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揚被尖叫聲嚇醒,神識未清的他像是被捉奸在床一樣慌慌張張跳起,甚至忘了目前身在船上,後腦勺叩地一聲撞上了天花板,就在他齜牙咧嘴搓揉腦勺之際,他听見了一聲男嗓清幽幽地響起。
「竟然還『監守自盜』!」
監守自盜?!
什麼意思?是指他……吃了采憂嗎?
沒有!他沒有!他絕對沒有!急急忙忙將三魂七魄請回腦子的海揚,猛甩頭逼自己集中精神,並趕緊對著站在主臥門邊的一男一女打招呼。
「駱伯母,驥超,你們來了,請……」請坐嗎?不對不對,他瘋了嗎?現在不是講客套話的時候,此外,能讓他們坐哪里?坐采憂還躺著的大床上嗎?那不是更加尷尬?糟!他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于是海揚開始對著駱采憂的母親及她二哥——那現年二十六歲,個性與他老妹如出一轍,都愛算計整人兼看熱鬧——駱驥超搔首不安且訥言結舌了。
「事情……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我可以解釋的……」
「不必你解釋!」
駱驥超一臉冷靜的伸手打斷他的話,眼角下略略抽搐不是因著憤怒,而是因為在忍笑。
「我們習慣了不是用『想』而是用『看』的方法來判斷事情……唉!海揚,不是我要說你,你這回實在是……嘖!實在是……」要倒霉羅!
「不是這樣的!驥超。」海揚心急得想要解釋,「昨天晚上我們都喝醉了,我們只有睡在一起,並沒有……沒有……」
還說沒有?
駱驥超沒好氣的看著他,雙臂環胸,光這個「睡在一起」就夠判你死刑了好不好?
就在此時,終于被吵醒的駱采憂由被中探出半個身子,杏眸半張半閉地低低咕噥。
「怎麼那麼吵嘛?人家好困又好疼的呢!」
不過是一個「疼」字,卻會產生許多不同的聯想。
駱采憂是因為宿醉而頭疼,但這句話听進她母親耳里,卻足以為昨晚的一切做出了解釋,更何況……駱驥超將眼光游移停住,嘖嘖搖頭。
「海揚,這樣就不像你了,你向來敢做敢當,做了卻不認?你衣衫不整,我老妹身上套著你的襯衫就算了,她口口聲聲喊疼更別提『那個那個』了……」
他故意將話停下,僅是用眼神帶領駱母及海揚,讓他們一致將眼神看向床尾的一片紅漬,那一塊被海揚打翻了保溫罐而潑灑出來的不知名「血跡」。
駱驥超面無表情,駱母怒火中燒,海揚開始結巴。
「不不不……那是……那是……它並不是……它其實並不是……」不是那正浮現在你們腦海中的原因。海揚努力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要他不顧采憂的顏面說出她對他的搗蛋設計?他真的說不出來。
「不是什麼?」駱驥超故作好心地幫著問。
「不是你們所想的那個答案。」海揚只能這麼說了。
「不是那個樣,那又是哪個樣了呢?」駱驥超再問。
向來表達能力不錯的海揚真的不會回話了。
但他那為了想保護駱采憂的口拙看進駱母眼里,卻被解讀成是因畏罪而窘迫無詞。
于是任何解釋都不再具有意義了,眼見為憑,如果他敢做敢當,大聲說︰「沒錯!我就是吃了你的女兒了,那又怎樣?」駱母可能還會因他至少肯認錯而考慮原諒,但眼前這卻是個一心只想撒謊推卸責任的孬種男?
呸!就算這男人真的吃了她女兒,她也不許女兒再和他有所瓜葛!
駱母眯冷著惡瞳,在心底將海揚判下了出局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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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采憂幾乎是等同于一包垃圾被快速打包綁上飛機的。
不論她如何大聲抗議,甚至跺足咆哮,她的母親就是有辦法充耳不聞—輕輕松松將她給擺平。
若要問起這搗蛋精駱采憂在世上有沒有克星?
答案是有,且正是眼前這位駱家皇太後,在駱母卯起了性子、下定了決心時,別說是駱采憂,就連駱家老太爺她老爸都拿老婆沒辦法的。
「媽咪!」坐在飛往舊金山的飛機上,駱采憂大聲的抗議,「我和海揚真的什麼都還來不及『有』好不好!我是你的女兒,你可以不相信他,卻不能不相信我!」
「來不及有?」駱母冷哼,眼神自動轉向到順手捉來的機上商品目錄雜志里,「那還幸好我來的正是時候,讓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媽咪!你講道理好不好?我已經二十一歲,有自主權了,早就可以自己決定要和誰談戀愛或是要和誰上床了。」
「不是我不講道理……」駱母將視線懶懶轉瞥給女兒。「而是你的自主權,因為遭到濫用得收回你媽咪我的口袋里了,要不你一會兒被人在報上登了『春光照』,一會兒又讓我給現場逮到,駱采憂,我知道你成年了,但這並不表示在你隨意和男人上床的時候,我沒有管束的權利。」
「媽咪,我沒有隨意和男人上床,我從頭到尾只有一個海揚!」她翻翻白眼,咬唇解釋,「和J.C.的那件事其實只是……」
「只是一個陰謀?」駱母輕蔑的一哼氣。「這種托辭我已經听海揚解釋過了,但管他是陰謀陽謀,總之我們駱家的臉是丟盡了。可見這些年來我們放任你一個人留在台灣發展是多麼錯誤的決定,當你想任性的時候,誰也管不住你—我曾打電話給海揚,想和他談解約的事情,也好將你給揪回舊金山,是他說了要帶你去散心兼充電吸收新知,還說保證沒問題,要我放心地將你交給他就行……」
說到這里,駱母臉上出現了憎惡的表情。
「算我信任錯了人!原來他要你學習的竟是『那種』新知!若非剛好你二哥要到米蘭出差,要我順道過來看看你,結果在你們租下的那間別墅撲了個空,你二哥又說撥海揚的手機不通,最後他去向管家要了船東電話,經由衛星系統查出了你們所在的位置,于是你二哥就建議我們包一台快艇去給你們一個驚喜……」呿!還真是好大的一個驚喜!
「要不,我還始終傻呼呼地被蒙在鼓里,當你那吃窩邊草的經紀人是個言而有信,敢做敢當的有為青年。」
「海揚是的呀!他真的是個好人的!」事涉海揚名譽,駱采憂不得不再次大聲喊冤。
「哼,一個大還是可以輕易地在人前裝好人扮君子的,別跟我說,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一時酒醉,把持不住。」
「海揚從頭到尾都沒犯過錯!他真的是個君子的!」還有也是個呆頭鵝!駱采憂生氣地大吼,「他甚至連吻都沒敢吻我,我不喜歡看到有人誤會他,那個犯了錯的人……」她翻翻白眼吐出一口長氣,「是你女兒啦!」
駱采憂捉過了自己的大包包翻了翻,掏出筆記本交給母親。
駱母本來沒什麼興趣,只想順手翻一翻,卻在瞧見內容後一瞪眼,改將手邊購物雜志拋到一旁專心地閱讀了起來,在看完了後,改用一種盯著怪物的眼神看著女兒。
「老天爺!采憂,你真的這ど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到甚至設計和一個不熟的男人拍出躺在床上的春光照片?而不在乎會讓世人誤以為你是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女孩?」
駱采憂眼神坦然,「是的!因為這樣他才會被迫正視我已經長大了的事實。」
因為這男人又笨又蠢又老實,腦子里又裝滿了水泥,固執得像個老頭子,所以愛上了他,她必須付出比愛上別的男人多幾倍的心力,甚至是去設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