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聳肩,笑得有些淒涼,「如果生命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那麼就當我是吧。」
「既然這麼危險……」她心里的下安轉成了沉惱,「那你干嘛還要去呢?」
「因為我是讓我師父給拾來養大的,命是他給的,本事是他教的,我欠了他一條命……」祁風伸掌輕撫著她的青絲,趁她心思專注沒留意,將她拉進懷里,「所以必須要听他的。」
「你的意思是……」
她仰高螓首,咬牙切齒,沒發現到兩人之間的過于親昵。
「你之前的盜寶,全都是出自于他的授意?」壞老頭,還裝得一臉和善可親,原來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這話其實是不對的,我不能將責任全往他老人家身上推去……」
祁風睇著她的小臉嘆息,嘆息怎麼會有人生得如此精致美麗。
「老人家年紀大了,總是比較孩子氣的,很多東西一想要了就非得要到手不可,很容易被寵壞,是我自個兒不對,怕忤逆會惹他傷心,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滿足他的私欲而犧牲了自己……」
是呀,是不該再犧牲自己了,明天他就要下山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得滿足一下他的私欲,嘗一嘗她的唇瓣有多麼的甜蜜。
他將俊臉降至她頸旁,貪婪地嗅著她淡淡的香氣,一只餓壞了的大掌,由她肩頭一點點地匍匐前進,對準的是她那不盈一握的縴腰,以及最後的終點站--那圓潤翹實著的。
獵物毫無所覺,繼續沉著小臉說教。
「你這麼縱容他是不對的,這叫做愚孝。」
「我也知道這叫做愚孝……」
祁風回應,卻早已不知道自己在說啥了,是「魚笑」還是「狗笑」?
呿!避他的,他的大掌越過了千山萬水終于來到她的腰上,他不敢太過施力,就怕把她驚醒,只能隔著衣物摩挲贊嘆,贊嘆造物者的神奇美妙,能夠塑造出如此誘人的曲線,引人犯罪。
「但世上就是有些事情是不能不去做的。」例如說,滿足小小的。
「你不應該這麼做的,還有……」傲澐凌那張小嘴仍在說教。
是的!
他是不應該再這麼迂回轉折了,還有,她的話真的太多了!
一個猛咬牙,祁風的手握實了傲澐凌的縴腰貼向自己。
他用另一只手抬高她的下顎,看見她突然瞪大的美麗大眼楮,以及那在乍然間忘了抗拒的臣服,她其實也想要他的,是不?他得意地想著,他低下頭便要用力吻下,卻在此時,又是一個老大的倒抽氣聲拔高。
旖旎的畫面被迫僵掉,祁風偏過頭,瞇緊眼,果然看見那個正捂嘴瞪圓眼的老頭,他的師父。
「呃……不好意思,你們也知道人年紀大了,膀胱無力,夜尿過多,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就當茅房里沒人就行了,我郝自在以人格對著茅房發誓,絕對絕對不會偷看,否則就罰我一個晚上夜尿十次……」
茅廁的門被關上,郝自在的聲音自里頭飄了出來。
「不肖徒兒!騙小妞的方法有三、四百種,而最爛的那一種,就是為了要騙取憐憫心而惡意誣賴、構陷師父的爛招,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但盜人寶物,卻是你打小也改不了的壞習慣。」
門內,水勢嘩啦嘩啦,門外,啪地一記重重巴掌。
在這樣安靜的夜里,清清楚楚。
第八章
表谷子術一--捭闔陰陽。
捭闔著,天地之道,捭闔著,以變動陰陽,四時開閉以化萬物。
簡言之,就是表面上讓人看見的是一回事,但事實上,那潛藏在底下的真正目的,卻並不是如此的。
京城最近風聲鶴唳,氣氛緊繃,不但進城出城的關卡設限增多,就連負責皇宮內部,管理宮人的宮正司也接到了正式的命令,暫時不收任何新聘的宮女或是僕役,即便是膳房、馬房、水井房……等等微不足道的單位也不被允許,總之就是嚴加防範,絕不許任何有心人士逮著可以混進皇宮的機會。
原因無他,只因有人放話,說要從皇宮中盜取寶物。
且不單單只是放話,那人甚至還在京城內外都貼了紅紙條,意圖召告世人,紅紙到處隨風飄,听說連皇上在御花園中玩耍,撲抓美人兒時,都無可避免地拾到了兩張。
這句話若是由其他人放出的,大家或許還可以當作笑話听听便罷,但這句話卻是由那轟動武林、驚動萬教、名滿江湖,從未失過手的「飆風怪盜」所說的,如此一來,那些專司負責京畿安危的廠衛公公、都督愈事,就不能再佯若無事,掉以輕心了。
听說那廝狂妄至極,素行不良,啥子都能偷,且手段已經到達了連神鬼都會害怕的地步了。
皇城禁軍下了命令,寶庫及御書房日日夜夜有人站著、坐著、躺著,甚至趴著在看守,刀槍劍戟一字排開。
包讓人恐慌的是,「飆風怪盜」只撂下狠話說要盜寶,卻未指名是什麼,于是乎樣樣項項寶貝都讓人好生擔憂,尤其是一個叫做「皇帝項上人頭」的寶物,更是被防護得滴水不漏。
約定的時間到了,沒動沒靜,沒風沒雨,皇上好端端的在睡覺,宮人漏夜清點回報,寶庫中一切安好,接著統算人頭,這才發現,一名皇上新近納入,還來不及寵幸的妃嬪,連人帶包袱……不見了!
三天之後,京城百里之外,一間不太起眼的小客棧,棧外楊柳下優閑踱著一匹赤紅色寶馬,那馬正在慢條斯理地低頭吃草。
對于不遠處一匹母馬的噴氣兼拋媚眼,牠酷冷著張長長馬臉,裝作沒看到。
開玩笑!
怎麼說牠都是「飆風怪盜」的坐騎,千里神駒,眼界不凡,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和路旁俗物看對了馬眼了呢?
唉!楊柳下的赤霄長長吐氣,主僕倆最近同時犯桃花,避不過的女禍連番黏上。
牠是老遇到不害臊又沒身材的母馬向牠拋媚眼,牠的主子,則是在前一陣子和個冰霜美人形影不離後,最近又被一個話匣子給纏住了。
客棧里,祁風正在灌下他的第二十杯酒,想當然耳,也順手給了身旁女子一杯,原指望能快些將她給灌醉,他才好將她給抬進房里,好讓……她和他都能夠難得地清靜一下,只可惜,他又失望了。
女子白巧兒秀秀氣氣,手指蓮花,含羞帶怯地低頭接過酒杯,卻是仰頭一口干盡,之前的赧顏和之後的豪氣,活像是兩個人一般,她甚至還幫祁風和自己再添了杯新酒。
「恩公,巧兒剛剛說到哪兒啦?」
「說到妳十一歲時因著美貌而被村中同伴排擠,喊妳妖精的那一段。」祁風沒好氣的回答,淡抬俊眸,「還有,我說過了,別喊我恩公。」
「那怎麼可以呢!」
白巧兒拔尖嗓音,眼眶頓時蓄飽了淚水,表情像是又想要跪下了。
「想那枕忠侯南巡覷見了巧兒美色,仗著威勢硬將巧兒搶進皇城送給皇上好升官發財,巧兒原是抱著寧死不屈的念頭,若非恩公及時來到,巧兒早已成了香魂一抹,恩公對巧兒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不喊恩公能喊啥?還是說……」羞人答答兼喜上眉梢,少女扭腰,臉上寫著欲拒還迎的嬌嬈。「您是想讓巧兒將『恩』字改成『相』?」
恩字改成相?什麼意思?
祁風蹙眉,接著一口酒險些噴花了對方的臉。
喊「相公」?!
喂!拜托!妳也想太多了吧?
「不瞞恩公,其實巧兒也對……嗯……也對這事有一樣的看法,但不好!太快了,畢竟咱們還不熟,巧兒又是剛從一個爛蘿卜坑里爬出來的,怎麼說都得要先享受一下自由的滋味,還有我爹的事您也知道的,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