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身手,妳那把刀我隨時可以奪下的。」
「重點不是刀子而是心。」她面無表情的吐出這話,順手拋開了匕首。
祁風惱了,「澐兒,妳就非得這麼和我死拗著嗎?妳還看不出我今日能夠站在這里,可以見得妳那些個老太爺、老太婆都已然默許了咱們的事了嗎?」
「爺爺女乃女乃他們或許可以原諒我,但我卻不能夠原諒自己。」真的不能。
「不能原諒自己所以寧可去死?」人若死了,換鬼來傳宗接代?
「如果你硬要如此逼我,我真的寧可去死。」
「夠了!我受夠了!澐兒,我認輸了……」
祁風抬高雙手,一臉無奈地閉上眼楮。
「我投降!我願意--入、贅、古、墓。」
「好耶!好耶!」
叫好之聲如引線被燃起,劈哩啪啦地爆了出來,一群躲在屋脊、屋角、床下、帳後的老太爺、老太婆一窩蜂地快樂涌出。
「真好真好!咱們又要辦喜事了!」
倒是那被這句話給嚇呆住了的傲澐凌,張口結舌,半天沒動沒靜。
祁風張開眼楮,將心上人摟進懷里,低聲笑了笑,在她耳邊輕語。
「鬼丫頭,這下子妳可滿意了吧?」
尾聲
江湖上近來有大事,人人津津樂道。
傳說那名滿江湖,連皇上的女人都敢盜取的「飆風怪盜」,受到了古墓少主的偉大精神感召,決定入贅古墓,金盆洗手不干了。
入贅大婚的那一日,同古墓少主的前一場婚宴一般,按例又是席開百桌。
這一日,青天高高,白雲飄飄,古墓之外的山丘草原上,熱鬧非凡。
喝酒只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新郎倌放了話,說在拜完天地之後,將會有場「金盆洗手」大會,屆時將陳列出這些年來他四處盜得的寶物,歡迎所有苦主上門認寶,只要經過了核定無誤,自可領寶而歸。
因為他是個即將「入墓」且成家立業的人了,如果舊債不清,那這古墓之外,豈不天天有苦主上門找麻煩,永不得安寧?
乍聞此訊人人都有些咂舌不信,不信一個狂傲之徒會肯如此無條件地,乖乖將寶物歸還,于是乎,「飆風怪盜」釋出了善意,頭一樁,皇城傳出了消息,那被怪盜擄走的江南妃嬪,被完璧歸趙地送了回來。
消息傳出,人人手舞足蹯,果不其然,在婚宴的那一日,現場再度出現了一堆江湖兒女。
那些人個個做著江湖人士裝扮,黑衣勁裝,面目滄桑,背刀掛劍,不多話,一雙雙銳利鷹眸,盡盯著不遠處的一個比浴桶還要大,上頭還合了蓋子的特制大金盆,眸光里是熱熱的期待。
婚宴之前,新郎倌被個老人拉到了一旁,嘰嘰咕咕了好一會兒。
「師父!」新郎倌雙目大亮,「此話當真?」
「當然當真!」郝自在點頭。
「您保證一定會成功?」
郝自在冷呿一聲,「拜托!我郝自在耶!『飆風怪盜』的授業恩師耶!我說出的話,還有得質疑的嗎?」
「師父……」新郎倌雙目噙淚,俊唇微顫了,「徒兒往日真是冤枉您了,您對徒兒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比赤霄跑得還要快--」
「夠了!」郝自在喝斷他的話,「沒事少提你那匹愛拉屎的爛馬!師父這麼做,一來是感謝你不但成功地將白巧兒又拋回皇宮,還教會了她如何恩寵于皇上,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還有最王要的,你是師父打小看大的,真要你去住迸墓,不出半年,就該完蛋。」
「那是真的……」祁風下意識拚命深呼吸。
「這陣子只是為了議論婚事而進進出出罷了,我就已經有些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至于白巧兒的事情,其實……」他聳聳肩,「徒兒也沒做啥,只是教她少說點話,才會得人疼的。」
郝自在搖頭,「能讓她知道厲害,肯少說點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喔,對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剛剛在你未來娘子身上施的法術即將失效,待會兒她就要過來了,我也該走了,嘿!說到這兒,你那解『形影相隨丸』的三十次已經累積了幾次啦?」
祁風面容微慚。
「一次也沒有,她說沒拜過天地之前別想再踫她。」
郝自在呵呵笑著,朝他擠擠眼楮,「無所謂啦,反正接下來就是你們小雨口自個兒的天地了,好了,師父得走了。」
搖搖手,郝自在快速消失在人群里。
沒多久後,傲澐凌果真出現了,祁風二話不說,笑執起佳人小手,在眾目睽睽下,在傲家眾長輩面前,磕頭施禮,爽快地拜完天地。
接著祁風來到大金盆之前,大手一揮。
「諸位,我很清楚大伙來,為的就是這一刻。」他邊說話邊揭開盆蓋,霎時,尖叫聲四起。
「那……那不是我們『清涼派』的玉蒲團嗎?」
「那個是我安家的家傳綠竹七寶!」
「那個是我們『雒鱷幫』的虎頭剪……」
「那是……」
「那是……」
「成了!成了!」
祁風大手一捺,按下眾議。
「慢慢來!待會兒大家有的是時間來認寶回去……」他輕咳一聲,「至于今天讓各位來此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要宣布『飆風怪盜』決定要金盆洗手了@@」
一句話惹來眾多掌聲,欣喜著浪子回頭的掌聲,甚至有人眼角閃著淚光,從今以後,大家就不用再擔心會有寶物不翼而飛了。
祁風再開口,「從今天起,『飆風怪盜』的位置將由『鴛鴦雙盜』取而代之。」
鴛鴦雙盜?!那是誰?
在眾人各自議論紛紛、呆愕之際,卻見祁風不羈一笑,嘴唇一撮,長哨一起,頓時一匹紅色寶馬旋風似地沖過人群,如風般地奔來,正是祁風愛馬赤霄。
一俟赤霄奔近,祁風立刻翻身上馬,再順手將他那也看呆了的娘子拉上馬背。
「祁風、傲澐凌,『鴛鴦雙盜』上台一鞠躬,還請諸位今後多多照顧!」
他話說完,一個朗笑扯韁,雙人一馬如電般在人前奔離,傲氏一族,同樣傻愣在張大嘴的人群里。
還沒從人前奔遠,傲澐凌就開始惡捶祁風了,「放我下來!放我回去!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大騙子!」
祁風邊笑邊攬緊愛妻,就怕她一個沖動跳下馬,連累他又得倒頭栽去。
「我沒不守信用,我只是想到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
祁風笑了笑,湊近妻子耳畔低語。
「你騙人!我不信!」
「別不信!要不我們來打賭,一年為限,屆時如果證明我真是騙人的,那就罰我一輩子永居古墓,連偶爾出來透透氣都不許。」
「你說的?」她冷問。
「我說的!」他笑。
這一年里,「鴛鴦雙盜」洛陽看花,天山賞梅,石林覷涌泉,泰山觀雲海,當真做到了天涯海角,永不仳離,至于那「形影相隨丸」,則是早在婚後的第十天就被解除了的。
一年之後,古墓有喜,傲母桑婉兒歡喜誕子。
一胎六子,六個都是白白胖胖、聲音宏亮的小壯丁,一時之間,曾爺爺、爺爺、女乃女乃、叔公、傲家二叔及傲父個個都有了新活兒,一人手抱了個小壯丁,大笑了三天三夜,這中間每個人都不曾合攏過嘴。
一夜之間,傲澐凌這少主的位子就換上了六個胖小子,卸下重任,她重重地松了口氣,然後也和大家一塊要搶著抱弟弟了。
「搶什麼呢?」
祁風將她拉到一旁偷偷咬耳朵。
「抱弟弟有啥好玩的?今兒晚上咱們再多努力點,或者也去吃一帖師父特制的藥,趕明年,妳就等著玩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