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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驕女 第15頁

作者︰娃娃

她冷笑,將眼神轉投給他,「那不單是喜不喜歡的問題,他是我丈夫,那時候才剛成親三個月的丈夫。」

洛伯虎聞言驚駭莫名,在他心底有個最深最柔軟的角落,開始感到恐懼了。

沒理會他的表情,沈孀再度將眸光投往窗外。

「那一年,朱載薺奉了皇命下江南視察水患,他拋下新婚三個月且已有了身孕的妻子只身到了江南,那趟公差原是三個月就該返回京里,但他沒有回來,三個月沒有,五個月沒有,我寫了信去一再催促,但他卻是毫無動靜,直至七個月後我生下了麟兒--他的長子,我興奮滿滿地派了信差去告訴他,但他收了信後仍是沒有回來,他沒有回來。」

目光冰寒,她兀自沉浸在心冷欲死的痛苦回憶里。

「他在回給我的信上永遠只有潦草幾句,應付了事,他的心早已不在我或是孩子的身上了,我被迫覺醒他變了,我派了眼線過去,證實了我的猜測,他在江南有了新歡,一個容貌不及我、賢淑不及我、家世不及我,卻勾住了他心魂的江南小泵娘。」

沈孀合了合眼睫,繼之疲憊地睜開眼,喪失了自信的面容猶如一位蒼顏老婦,每回只要憶起了這段往事,她便要痛心疾首,即便是早已事過境遷多年。

「麟兒剛滿月後我便動身下江南,身旁只帶了幾個丫鬟隨從,我不想將事情鬧大,因為我知道身為皇親貴族,一舉一動惹人側目,他不在乎我在乎,我不要讓人說堂堂一介王妃,連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住。我到了江南,終于親眼見著了他不願北歸的原因,他心愛的女人懷了孩子,她雖然性格外向,卻是身子骨不好,既貧血又畏冷,不適宜長途旅行,更不適合時值隆冬的北京城,于是朱載薺為了她,拋下了諸多正事及發妻幼子,守在江南。

「見我尋來,他索性將事情攤明了講,他愛她,愛慘了他的小雨凝,愛得入骨入心,甚至決定要為她辭去官職,留在江南伴著她不走了,什麼王爺什麼皇親,早已經不在他眼里了。

「『你不走,那麼你留在北京那兒的家該怎麼辦?』當時我顫著嗓音問他,他卻只是淡淡回應,『一夜夫妻百日恩,妳放心,只要妳願意陪我南遷,我自會留妳在身邊,雨凝就快要生孩子了,她身邊不能沒人陪。』」

「這一句話徹底刺傷了我,在我懷了身孕,在我一個人忍受著孕吐的不適及生產的痛苦時,他這為人父的在哪兒?而現在,就因為湛雨凝懷了孩子,我的人生卻要因此而起了驟變?她的孩子是他所出的,難道我的麟兒就不是?我既為自己傷心又為麟兒抱不平,但我忍下了一切,我知道他已被那女子迷得暈頭轉向,鬼迷心竅,我不能和他鬧,不能擊碎了我們中間那道薄弱到了極點的牆。

「我在江南住下,雍容大度地接受了他的小情人,陪他一起照顧她,我甚至微笑地听著她喊我姊姊,由著她沒心眼她向我展示朱載齊送她的訂情鎖片,分享他們之間的點滴。我偽裝得很好,那個蠢蠢小雨凝對我推心置月復,甚至告訴了我一個秘密,她說她爺爺是學醫的,在死之前就曾告訴過她,說她的體質不適合懷孕生子,因為可能送命,但她不在乎,她愛朱載薺就同他愛她一樣濃烈,她不在乎為妻為妾,不在乎名分,不在乎一切毀譽耳語,只想要和他長相廝守,所以她一心一意想要為他生個孩子,好討他歡心。」

說到這里,沈孀冷冷一笑。

「我听了之後心里有了底,卻沒將這話轉告朱載薺,由著他喜孜孜地享受著心上人要為他生下愛的結晶的喜悅,我不動聲色,因為知道天會助我。果不其然,臨盆之時湛雨凝血崩斃命,朱載薺抱著渾身是血的她痛哭徹夜,一夜之間白了半邊發絲,哪里還有心思想到那剛離了母體的孩子?」

身子猶如墜入了無底冰潭,洛伯虎緩緩啟口,嗓音粗嘎。

「而那個孩子……就是我?」

沈孀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其實產婆早已拿了我的好處,不論是男是女一律告訴朱載薺是個死胎,既喪愛人又喪稚子……」沈孀冷笑搖頭,「好個朱載薺!這就是你濫情所應得的報應。產婆將剛生下來的孩子送到等在林子里的我的手里,隨我處置,當時我讓金滿準備了一把匕首,一刀刺進你左胸口……」

聞言心一悸,洛伯虎下意識伸手捂住胸口,他那兒真有條寸許長,自他還沒記憶起便有了的疤痕,見沈孀連這條疤都知道,他終于信了。

「原先我是想一刀結束了你的小命,卻讓金滿給攬下,她說王妃呀,這孩子這會兒壓根不解愁苦,不論妳給了他幾刀,他只是眼一閉哭幾聲就沒事了,他的母親不在了,這孩子,卻是唯一能替他母親受過讓妳泄憤的管道了。」

沈孀再度陷入回憶。

「我當然了解金滿會這麼說是因為心軟,想要救你的小命,但這話在我心底成了形,她說得對,輕松一刀太過便宜了你及你的母親,于是我命人將你養到一歲半後棄置在蘇州街頭,找人盯梢著你的一舉一動,看著你小小的身影像條野狗,為了生存去翻人家的餿水桶,去和路邊的野貓、野狗搶一根骨頭,我不會讓你死……」她幽幽睇他,眼神殘酷,「卻也絕不會讓你快活。」

「所以……」洛伯虎喟嘆出聲,「當年那原想要收養我的戚大叔是讓妳找人給逼走的?那些只要是喜歡上我,想接近我的人,要不就是被你收買變成討厭我,要不就是讓妳給逼走?」

「沒錯!」沈孀點頭直言不諱,「我雖然人在北京,卻在蘇州這里布了眼線,有關于你的一舉一動,生活作息我都要清楚,包括你參加鄉試,包括你的合作經商,包括你那些原是炙手可熱,卻在一夜之間乏人問津的字畫,全都是出自于我的授意。」

洛伯虎冷笑了,「大嬸,妳的恨意可真是深濃啊,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是該說聲謝謝您的『盛意照拂』,還是該說聲謝謝妳多年來的『不離不棄』?」

「不用謝我,要謝就去謝你那無緣的父親!」沈孀冷嗤。「我千方百計找人斷你生路,只除了你的女人緣,哼!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早料準了你要步上你父親的後路,身陷女人情網,一輩子難有長進。

「我听見了你甚至膽大包天地去招惹了那些個,若非將軍女兒就是女幫主的女子,我原想著早晚要來為你收尸,卻沒想到朱載薺突然在那時下了決定,放下北京城里的一切移居蘇州。

「我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這麼多年來他的人雖在我身旁,也和我再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在人前與我相敬如賓,但他的心,卻始終是放在湛雨凝身上的,他年紀漸老,思念過往的心卻是一日甚過一日,不顧眾人的阻攔,他辭官來到了蘇州,三不五時便去到她墳上和她談天說地,卻與我這明媒正娶的發妻,三天里說不上兩句。」

「莫怪妳要恨我……」洛伯虎竟然還能夠笑出來,「大嬸,原來妳竟然連個死人都斗不過!」

「少跟我耍嘴皮子!」沈孀怒斥,「是我疏忽了,一到蘇州後便全心全意擱在朱載薺身上,念著他又去了湛雨凝墳上幾回,守著怕他又去看上了哪個江南小妖精,卻疏忽了對于你的防備,也疏忽了紫兒這孩子,所以才會讓你有機會可以和她生出了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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