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伸手去呵她的癢,她既要笑又要閃,兩人在床上玩得像孩子一樣,連棉被和枕頭都被踢出了他們的小小世界。
笑鬧了一陣子後,也不知道是誰先停下的,一俟停了他們才發現到兩人的身軀曖昧地迭在一塊,他心跳加速,他全身燥熱,還有他的呼吸,粗喘得很不尋常。
寧靜原是困惑地看著他的,不懂那粗喘的聲音所為何來,下一刻她總算明白,因為他那不小心抵住她的某個部位,正在悄悄地膨脹。
他倉皇無措地推開她,一個不小心甚至還狼狽地跌下床,他爬起來沒看向她,徑自躲進浴室里還鎖上了門。
老實說,他那樣的表情真的有些好笑,但她一點也笑不出來。
她明白他何以狼狽,他很想要她,但又知道不能,因為怕會嚇著了她。
她突然想起十年前的他們在床上玩黏鼠板,他卻突然變了臉的往事。
那時候的他,神情同樣狼狽,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想要她了。
但他什麼也沒做,因為他愛她。
因為愛,所以尊重;因為愛,所以呵護;因為愛,所以狼狽怯懦。
她想起了堂叔──那個邪惡的魔鬼──也終于想明白了,那檔子事的罪惡與否、骯髒與否、喜樂與否,差別就在于有愛與無愛。
無愛,那只是一種純獸性的惡意侵犯。
有愛,那便是一種戀人間的親密互屬。
而她,又怎麼會傻到看不清楚,竟會將夏天對她的愛與那禽獸的舉止畫上了等號?
夏天在浴室待了很久,水聲始終未歇,看來他應該不只是刷牙洗臉,怕是連冷水澡都沖過好幾回了,希望他不要洗破了皮才好。
許久之後門扉輕敞,走出來的夏天下半身圍了條白色的大浴巾,他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冷靜,在看見寧靜還在床上時,險些破功。
「妳還沒走?」
「我在樓下煮了大餐……」寧靜一雙大眼楮傻瞅著他,她從不知道剛洗過澡的他竟然如此好看,好看到……叫人垂涎。
他的濕發上有幾顆水珠,臉上也有,卻只是讓他更好看得叫人心跳加速,下一瞬,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她小骯中慢慢燃生著,她終于想通,有些事情不用擔心也不用恐懼,順應著本能就好。
兩人無聲,氣氛詭異得很不尋常。
他終于啟口,「嗯,妳的話還沒說完。」
她咬咬下唇,「嗯,我煮了大餐,要等你一塊下去吃。」
他點點頭,先移開了視線,「OK,妳先下去,我換個衣服就下去。」
「可我剛剛突然想到……」她雙頰暈紅,吞吐得有些不自然,「樓上……也有大餐,也許我們該先吃了樓上的再去吃樓下的。」
他皺了皺眉頭,環顧一圈卻什麼也沒看到,「我不懂妳的意思。」
寧靜突然做了個深呼吸,勇敢地往他眼前一站,一個伸手扯掉了他圍在下半身的大浴巾。
「小靜?!」他又是狼狽,又是羞窘地伸手想奪回她手上的浴巾,但她卻不允許。「妳在做什麼?」
「我在攤開桌巾……」她把浴巾扔得遠遠的,一雙藕臂纏住他的頸項不許他去撿。「準備享用我的大餐。」
夏天面紅耳赤,血液沸騰,生平頭一回知道,被人視做了大餐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吻我。」她閉上眼楮,踮高腳尖。
「妳……不會後悔?」
「你再不吻……」她調皮地笑著,「我真的要開始後悔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已被他整個人抱起,並且強力地吮吻著她了。
夏天從吻里感覺出她的熱情與束縛已解的恣然,知道她終于對他卸除了所有防範,于是他的吻不斷加深,他的手,很快也加入了行列。
由于他們之間的熱情已經累積了長達十年,所以不論是他或她,都早已失去了耐性,他很快就剝盡了她的衣裳,並抱著她一塊滾落大床上,他用手和唇不斷地取悅著她、說服著她,讓她相信,他絕對不會傷害她。
在寧靜的泣求聲中,他終于挺身進入了她,她吃疼地尖叫,十只雪白皓指先是沒入他的黑發里,繼而滑到了他背上,帶出了一條又一條尖利的血痕,卻依舊擋不住他那強勢的給予,她的眼前彷佛出現了絢爛琉璃似的畫面,而那股由他身上燃至她身上的烈焰,幾乎要將她給焚燒殆盡成灰。
在他精健修長的古銅色身軀上,每一寸肌理都充滿著似永遠攫取不盡的力量,他用他的手、他的唇、他的力量,將她柔軟甜美的身軀演奏成了篇天地間最美的樂章,一篇他和她都永遠听不膩、愛不釋手的樂章。
他們演奏著天籟,一次又一次地帶領著彼此進入天堂。
但,到天堂是要付出代價的。
當他們終于能夠離開那張大床,到樓下去享用寧靜精心制作、恭候已久的大餐時,早已是飯冷湯涼。
第十章
百吋的大屏幕上,畫面里先是浪花再是礁岩,鏡頭緩緩往上移,出現了個身著燕尾服的英挺男子。
他下巴夾著小提琴側身拉弓,輕顰的眉宇散發著貴族氣質,浪花滔天,卻掩不住那從男子指間飛泄出的妙音,下一刻鏡頭再轉,在男子身後的浪花間,緩緩升起了個身著薄紗的少女,少女扎著細細發辮,頭戴一圈花冠,立體的五官像極了愛神維娜斯。
女孩也是拉著小提琴的,雖然氣勢遠不若男子的磅礡,但她臉上嬌美的笑容和活蹦的音階,卻有著另一種韻味。
這是一場雙人提琴協奏,相當完美的雙人協奏,樂音終了時,屏幕下方出現一排字──專輯名稱︰舞魅惑音。演出者︰夏天及夏綠蒂。
看完音樂MV,「夢幻」PUB里一片掌聲,漢克老爹關上電視走過來,借著抹桌子的動作對寧靜比高了大拇指。
「妳的男人,是最好的!」
寧靜懶懶地將小臉趴在吧台上,響應了不太起勁的微笑。
她當然知道她的男人有多好,卻滿懷遺憾的是,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她。
天知道她有多麼嫉妒夏綠蒂可以輕松自在地站在夏天身旁,用微笑、用琴音與他溝通,那種默契,不需言語即能意傳。
她呀她,還得再學多久才能達到那種境界呢?
「在想妳的夏天?」
一把男音打斷了她的自憐自艾,寧靜抬高眼,看見了Winter,開心地跳下高腳椅。
「嘿!Winter,你上哪兒去了?怎麼那麼久都沒看見你?」
Winter夸張聳肩一笑,「活在快樂幸福中的人,怎麼可能看得見別人的傷?」
「別亂說話!」她握起拳頭捶他,「我一直都很關心你的。」
「關心我?」Winter笑了笑,笑得有些挑釁,「有沒有關心到願意舍棄了夏天,一輩子都生活在冬天里?」
她啐他一聲,「神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他抬起眼,笑容淡漠地覷了眼外頭的雪花片片,「好快,又是雪季了。」
「來吧、來吧。」寧靜拉著他朝舞台方向走去,「來唱『冬季戀歌』,現在是你的季節,別再這麼陰陽怪氣的了。」
「小家伙!」他拉止住她,笑得有些邪氣,「既然是我的季節,那麼是不是都該由著我?」
「什麼意思?」寧靜不懂。
Winter反握住她的手,眼神閃著異樣光芒,「走,妳先陪我去一個地方,如果回得來,我就唱『冬季戀歌』給妳听。」
下一刻,寧靜被拉扯著往外走,並哇啦哇啦地喊叫。
「什麼叫做『如果回得來』?你別鬧了,夏天今天會從米蘭回來,待會兒就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