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柔柔,務求將獵物的防心盡除,在模了好一陣後,那只柔荑陡地變成鬼爪,準備往下猛力一扣──
卻在此時,織嫘的嬌語連同手的動作突然止住,因為她好像聞到了燒焦的味道,那是什麼?還有她的小腿怎麼會突然熱了起來?
織嫘疑惑的低頭看去,倏地發出淒厲尖叫。要死啦!是誰在她的裙襬點了火的?
她先是尖叫,然後倉皇狼狽地跳下樹在地上打滾,因為火燒得太快,她得用滾動的方式撲滅裙襬不斷往上燒的火焰。
看見織嫘跳下樹,外表仍是蔡老爹模樣、手上捉著火折子的「凶手」鈴鐺,冷哼地開口。
「喜歡發騷是嗎?那我就讓妳發『燒』個夠!」
話說完後,鈴鐺伸手捉住樂無歡跳下樹,再扯著他往另一個方向快跑。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還沒回神的樂無歡就這樣被她拉著跑了好一段路後,他才陡地打住了腳,甩月兌對方的手,再也不肯向前跑一步。
「你干嘛不跑?」
氣喘吁吁加雙腿酸軟,鈴鐺一手扶腰、一手拍胸順氣,但可沒忘了先瞪那個不識好歹、不知感恩的蠢蛋一眼。
「我干嘛要跑?」
兩人相較起來,內力深厚的樂無歡不但臉未紅、氣未喘,依舊是那張不太愛理人的冷臉,在回了這句話後,他轉身往來時路走去。
「可惡的大笨蛋!」
鈴鐺顧不得還在喘氣,忿忿不平地快步跑到他面前,高舉雙臂擋住他的去路。
「我好不容易才將你救出來,你卻要回去領死?你難道不知道那個女人想要殺你嗎?」
「我知道。」樂無歡面無表情的回答。其實在那只手變成鬼爪時,他就已經感覺出來,並已凝氣等待了,他並不在乎,因為自知擋得下那一爪。
他甚至也早就看見蔡老爹上樹欺近,反是織嫘因太得意于奸計得逞,才會疏忽了戒備,讓蔡老爹有機可乘。
他沒出聲也沒打算阻止,對于這些看來有些奇怪的人,他們之間的恩怨沒有興趣,他只是沒想到蔡老爹會用這麼激烈的手段來對付自己的熟人罷了。
鈴鐺瞠目不信的瞪著他,「既然知道了你還要去?」
「她殺不死我的,她的武功不及我。」
「她的武功或許不及你,卻是個會妖術的妖女!那些旁門左道的邪術是你們這些自認為名門正派的人想都想不到的。樂無歡,你當心有一天,會敗在自己的過于自信!」
樂無歡沒有回嘴,任由著方罵,等她罵完後,徑自邁開腳步越過她身側。
鈴鐺見狀再度傻眼,原是氣到索性由著他去死算了,卻還是按捺不下,只得再度追了過去,伸手揪住他的衣袖不放。
「你就非這麼急著想去送死?還是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真是讓那騷貨給引出了火頭?」鈴鐺眼神惱瞋地掃了眼他仍是衫扣全開,露出一片赤果胸膛的上半身。
「我對她沒興趣,但我對她想要告訴我的話,很有興趣。」冷冷說完,樂無歡毫不留情地甩月兌她的手。
「該死的樂無歡!」鈴鐺氣嘟嘟地擋到他身前,惱得以指尖戳著他的胸膛,「她要告訴你的話就有那麼重要?重要到你連命都能不要?」
「我不會死的,我會活著听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就是不許你去!怎麼樣?」鈴鐺氣呼呼地展開雙臂,擺明了不讓他離開。
「我敬你是老人家,也感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但……」從樂無歡寒眸中射出的冰芒是駭人的。「這並不表示我就不會對你動手,如果你硬是要攔著不許我去,那個會死的,恐怕會先是你。」
她冷嗤一聲,「你若真殺了我,一輩子也別想得到那鬼鈴鐺的下落了。」
他微瞇起俊眸,冷冷看著她,「我曾經問過你,但你明明說了不認識鈴鐺。」
「那是我在騙人的!不可以嗎?」鈴鐺不屑的翻了白眼,「騙人對我來說,比吃飯還要容易。」
樂無歡冷冷哼氣,「我又怎麼知道你現在不也是在騙我?和信你相較起,我還寧可信那可能會要人命的織嫘。」
「可惡透頂!冥頑不靈!你這家伙果真跟小時候一樣一點也不可愛!」
鈴鐺恨恨的跳腳。
「居然寧可信那妖女不肯信我?告訴你,天底下最有可能知道鈴鐺下落的,除了我外再無旁人,之前我不想說,是因為知道說了也沒用,你就算見到她,也不可能拿回你想向她討回的東西了,我只想讓你死心離去,想讓你知難而退,卻不知你這小子竟是如此不知好歹──」
「我確實是不知好歹,也不希罕你救……」樂無歡冷冷打斷她的話,「而現在,我不想再和你浪費時間了。」
他的話里明擺著將對方的一番真心勸解,全當成在放屁。
「你你你……你這個笨蛋!或許我真該別理你,省得氣壞了自己……糟!」
鈴鐺耳尖一豎,撇頭看向後方,看見遠方有片烏雲正朝他們快速移來,她二話不說的再次捉起樂無歡的手。
「快點!她追來了!」
但無論她如何施力,樂無歡就是不動如山。
「你真的不走?」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有興趣的東西在織嫘的身上,所以我不走。」
她恨恨咬牙,松開手,懊惱的跺了下足。
「算了算了!算我徹底輸了你,這一局算是你贏了!你非得要見到鈴鐺才肯離開是嗎?成!我讓你見!現在就讓你見!見個開心過癮!」
她伸手往臉上一撕,並旋身口里喃聲念咒,頓時,一團銀芒乍現。
等到那團銀芒消失後,那名老人已然不見,出現的是個明眸皓齒、水靈剔透,但臉色卻明顯難看的少女,只見她兩手扠腰地站在看傻了眼的樂無歡面前。
不論高度模樣,不論裝扮發飾,不論神韻氣質,正是他尋尋覓覓多年的鈴鐺。
「現在……」她不耐煩地伸手撥發,仰高下巴惱瞪著他,「樂少俠滿意了嗎?」話一說完,她伸手再次捉住他,轉身就跑。
樂無歡雙腿雖然听話地動了,但神智卻仍沉浸在震撼里,眼楮緊盯著少女不放,好半天後才訥訥地擠出聲音。
「妳真的是鈴鐺?」
「不!我不是!我寧願我不是!」撥空送給樂無歡一記白眼,她沒好氣的說︰「知道有人整天在妳耳邊叨念著妳的名字是件多麼煩人的事嗎?或許趕明兒個,我就要去改個名字了。」
「我如何確定妳是『真』鈴鐺?如何確定妳不是另一個幻化成她的模樣來騙我的妖女?」
不能怪樂無歡起疑心,畢竟剛剛親眼看見一個老人在面前變成了個小泵娘的震撼,真是很嚇人的。
「這倒奇了,這個時候你就知道該謹慎?怎麼先前在我二師姊面前時你就沒有這樣?還任由那剝了你的衣裳?莫非……哼!你還真對她有幾分心思?」
鈴鐺嘴里忍不住低低喃怨,對于此事就是無法釋懷。
雖說她始終閃避著不願以真面目見他,也知道兩人日後不可能再有交集,但其實在心底深處,她早已將他視作是自己的私人擁有物,她的小玩具。
她可以嚇他、躲他、玩他、整他,但若換了別人?哼!她可絕對不許。
「我剛剛說過了,我對織嫘的唯一興趣就只是她能提供給我消息。妳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證實妳真的是鈴鐺。」
她回首睨他一記,不帶好氣的開口。
「咱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才七歲,我懶得去記你的名字,只管你叫『小表』。因為你向玩伴們夸口說天底下沒有你樂無歡捉不著的鬼,所以我才會忍不住下場和你玩起來。我們玩到第三十回時,你以『散殃』寶玉做輸贏賭注,那一回是在亂葬崗上玩的,你追到一處墓穴打開了棺,卻看見棺里躺了一個和尚,我說的有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