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得親手將她送人,且還得看著她對別的男人亦步亦趨、形影不離?唉!也只有月老這種無情無義、無心無肝的前任仙人才能說是在看「好戲」了。
「三個月,且只能用一次,一女一男各自蓋過章後,它就會成了一方平凡無奇的印石了,還有哇--」月老還想再說卻遭洛伯虎打斷。
「最多三個月?且還只能用一次?」洛伯虎想起了傲澐凌,眉頭鎖緊。
那是個久居古墓,心如止「冰」的女子,連他這掛名的情郎都常懊惱模不著她的心、觸不著她的魂、見不著她的笑,模模小手說些渾話已是極限,只給那家伙三個月的「破冰」期限,夠用嗎?
「沒辦法!」月老臉上寫著「我已盡力」,「這已是我目前所有功力灌注下去,所能達到的最大神效了。」
洛伯虎不屑咕噥,「就知道問題是出在你身上。」
「什麼話嘛!」月老雖是大聲抗議著,卻還是微微臊紅了老臉,「這種功力已經不得了了,換了其他人怕一輩子也別想辦得到,我告訴你,如果我還在姻緣塢、月老居那兒,我只要綁綁紅線就可以了……」
洛伯虎伸掌擋話,「夠了!好漢不提『前世』勇,認真點吧,人來人往的,咱們該開始尋『寶』了。」
是的,是該尋寶了,否則人來人往、高矮胖瘦各不同,一個不小心就會漏了寶的。
「那個好。」
「他駝背。」
「那旁邊數來第三個,又高又壯的家伙呢?」
「一臉苦相,澐澐若真跟他在一起,苦命到老。」
住迸墓耶!是那家伙苦吧?
「那……那個甩著白扇、一臉笑的呢?」
「賊眉鼠臉,無緣無故對人笑,非奸即盜。」
厲害!還押韻呢!
「那就那個腰掛青芒劍,看來頂天立地、器宇軒昂的吧。」
「不成!我觀察過他,他的眼神盡是望男不望女。」
「那不正好?守正不阿,君子胸懷。」
「那可不一定……」洛伯虎吐口長氣,「或許那是因為他性好男色!」
月老傻眼,這樣也能說?但沒辦法,這事今日一定得辦妥,于是他再度強打精神,伸指四瞧,指到手指都快斷了,好半晌之後……
「喂!這個不錯!」
「是配你不錯吧?那家伙頭都禿了。」
「你不懂,听說禿了的人下盤『功夫』最強,一夜七次郎,要想不生孩子?好難的!」
「難你個頭啦……」
洛伯虎還想再開罵,冷不妨,背影一道冷影飄來。
「吉時將屆,你還不過來?」
「澐澐!」
洛伯虎嚇了一大跳,一邊轉身擠笑一邊祈禱,希望他和月老的計謀沒讓傲澐凌給听到,否則今日恐非他大婚之日,而可能將是他小命歸西之日。
「哇哇哇!瞧妳,認識這麼久,妳今兒個最漂亮了!」他祭出甜言蜜語。
這招或許對尋常女子有效,但想對付傲澐凌?面對那張冰顏,再熱的氣息也要瞬間凍結了。
「這套衣服我已經穿了三年了。」
洛伯虎在心底嘆了口氣,唉!別說三年,就是三十年他也分辨不出來,這冰霜美人兒永遠是一身雪白,頂多是換換型式或是袖口寬幅罷了,新衣舊衣看來全都是一簇白,愛白成痴,即使在她的大婚之日她還是一身白。
甩開心里的感嘆,他嘻嘻一笑,「我指的是妳的臉色,不是衣裳。」
是嗎?傲澐凌冰眸沒改,彷佛沒听到。
受這話影響最大的反而是那站在一旁想吐的月老。
臉色好?這丫頭許是趕著去奔喪的吧?
傲澐凌不置可否,冷聲開口,「時辰快到了你還在這兒磨蹭什麼?就非得和這糟老頭這麼難分難舍嗎?」
簡簡單單一句話,既險些惹吐了洛伯虎又徹底惹惱了月老。
難分難舍?讓他死了吧!洛伯虎暗忖。
糟老頭?臭丫頭!就讓我隨隨便便「印」個「糟」人讓妳跟了吧!月老恨恨的想著。
「妳的家人都到齊了嗎?」洛伯虎笑咪咪地轉開話題。
「全都在那邊了。」
傲澐凌轉向,果不其然,在那布置妥當了的露天喜堂上,太師椅一字排開,上頭坐著一排傲氏族人,個個喜上眉梢,每個人的眼里,都畫滿了胖女圭女圭的符號。
洛伯虎與「未來親人」揮手微笑,「妳家里的人,看起來都挺好相處的嘛。」
「好處難處你都得處!」傲澐凌冷冷一個硬釘子送上,「還有伯虎,為什麼我會听到流言,說今日喜宴上另有個鑒寶大會要一並舉行?」
他攤開雙手聳聳肩,笑得無辜且自然。
「澐澐哪,流言何以會被叫做流言呢?就是指它是種不負責任、無憑無據、無根無由、隨風飄送的無稽言談,既是流言,自然就該止于智者了。」
「怎麼止?」少女朝四周梭巡,眸光淡然。「那一桌桌的武林人士生面孔,個個都是有備而來,來找麻煩的。」
「澐澐!」洛伯虎有恃無恐地笑,拉起新娘子的小手,「別擔心,要不就讓咱們去向他們個個解釋一番吧。」
解釋?
有這個必要嗎?還有,那些人是說了就能被打發的嗎?
「但是時辰……」
「放心吧,我會捉緊時辰趕快將『事』給辦妥了的。」
洛伯虎拉著傲澐凌一桌一桌穿巡過去,月老緊隨于後,見到新郎、新娘的動作,賓客們個個傻眼了,怎麼?這是新規矩嗎?還未拜堂,就先到處敬酒了呀?
算了,反正新郎、新娘都是離經叛道出了名的人士,瞧那新娘子,一身白裳,面覆冰霜,又有哪點像是要嫁人了呢?
「開動!」洛伯虎突然大喊。
就在眾人還在低頭議論之時,小霸王又出新招,洛伯虎這一高喊,數十名廚子及跑堂開始來回穿梭送酒、送菜,百多桌的大場子,賓客們光顧著吃菜喝酒劃拳都來不及了,哪里還有精神去理會新郎、新娘想做啥?
「你在干什麼?」傲澐凌小手掙了掙,感覺出不妥,「哪有人還沒拜堂就先喊開席的?」
「天下事向來無定理可循!」洛伯虎嘿嘿一笑,「否則又怎麼會有活人愛住在古墓里的呢?」
一句話堵住了傲澐凌的嘴,然後她听到了他再度熱呼著開了口。
「澐澐,咱們邊走妳可得張大著眼楮瞧,如果有看對了眼的,千萬要記得告訴我。」
版訴你什麼?
傲澐凌冰冷眸光射去,一句話卡在喉間還沒出,突然感覺到一道強烈如火的注視,不只是她,就連洛伯虎和月老都感覺到了,洛伯虎停下腳步,瞇眸轉向。
那是個在人群中端坐著的高大男子,有著明朗的氣勢、卓然挺拔的身段,還有著俊逸的面容,最重要的一點,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熱火和興味盎然及遺憾,全是對著洛伯虎手里牽著的新娘而射去的。
很好!
洛伯虎雖心里微微泛酸卻還是得承認,這家伙一來配得上澐澐,二來也不像其他那些話題總繞著「鑒寶」打轉的有心人士,或是一些雖覺得新娘子漂亮動人卻沒膽敢多看的假道學,這個家伙,會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才。
他將目光轉回傲澐凌,卻只見到她面無表情。
沒關系,反正她對誰都是這個樣的,鐵杵磨成繡花針,小子!你可得多加把勁。
「那是誰?」洛伯虎低聲問月老。
月老急匆匆掏出了整迭資料,翻了翻,對照了下。
「慕蓮山莊七少。」
慕蓮山莊?江湖三大世家之一?
洛伯虎暗暗思忖,成!身家清白,他再細瞧了瞧,面色紅潤,光鮮颯爽,可見不是過慣了夜生活的人,牙齒整齊,身體健康,唇厚者重情,鼻大者負責,這應該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