛情戰斗!

靈瞳轉了轉,主意打定,範彤彤躡手躡腳地由床的另一頭滑下,偷偷模模下樓。

樓下沒人,她找到浴室,也找到盥洗用具,終于能將病了數日,始終沒能好好清洗的身子連同長發,花了長長一段時間梳洗干淨。

在她洗澡時,窗外還來了幾個小小偷窺客。

那是三只肥敦敦,站在窗外露天陽台上引吭高歌的小麻雀。

「嘿!希臘的小麻雀們,是你們把我吵醒的嗎?」

因為心情太好,她不但原諒了對方的偷窺,甚至還主動開口表示友善。

小偷窺客們听見從窗內傳出的聲音,紛紛停下了歌唱。

它們或左或右地歪著小腦袋盯著她,那可愛的逗趣模樣,還真像是能夠听得懂人話呢!

「咦,你們真听得懂呀?可我說的是中文耶,如果听得懂就別走,等我!」

心生念動,心情超High的範彤彤因為沒有干淨衣物能替換,只好在身上裹了一條大浴巾,快步跑出浴室,再跑出側門,咚咚咚地跑上露天陽台。

她的急促腳步聲嚇跑了小麻雀,但她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失望,因為——

哇嗚!好美喔!

範彤彤眼神燦亮地瞧著這棟依著山勢築成的兩層樓小洋房,露天陽台外的風景。

其實那天她飛抵這座島的上空,由窗戶往下俯瞰時,就知道這里很美了,卻因為心事重重,自然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欣賞美景。

但現在可不同了,在經過大病一場後,在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心底其實也是喜歡著自己時,她的心,雀躍地貪瞧起美景了。

遠邊天際有著尚未退席的月亮,港口里有著幾艘三桅帆船,正在安靜地休息著。

暖烘烘的太陽以龜步往上爬升,慢慢地照亮了海面、照亮了小島,也照亮了佇立在山坡上,柔美得像是幅畫般的白色小教堂。

在這座島上沒有高過兩層樓的房子,每一棟房子的每一扇窗戶都能看到海,就好像大海已融入了你的院子里,成為家家必備的屋景之一了。

當地人的巧思及藝術品味,能由他們所居住的房子瞧見端倪。

這里幾乎沒有兩棟房子是一模一樣的。

一塊小轉角能被改建成雅致的小陽台,一幢藍色樹籬能夠成為院子大門,一座簡樸自制的螺旋梯,在傍著山勢築成的小屋與小屋之間,串結相連著。

海水的藍是那種沒有半點雜質的蔚藍,天空的藍卻是千變萬化的,會隨著那些互相追逐的白色雲朵,而給人不同的想象。

好舒服的感覺喔!

範彤彤伸手握緊露台上的雕花欄桿,閉上了眼楮,將頭盡情地往後仰……

「看來,你已經好了。」

自她背後突然迸出的清冷嗓音嚇了她一大跳,是範繼書。

害怕他會以她身體已經好了為借口趕她回家,她著急地回頭想辯解,卻因回身的動作太大,身子驟然失了平衡,若非範繼書沖過來的速度夠快,用力將她扯進懷里緊擁著,恐怕她已經從露台上跌落下去了。

「該死的你!」

他的表情寫著就快被她給氣瘟了,慣見的爾雅斯文全都不見,破口大罵著。

「先是發高燒差點燒到死掉,現在又想跳海了是嗎?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又到底還要怎麼折磨我才會滿意?」

神經病!誰在折磨你了!倒是你,快把人家的耳膜給震破了啦!

範彤彤張了張小嘴原是想頂嘴,卻在感受到緊摟著她的懷抱,竟微微地顫抖時,不禁心頭浮上愧疚,她噘了噘嘴,垂下視線,乖乖地任由他罵。

算了,看在他是因為太在意她,所以才會失控罵人,就原諒了他吧。

「說呀!」他怒火騰騰地將她推開點距離,惱火地重復先前的話,「你到底還要怎樣折磨我才會滿意?」

她抬高視線,不出聲地靜覷著他。

就在此時,範繼書才突然發現這小磨人精,正在對他施予另一種懲罰折磨。

她身上只裹了一條浴巾,而在經過方才的失去平衡及揪捉後,浴巾早已松開來,別說是敞露出大半個酥胸,就連下半身也幾乎是春光乍現。

半濕的長發翻飛于身後,澄澈靈美的水眸里有著無辜,女敕紅小嘴不服氣的噘嘟著。眼前嬌軀半果的美麗女子,就像是希臘神話里,那專門迷惑男人心魂,將男人當作海中獻祭品的海中女妖。

範繼書原還有一堆話想罵出口的,卻突然腦袋變空,就像是電腦當機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血脈債張、心跳加速地瞪著她。

餅了好半響,在他終于回神後,既是怕她這副誘人模樣讓過往路人給瞧見,又是擔心她再度著涼,長聲一嘆後不再說話,伸手攔腰將她抱進懷里,以自己的身子擋住她所有可能會流露于外的春光,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回屋里。

「人家身體才剛好而已……」範彤彤將臉貼在他胸口上,吐出委屈嬌語。「那麼凶,不怕把人家又給嚇病了嗎?」

他想起了那幾日在她與病魔搏斗時自己的擔驚受怕,火氣不得不又消了幾分。

「如果你乖乖的待在屋子里,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你在睡覺,人家怕會吵醒你嘛,人家這麼做,是在體貼你耶。」

範繼書听了卻只是更加沒好氣,「那麼你現在,不也是吵醒我了嗎?」或者該說是嚇醒。

他將她抱進廚房,在桌邊找了張椅子將她放下。

「坐在這里別動。」他拋下了吩咐。

只要別趕她回家,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範彤彤笑咪咪地以手托著腮幫子乖乖坐好,看著他先進浴室稍事盥洗,換了件衣裳,再挑了件他的襯衫叫她先套上,最後才從冰箱里挖出一大堆食材,動手忙碌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她乖了很久也看了很久之後,終于再也按捺不住好奇的發問。

「干貝鮮魚湯加菠菜豬肝燴飯!」他沒回頭,低頭切著女敕姜。「鮮魚補氣,豬肝活血。」

「哇!」她眼神一亮,「你會煮菜?」

她記得以前在範家時,他可是標準的「少爺遠庖廚」,只負責動口吃東西。

「自己在外頭過生活怎能不學會煮菜?要不你以為我這三年是怎麼過的?」天天上餐館嗎?外頭的東西吃多了是會怕的。

听見這話,範彤彤眸子驀然變暗,突然再也不願意乖乖听話地坐著等待了。

她悄悄起身走近他,並在他來得及阻止之前,伸長雙臂用力地、死命地摟著他的腰,小臉跟著緊貼在他的背上。

「我雖然不知道這三年你是怎麼過的,但是我知道我的……」她的聲音沒了平日的自信及無憂無慮,听起來可憐兮兮的。「我過得很慘,我好想你,想得揪心揪腸。」

被她乍然環抱住的範繼書愣住了,本想扳開她的手,卻在听見這話後,大掌僵停在她的小手上,無法動彈了。

因為她所說的感覺,他也有。

他思念她,思念年邁的養父養母,思念他在台灣的家。

理智上的他,一再告誡自己,要跟過住徹底斷絕,過一個自己曾經向往過的,不需要背負任何人的期望,只需要為自己而活的全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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