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你,你不也正在嚇我?」雖然這麼說,被他高舉在半空中,她卻一點兒也不怕,淨是咯咯笑著。「我的好哥哥哪,大龍不計小妖過,快別生氣了,放我下來吧!」
「怎麼能放?你這會兒可是重新有了生命,要是一開始就讓你太過放縱,那日後就更難教管了。」
「那你想怎麼罰呢?」
「還記得之前你在我夢里說錯話時,我是怎麼罰的嗎?」
「喔!那種懲罰呀——」她想起了他的吻,於是拉長了尾音,笑得更加響亮了,「小壞蛋好喜歡、好喜歡的,神龍哥哥就快點兒開始吧!」
他一邊笑,一邊將她放下,改為摟在懷中。
「這可是你自個兒心甘情願領罰的喔!」
環緊初櫻,敖任低下了頭,如他先前所說的,瘋狂地吮吻著她。
烏溪鎮。
天還沒亮,鎮長家就響起了敲門聲。
門沒有馬上被人開啟,不過那敲門的人倒是挺有耐性,一下一下不急不緩地敲著,就是非把人給叫過來不可。
一會兒後,呀地一聲,門打開了條縫。
鎮長揉揉惺忪的睡眼,沒好氣地問︰「是哪位呀?」
門外是一名俊美難言的陌生男子。
他嘴角噙著笑,劍眉鷹目,渾身是不羈的氣勢,甭出聲就已經能壓得對方有些喘不過氣來。
「呃,尊駕是……」
「怎麼,鎮長您這麼快就記不得人了?」
「是敖壯士?」
對方雖眼生,但那含笑的瀟灑嗓音卻是鎮長怎麼都不會忘記的。
只見鎮長手忙腳亂,急急把兩扇大門都打開來。
「敖壯士,見到你真好!那日你不告而別,咱們還以為……」
「以為我怕了那黑魔王,所以躲起來了是吧?」
敖任微笑著,大步跨入門檻內。
這時,鎮長才注意到他懷里是抱了人的。
那是個酣睡著的女子,是個世上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她那長長的羽睫,花兒似的嬌容,似乎一眼就足以吸走人的三魂七魄。
鎮長好半天才能收回神。「敖壯士,這位姑娘是?」
「喔,我朋友。」
雖簡單的以「朋友」二字帶過,但敖任垂眸注視著初櫻時的溫柔模樣,完全是男人睇著情人時才有的表情。
「她睡得真熟啊。」
「是呀。」敖任抬起頭,對鎮長一笑。「她已經睡了好幾天了,這也是我會多延了幾日才回來的原因。如果沒了她的幫助,我一個人可還應付不了那黑魔王呢。」
嗄?鎮長瞠大了眼。這花兒般嬌弱的小泵娘能夠對付那個老妖怪嗎?
「有關除妖的事,您就別擔心了,只是得麻煩您先空出個房間讓我和我這位朋友休息。」
「沒問題、沒問題!」
鎮長笑咪咪地帶著敖任往屋內走去。敖壯士是他們的救命貴客,所以這小泵娘他自是半點也怠慢不得了。
好好大睡一場真是件愜意的事兒,除了在睡夢中突然被人拔頭發。
「啊!」
大叫一聲,初櫻自沉睡中驚醒,看見帶著尷尬笑容的敖任正蹲在她床前。
「你醒啦?」
「我又不是死人,被拔了頭發還能不醒嗎?」她白了他一眼,嘟著嘴揉著頭頂,「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擔心我會煙消雲散,所以想試試我還有沒有感覺。」
「乖!不疼、不疼,不疼了喔。」
他坐到她身邊幫她揉著頭,又趁她不注意時再拔下三根長發。
「啊——」
初櫻迭聲大叫,並跳離敖任身邊。
「喂!你拔人家頭發到底是要干什麼啦?」
什麼嘛,她原還以為重生後一醒來,便是她幸福日子的開始,沒想到竟是面對他這樣毫不憐惜的對待。
敖任是男人,自然不懂女人將頭發視為珍寶的心思,還以為只要偷偷拔下幾根便可去除魔了,這會兒見初櫻有些光火,於是源源本本將黑魔王作怪,以及這兒的土地說要用花精的頭發除妖的事說出來。
「敖師弟,難道你不辭勞苦救了我,只是為了想要我的頭發?」
敖任開玩笑道︰「初櫻師姊果然聰明。」
見她氣得扭頭要走,他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擁進懷里,低頭他在她耳邊蜜語。
「櫻櫻,今天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很愛你?」
臉上雖仍帶著怒意,但初櫻那控制不住往上彎的唇角已經背叛了她。
「沒有!」
「那麼我現在告訴你,我好愛你。」
「肉麻!」她被逗笑了,「嘴里說愛我,其實是打我頭發的主意。」
「愛你是真的,打你頭發的主意倒也不假。」
她嘟高了嘴,有些不悅,「說清楚,到底想要幾根?」
「二十一。」
花妖樹精的發絲都是有法力的,也同蔓藤一般能夠無限的伸長,以此所編成的網自是可以將任何妖物網住。
「不許偷抽,我自己來拔。」
初櫻將長發撥至眼前,一根根地檢查著,務求找出發質最差的那根拔下才甘心。
「說真的,你干嘛突然那麼好心,非要幫這些人類鏟妖除魔?」初櫻覷了眼敖任,好奇地問。
「這事兒既是我答應人家的,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此外,我暫時還不想回龍宮,你就陪我一塊兒在人間玩玩吧,既然要留在人間,那當然得和人們一樣有項討生活的本事,捉妖會是個有趣的工作的。」
初櫻哼哼賊笑著。「捉妖?你會不會哪天沒飯吃了,索性賣了我糊口?」
「什麼話,你是我的命呢!飯可以不吃,命卻不可以不顧的。」
她笑了,為了他那始終听不膩也說不煩的情話。
「神龍多的是本事,又何必非靠捉妖?」
「例如?」
「例如你可以在市集里擺個場子表演噴水頂金球啊,你們神龍不都挺會這招的嗎?」
「小壞蛋,你當咱們龍族是搞雜耍的呀?這麼污辱咱們!」
他一邊笑,一邊再度將她摟入懷里,打斷了她正在檢查頭發的動作。
「別啦,別啦!」她邊笑邊掙扎,「敖師弟,你弄亂了人家好不容易撥分出來的頭發了啦!」
「不怕,初櫻師姊,師弟來幫你。」
「算了!你不找麻煩就不錯了,還幫忙呢。」
話還沒說完,初櫻的唇已經讓敖任的唇覆上,不單吻著,他的大掌也開始在她的身上摩挲。
「櫻櫻,先別拔了。」他氣息不穩的道。「我突然想起咱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始終還沒做。」
她一邊笑,一邊在他嘴下閃避著,「剛剛是誰說,他只要是答應了的事就沒有半途而廢的?」
「反正那家伙都已經作怪那麼久了,就讓他再逍遙一會兒吧。」
邊粗喘著,敖任那使壞的大掌如入無人之境地在她身上游移。
徹底地愛她,這才真是他半途而廢好幾回的大事,現在他們身邊已沒有西王母,沒有什麼清規戒律,他的愛將不會再被硬生生地打斷了。
「敖師弟,你真能確定那將只是『一會兒』的事嗎?」
「不,初櫻師姊,我不能。」
是呀,他是不能,但是管他的呢!
低吼一聲,他抱著她往床上倒下。
這真的不可能是「一會兒」的,他那麼那麼的愛她,他要的是一輩子!
尾聲
這一天,黑魔王正躺在水底睡覺,突然被嘩啦嘩啦的搖櫓聲給吵醒。
大口敞開,大尾掃動,他竄出了水面,看是哪個不怕死的家伙竟敢來惹他祖爺爺不開心。
探出水面後,黑魔王有些呆住。
一葉扁舟,一張單帆,竟敢不怕死地直直往他這兒飄來。
瞪大眼楮,黑魔王看清楚了舟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