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此時……
「等一下,庭浩!」她嬌聲喊停,皺了皺眉,「我好像听到門外有聲音……」
「什麼都沒有……」熱吻繼續,他用牙試圖咬開那護裹著一對柔軟渾圓的內衣,「從現在開始,妳只許听我在妳身上制造出的聲音。」
她雖酡紅了臉卻仍是堅持,「真的!人家真的听到了……」
斯庭浩不理會她,一心只想著繼續,她暗暗咬牙,一雙手被壓制著的她只能祭出最後絕招了──
膝蓋抬起,她奮力往上頂,果真听見了他的慘呼!
噢,好痛!他叫得連她都感覺到痛了。
沒理會他的痛呼,雙手甫得著了自由的祁小艾由他身下快快鑽出,滑下床去。
「是倚天劍!是牠在嗚嗚叫,我不會听錯的!」
她快手快腳地攏緊衣服跑去開門,果不其然,外頭正是倚天劍。
「怎麼了?」祁小艾心疼地抱起狗。
斯庭浩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不信她只知顧那一只的死活,卻不理會後頭還在吃疼的他。
惡咒的話還沒出口,他便看見祁小艾抱著倚天劍蹬蹬蹬下樓去了。
可惡!
斯庭浩雙臂枕在腦後,懊惱地躺在大床上,眼神著惱地盯著擊打在天窗上的豆大雨點,心頭發悶,下半身依舊緊繃微疼,全身上下難過得好像快要死了。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因為她在乎狗比在乎他更甚而生氣!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那麼在意著她的感受!
他之所以親近她,只是為了那塊山坡地,只是為了完成公事,只是為了不想辜負猶太Boss的青睞及肯定,只是為了……他不斷說服自己……
卻在此時听見祁小艾的尖叫,所有思緒被嚇跑了的他霍然跳起,三步並作兩步往樓下疾速沖去。
老天,是不是落地窗被風吹破,她讓碎玻璃扎傷了腳底?還是有小偷趁著台風夜,偷偷跑進來想發天災財?
斯庭浩心驚膽戰的沖下樓,下到一樓時卻僵停下腳步,因為看見了祁小艾轉身面向他,全身顫抖,雙目瀅然,雙手是血。
「庭、庭浩……」在他擔憂屏息間,她終于開口了,「檸檬派……牠生了!牠生了!牠生了!」
台風夜,奇跡夜。
斯庭浩坐在樓梯間,冷眼瞧著祁小艾快樂蹲視著檸檬派舌忝舐著初生寶貝的動作,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只小老鼠似的初生狗兒,被檸檬派由肛門口給擠出體內。
「台風一號、台風二號、台風三號……」祁小艾邊數著邊回頭,朝他遞送一抹甜笑,「你要不要靠過來?也好看得清楚一點。」
不要!他沒作聲,僅是搖頭回應。他瞇著眼楮托著下巴,唯一想知道的是,她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肯乖乖回到床上繼續他們未完的「戰役」?
他下月復間的沖動依然存在,對于她的渴望也仍在繼續攀升,即便此時她手上沾滿了狗狗的血。
台風夜,奇跡夜。
他坐在那里看著,突然眼前出現了幻影──
生孩子的變成了祁小艾,他呆坐在手術室外,看見她跳下床興奮地飛撲過來,懷中還抱著他們的孩子,活像小老鼠一樣的孩子。
「我生了!我生了!庭浩,還是三胞胎喔!三個小壯丁,個個都像你,都像阿富汗獵犬……」
他先是震撼,再是不耐伸手打散了幻影。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想生小孩綁住自己,而且,更要命的還是一次三個?!
他明明見到大哥、二哥被老婆孩子纏住了的下場,極度不屑並深自警惕,知道這年頭要養大一個孩子非得花費上百萬,與買基金股票相較起,是回收得最慢,投資報酬率也最不可計數的一項笨投資了。
他三十二歲了,從不曾有過想定下來的念頭,他也很滿意目前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為什麼小艾手里抱著孩子的畫面,會讓他如此震撼?
他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卻突然發現笑聲沒了,他瞥向祁小艾,見那背對著他蹲著的小女人雙肩上下抽動,他走到她身邊,驚訝地看見了她的眼淚。
「怎麼了?」他胸口猛窒氣息一縮,一個會哭的小艾?他是不是眼花了?
不顧手上的鮮血,祁小艾轉身投入他懷中傷心哭泣。
「死了一只……沒氣了……庭浩……嗚嗚……我們沒有『台風四號』了。」
是的,他們沒有「台風四號」了,在風雨夜里,斯庭浩帶著她穿著雨衣在後院挖了深坑,將那氣息全無的初生狗兒好好地埋進土里,塵歸塵,土歸土,可憐的小家伙甚至還不曾張開眼楮,瞧瞧這個大千世界。
小家伙雖被埋了起來,祁小艾的傷心卻仍未結束,他搖搖頭將她抱進懷里,頂著強風回到屋子里。
他抱著她走進廚房,將她放在洗手台上坐著,一邊絞著毛巾為她拭淨臉,一邊沉聲說教。
「一只還沒來得及和妳建立感情的小狽就能讓妳哭成這個樣,小艾,如果哪天妳那些寶貝狗兒一只接一只的走,妳豈不是要哭到眼楮瞎了?」
「一只接一只的走?!」
他假設的畫面讓她哭得更慘,涕泗縱橫,甚至哭到微微打起嗝,他看了不忍,埋怨自己的多嘴,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抱到廳里的沙發椅上坐定,听著她斷斷續續的話語。
「我也知道……知道這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從小到大,我也已經送走過很多很多的狗狗了,但我還是……還是會忍不住傷心……」
祁小艾偎在他懷里,說了一堆傷心的話後,轉而描述起她的計畫了。
由于公立的流浪狗收容中心空間有限,只要置留的時間一到,流浪狗沒人來認領,那些可憐的狗狗就會遭到被撲殺的命運,所以她一直想蓋座私人的狗場,好來收容那些隨時可能會沒命的狗兒,能救多少算多少。
她還會藉由這座狗場,三不五時舉辦愛心認養活動,屆時那些被認養回家,有了新主人的狗兒,都會先做過醫療及結扎,讓飼主可以安心地認養照顧,陪伴牠終老的。
「想想看……」她的鼻子哭得紅通通的,看來既是可憐又是可笑,但他看了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只是心疼。
「一個人一個月如果能夠幫助一只狗兒找到一個主人,就等于救了一條狗命,累積下來,一年不就可以救十二條命嗎?老人家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了狗命,就算福報不到七級,好歹也有個三、四級吧?」
他搖頭,表示無法苟同她這種說法。
「別搖頭,我是認真的,而且我始終相信……」
她抬眸直觀著他,那被淚水滌淨的大眼里,有著他從未見過的認真神情。
「不論是人是狗,都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但人們卻為了空間及經費的問題,每逢過年就會來一次『大清倉』,清倉耶!听到沒有,那是一條生命,他們竟然將撲殺的任務,視作是一種『清理存貨』的例行性工作!來得及殺的就殺,來不及殺的就擱一盆清水當食物,由著牠們自生自滅,甚至讓那些狗兒為了活命,無知地啃撕了自己同伴的尸體……」
他輕嘆氣,伸掌阻止她說下去。
「小艾,妳是人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會有無能為力的時候,要不然衣索比亞及中東那些陷入戰爭的地區,也就不會有吃不飽、骨瘦如柴的難民了。」
「不是只有神才有拯救萬物生靈的責任!」祁小艾搖頭糾正他的話,「就是因為有太多人有這種想法,這個世界才會愈來愈不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