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握住她的小手,他眸中略帶責備地注視著她賊笑的臉。
日光穿透枝葉,映照在她臉上,讓她的笑容顯得更為明艷動人。
敖石拼命吞咽口水,突然間忘了自己為什麼捉住她的手了。
他好餓!
真的!
她的唇瓣因為他的汗水而更形水潤,他看得雙眼發直,四肢無力,瘋狂地想知道她的嘴兒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他忘了念經,也忘了底下的追兵,這時候的他,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了,更別提他還緊握著她的小手不放。
小手被箝得疼,赤依依止住了笑。
「好疼哪!你是想捏斷我的手嗎?」
她打小霸道慣了,嬌貴得緊,再加上他這些日子將她呵護得無微不至,幾時這麼對待她過?
「對不住、對不住!依依,我……我不是故意的!」
敖石急急松開手,卻見她手腕上已然出現一圈淤青。
她委屈地抿緊了嘴,服中涌出淚水。「人家不過是和你玩玩罷了,哪有人那麼用力的?」
「對不住!依依,你別生氣,待會兒下去後我任你打罵都行,就是別哭……」
他「哭」字剛出口,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他想都沒想,湊過身便吮去她臉上的淚珠。
這一吮,兩人之間像驀地燃起了詭異的焰火。
她訝然瞠大的眼睫上還有著些許水漬,他憐惜不舍地再度傾身靠近她,以他的唇一一吮淨。
他吮吻得自然,她承受得恣意,他們心里同時告訴自己,這麼做,只是為了別讓底下的追兵發現了兩人的蹤影。
在吮盡那些淚水之後,他的唇已無法只滿足于親吻她的眼睫,他的唇緩緩往下移,覬覦著她那正微微開啟的朱唇,而她唇角那顆誘人的赤色小痣,仿佛正向他招手……
他想要吃了她,就在這棵樹上!
「姑爺,下頭的追兵已讓屬下以幻術騙走了,請你們不需再用這麼「奇怪」的方法替對方拭汗、抹淚了好嗎?」
一聲「姑爺」嚇得敖石險些跌下樹去。
天哪!若非這聲呼喚,他已犯下天大的錯事了。
他怎麼可以褻瀆她?
不敢再將目光逗留在赤依依身上,敖石急急將視線轉開,找尋聲音來源。
他眼前不遠處,有一只吐著長舌的青色蜥蜴。
「知心?」敖石訝然地低嚷。」你不是已經被丟進鍋油里炸了嗎?」
它再度伸長了舌頭,得意地微笑。
「我會那麼沒本事嗎?讓人要炸就炸,說烤就烤?被扔下油鍋前,我先探得了劊子手的心思,一句話說得他眼淚直飆,淨顧著揉眼楮、擤鼻涕,就把我忘了。」
這麼神奇?敖石忍不住問︰「你說了哪一句話?」
「呵呵!我請他節哀順變,男人嘛!會在自個兒老婆的床上看見別的男人,是常有的事兒。」
「原來……」敖石也跟著笑了,「沒想到你這本事還是以保命,原先我還想你這回是死定了。」
「姑爺是指,知心承諾過,要是偷听您的心就得變成油炸蜥蜴的事兒?」
敖石點點頭。」
「放心吧!知心是只信守承諾的蜥蠍,那天我根本沒有偷听姑爺的心。」
「但你明明……」
「姑爺,知心早說過,您是個老實人,對于您呀!壓根不用听什麼心思,光看您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了,就像這會兒,屬下也不難看出您有多麼的想要吃了公主。」
敖的臉立即紅透,仿佛在瞬間燒了起來,那火勢,怕是連下十天大雨也滅不熄。
「你……你……亂……講……」
敖石慌亂地想著,幸好沒讓依依瞧見他的臉,當然,她最好連他和知心的對話都沒听見。
「是嗎?」知心的狹眸眯了眯,壞壞地笑著。「那您干嘛挾持著她到處跑,刻意躲避魔城的追兵?」
「我……我只是想幫她找出既會馭雨,又適合她的駙馬人選。」
「然後呢?」
「然後我就陪著他們返回魔城,向城主說清楚,請他不要怪責依依。」
「再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開開心心看著依依成親,與她的夫婿洞……洞……房花燭……然後我就回……回東海……繼續刻我的石頭……」
明明是好端端的一句話,為什麼他會說得支離破碎?
明明是圓滿的結局,為什麼他會在說到「洞房花燭夜」這幾個字時像吞了一只娛蚣?
「您應該也很清楚,所謂的「洞房花燭夜」是做些什麼事羅?」
說著,知心搖了搖頭。
「姑爺是個老實人,如今看來,那一夜你和公主並未有夫妻之實,但就算什麼都沒做,應該也不難想像吧?姑爺呀,您真能眼睜睜看著公主被別的男人摟在懷里,做盡所有您想對她做的事?唉!憨傻老實是一回事兒,若成了白痴,那就太可悲了!」
知心的話讓敖石眼前乍然浮現那日依依女敕白柔軟的嬌軀被壓在身下的畫面,不同的是,那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並不是他。
想到這兒,他面色鐵青,全身狂顫。
「不這麼做,又能怎麼辦?」’
知心說得對,他是個白痴,傻傻地帶著依依四處找適合她的男人,卻不知道那天底下最想要她的男人就是他自己呵!
「姑爺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爭取她。」
「我?」敖石面如死灰,搖搖頭。「不行的,我不配。」
「配不配不是重點,愛不愛才是問題。您問過公主的意思嗎?」
「我……不敢。」
「不敢也得敢,喜歡一個人就該努力去爭取,別拖到她和別人兒女成群時,您才後悔莫及。」
「依依總罵我笨石頭、蠢龍、憨龍,我想,她是不可能喜歡我的。」
知心伸出趾爪撓撓下巴。
「說姑爺您蠢,還真是蠢得無藥可醫,公主若是不喜歡您,干嘛怕您有事而劫獄?又干嘛不回家,陪著您在外頭顛沛流離?別告訴我她怕城主,全魔城的人都知道,公主壓根誰都不怕。再說……」它笑得曖昧。「公主若對您無意,方才也不會用門口種方法替您拭汗了。」
接著知心伸出長舌,搔了搔頭頂,開玩笑道︰「喔!還有,請記住,善用舌頭是蜥蜴的專長,你們談情說愛別偷學了去。」
「可是我不會呼風馭雨,又怎能當魔城的乘龍快婿?」
「不會,可以學呀!」
「學?」
敖石茫然了。
他不敢告訴知心,這事他打小就開始學起,但學到他現在已這麼壯碩如山了,還是學不會,甚至于讓他爹氣得將他逐出龍宮,流放到荒島去。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啊。姑爺,屬下問您,為了公主,您願意連命都不要嗎?」
「我願意!」想都沒想,敖石用力點頭。不提別的,光是為了見她一笑,他真的可以連命都不要。
知心笑了。「那就好,如果連命都可以不要,那麼學馭雨術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我太笨了。」他的聲音里滿是無奈。
「現在和以前不同,您已經有個目標,叫作「赤依依」。」
「是嗎……」
知心呵呵笑著。
「屬下言盡于此,就看姑爺听不听得進去了。這會兒屬下也是魔城的通緝犯,才會盼著您和公主的事兒盡早圓滿解決,幫您等于是幫我自己,您可要放手一搏呀!」
見敖石陷入沉思,知心揮揮手準備離去。
「喔,對了,屬下還有句話忘了說。姑爺放心,方才和您說話之前,屬下已用法術干擾公主的听覺,所以她什麼都沒能听到。接下來該怎麼做,可就看姑爺自己羅。」
風聲颯颯,知心在枝頭竄動,瞬間便失去了蹤影。
第六章
直到知心離去許久,敖石仍未能回過神來。
赤依依伸手將他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