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劈柴似地砍了半天,兩個鎖終于被她敲爛,她氣喘吁吁地伸手打開棺蓋,一看之下,尖叫出聲!
「啊--」
真的好難看!
一個漲紅著臉、瞪大眼楮、嘴里塞著布團,被麻繩捆綁、全身赤果果的伊獅,躺在棺材里。
伊莊最近很安靜,連早餐時也是。
伊罡夫婦不在家,當初紫緹還當他們是為了喪子而遠離傷心地,後來才知道,人家老兩口根本是去紐西蘭歡度結婚紀念日。
伊家老大、老二因公出差,小惡魔女伊婕根本還沒要生孩子,那一晚只是趁亂喊肚疼,強拉著老公搭飛機回到倫敦夫家,至于伊家老四,在伊獅死後復活的頭七奇跡夜里,神秘地消失了蹤影。
而賀勻,則听說是奉伊罡的命令,到極地訓練雪橇犬,假以時日,當煞道盟想把勢力範圍拓展到極地時,就會被派上用場了。
不單賀勻,那些所有知道伊獅詐死內幕的煞道門人,紛紛腳底抹油申請外調,不到一日,逃得精光,且都選擇了最遠的地方逃,讓恢復行動能力的伊獅雖然恨得牙癢癢,卻找不著人出氣。
那時,伊豹伙同伊婕還聯合了個賀勻,在他食物中下藥,堂堂「伊家四獸」之一怎會如此容易著道?若非一個是他的親弟弟,一個是他最相信的隨從,誰都無法在他身邊詭計得逞。
因為伊獅從沒想過,忠心耿耿的賀勻會被撒旦和惡魔引誘,連手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他們將他月兌光了捆綁起來丟在棺材里,棺材事先動過手腳,棺底有細孔,可以透氣,也可以听見外面的聲音,但他嘴里塞了布團,無法出聲求援,此外,他們每天替他注射營養劑時,還多打了支肌肉松弛劑,讓他無力掙月兌,也不能用腳踹,他們甚至在棺蓋上加了暗鎖,就是怕他會偷跑出來。
為了增加這件事的可信度,他們還對外發布了訃聞,又找來了「好盾邊」布置靈堂。
「三哥。」
每天在棺蓋被合上前,伊豹都會按例給他一個邪惡的撒旦微笑。
「別瞪了,將來你一定會感激我的!」
至于賀勻,則是佯裝咳嗽避過了伊獅凶狠的目光。
為了讓紫緹多累積情緒,好一次轟轟烈烈地爆發,所以伊豹刻意不讓她經手所有與棺木有關的事情,隨時有人盯著,不許她看、不許她踫,直到她再也無法忍受,直到她的情緒如山洪爆發!
好了,現在罪魁禍首全都跑光了,伊莊里只剩個總管雜務的陰婆婆和個很高興三叔沒死,同樣也被蒙在鼓里的伊凡,這一老一小,讓他如何出氣?
尤其在早餐時,當伊獅將視線投往坐在餐桌對面,破了唇、紅了鼻、兩顆大大核桃眼的紫緹時,想起了她坐在棺上一句一句的捶棺告白,這讓他又怎能再有氣?
「妳的唇……」他看著她,滿是心疼,「還疼嗎?」
紫緹搖頭傻笑,「早就沒感覺了。」她的心,還沉浸在他並沒死的狂喜里,什麼都無所謂了。
「沒感覺?」伊獅目光灼熱地看著她,忍不住伸手越過桌子將她拉近他,「也許我該讓它多有點感覺的……」
他以吻封緘,她的野獸以行動表示了對她迫不及待的愛意。
「三少爺!」陰婆婆咳了咳,「旁邊有小孩子……」
「帶小蚱蜢進去!」
獅子下了令,陰婆婆傻眼,居然不是他們停止而是清場?
她搖搖頭,深知跟這一家野獸根本無理可論,她拉起紅著小臉的伊凡,遮住他的眼楮,帶他離開餐廳。
那邊一老一小才剛走遠,這邊伊獅猛力一扯,將紫緹由桌子的另一邊拉進了他懷里,匡啷數聲,莊馨心愛的銀制餐具跌了滿地。
「三少爺呀……」陰婆婆心疼的聲音由里頭傳出,「小心點嘛……」
沒回應也沒搭理,伊獅和紫緹徑自沉浸在深吻里,一只獅掌蠻橫地、饑餓地在少女柔美曲線上游移,挖掘出那一聲聲專屬于他的嬌喘申吟。
「等一下!」
好半天後紫緹氣喘吁吁的推開他,只見她發絲微亂、目光充滿對他的情意,但她很認真地想向他索討一句話,一句情人間最愛听的三個字。
「媽的!還要等什麼?」他不悅地吼道。
每回一踫上她必定獸性大發的伊獅,下半身已然蓄勢待發,若非擔心會弄得她不舒服,他會直接在餐桌上要了她的,而這會兒不過是個吻,她還要他等什麼?
「你又說髒話。」她噘起菱唇,突然忘了剛剛想听他說什麼了。
「是妳自己說的,只要我活過來,就算天天講髒話、天天玩『三刀六眼』,妳都可以接受。」
「那不同,你根本就沒死,怎麼能算是活了過來?」
「媽的!」他呸了一聲,皺緊濃眉,「敢情妳是希望我真死?敢情那天妳在我棺材上說的、哭的,全是假的?難道說『哭棺』也是『好厝邊』的營業項目之一?」
「你--」紫緹氣惱地一把推開他站起。「你這頭髒獅子!壞獅子!惡獅子!我討厭你!討厭討厭討厭……」
「撒謊!昨天妳在棺上明明說愛我,說愛得要死,說要陪我一起死……」
她用腳踹開他,接著爬回對桌位置在地上找鞋,兩腳套入鞋里,站直起身。
「妳在干嘛?」
發現她動作不對勁,他開始有些急了。
「回家!」
「回什麼家?」他暴吼一聲拉住她,「有我的地方就是妳的家!昨晚我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
昨晚?她驀地紅了臉。是的,在他昨晚爬出棺木之後,在他的體力終于恢復了之後,他們上了床,在床上鏖戰了整整一夜,只是,即使是在床上,他也一樣忘了說愛她。
輩識?
原來在這頭野獸的認定里,只要是一塊上床,就是要相守在一起的共識?
那叫性,不叫愛!好嗎?她要的是愛!懂嗎?
她狠狠甩月兌他,並加上一記狠踹,「誰理你呀!」
「向、紫、緹!」伊獅舉高雙臂,又是皺眉又是惱火地擋在她面前,「妳現在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樣!」她惡狠狠地瞪著他,「我要回家了。」
「那我呢?」他皺眉搔著頭發,「跟妳一塊回去?」
「那是我家又不是你家,你去干什麼?」
「去拜托妳爸,讓他把女兒嫁給我呀。」他說得理直氣壯。
聞言,她突然漲紅臉,眸底浮現一絲企盼,「你憑什麼可以這麼要求?」
拜托老天,讓他別再笨下去了吧!這麼好的台階他還不趕快順著爬下來……說你愛我……就說你愛我就行了。
「就憑他女兒沒了我會死呀!」伊獅開口了,卻是大言不慚著。
噢!豬!丙真是一頭沙豬,瞧他說的是什麼?
「沒你我會死?沒你我會死?很好!」紫緹陰陰冷笑,笑得他全身發毛,「那就讓咱們來瞧瞧,看究竟是誰沒了誰會死!」
尾聲
事實證明,他們都沒死,會死的那個,叫做向日魁。
因為紫緹遲遲不肯答應伊獅的求婚,火爆獅一怒之下,索性在「好厝邊」對面開了家裝潢、設備都臻頂級的葬儀社。
在伊獅的「好膽麥走」葬儀社里,地下室設有小型高爾夫球場,頂樓弄了個SPA休閑館,還在後院蓋了座游泳池,只要上門消費,不但可以游泳、可以做SPA,還可以打打小白球,甚至還有幾間連鎖餐廳的折價券。
「好膽麥走」愈做愈大,它那將死人與活人休閑聯結在一塊的創舉,不但吸引了年輕的消費族群,更獲得了大眾的肯定,連國家地理頻道都來做了專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