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敖任由著她的意思剃了頭,換上粗布褂衣,也同意要乖乖的吃素,和眾仙女們保持當有的距離了,但每當她見著他那笑得彎彎的桃花眼時,還是不由得哀嘆,覺得任何做法恐怕都沒有什麼用。
這是個雌性殺手哪!
尤其這會兒,當見到連那向來孤冷傲氣的寒梅也酡紅了臉,西王母忍不住再度嘆氣。
真是天意!
如果她這些女弟子里真有人因為受不了誘惑而墮入桃花障,那麼也只能怪她們自個兒定力、修為不足了。
「從今兒個起,他將留在咱們這里修業三年。他自有獨立的居處,與各位隔離,但還是難免會踫面,你們若是見著了他,也不用多禮,有沒有與他招呼都沒關系。」
當然,若能夠視若無睹那就更好了。
這規矩是西王母在見過眾花仙的反應後臨時作下的決定。
多一次接觸就多一份危險,為了保護她的女弟子,她寧可大家都把這條有待修行的浪龍當成空氣。
「敢問娘娘,在下在這兒除了讀經禮佛外,是否另有差事?」敖任笑問道。
「二太子不用客氣,你在這里是『客人』。」
客人,就是說沒事請不要走來走去的意思。
「娘娘太客氣了,敖任素來不愛當閑人,若是沒事兒做,就怕日子難以打發。」
難以打發,就是心會癢癢的,可能要開始作怪的意思。
這樣呀!西王母眯起眼,接收到來自敖任的訊息。
那倒也是,整日閑閑沒事干,念經又會打瞌睡,淨想著要和花仙姊姊們眉來眼去,那還不是早晚出問題?
西王母思索了好一會兒後,總算有了決定。
有個人,可以確定她既不會受這浪龍調戲,又不會引起這家伙覬覦。
「既然二太子盛意拳拳,那就勞煩你去照管蟠桃園吧。」
蟠桃園?敖任雙目發直。
誰都知道西王母的蟠桃園是個禁地,因為那兒的蟠桃是要應付三年一度蟠桃大會這仙界盛事的,平常外人無法隨意接近。
那些蟠桃是難得的仙果,吃了可增加數百甚至上千年的修行,任誰都想一嘗為快,而西王母卻讓他去守蟠桃園?那不等於是教一條狗兒去看守帶肉的大骨頭?
「雖是讓你去照管蟠桃園,但那兒已有初櫻仙子和三頭神獒看管,至於你到那兒去後該做些什麼,到時只須听初櫻仙子的吩咐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
就可以啦!
炳哈哈……敖任在心底狂笑。
避她是櫻花還是韭菜花,在他這個天下第一風流浪子的面前,只要是個雌兒,那就逃不過被他馴服、為他傾心的結局了。
點點頭,敖任開心地笑眯了眼。
他腦海中已經浮現自己躺在蟠桃樹下,枕臥花仙美人的膝頭大啖蟠桃的畫面。
啊,老爹實在是太愛他了,才會將他送來這種地方,接受這種常人所享受不到的照顧吧!
清晨,天還沒全亮,敖任已經醒了。
不是換了床睡不好,只是他既是來接受管束的,自然就該早睡早起嘛。
其實他雖鎮日笑咪咪的,但可不是個笨蛋,他太清楚西王母的意圖了,她可巴不得他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只顧著吃喝拉屎敲木魚,就是別去惹是生非。
不過,當他想到老爹強忍「父子生離」的痛苦,大公無私地將他送到這里來接受「照顧」的苦心,他當然就再也睡不著。
爹呀!您請放心,任兒是絕不會讓您失望,也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敖任邊走邊數著手指頭。
老爹年紀大,三顆;老哥責任重,三顆;大嫂剛入門,三顆;寶寶是敖家第一個新生代,也來一顆;小七是個乖妹妹,可以一顆;老三總是個弟弟,兩顆;柏太醫常常幫他忙,送他一顆;葛丞相年紀大牙不好,給他一顆;粗皮仔嘛,也送他一顆過過癮吧……
哎呀,他東算西算,兩只手根本不夠用,還得用上腳趾頭呢!
他這麼一路算著,究竟是在算什麼呢?哈,當然是在算要帶幾個伴手禮回家啦!
難得出遠門一趟,是不能空手而返讓家人失望的,而在瑤池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最好的禮物自是非蟠桃莫屬。
既入寶山,又怎可空手而返?反正連西王母都說蟠桃園歸他管了,不是嗎?
吃不完,帶著走,此乃千古明訓也!
敖任愈想愈開心,在指標的引導下,來到了蟠桃園外。
一見之下,他哇哇地大喊,往後震退了三大步。
這園子好大!幾乎佔據了他眼前所見的整片山頭。
蟠桃園的圍牆是用長滿了刺的荊棘做成,足足有三個人那麼高。
眼前是兩扇搖搖欲墜的破舊木頭門板,門的上方以桃花瓣排成了「蟠桃園」三個字。
木門旁則有兩行以荊棘的紫色小刺排成的小字。
內有惡犬?非請莫入?
敖任又開始在心中大叫。
但這會兒他是罵西王母小氣。
老天,那些高聳入天的枝頭上分明長滿了一顆顆紅紅黃黃的蟠桃!
「之前見你當寶,還當是這兒蟠桃太少呢!」敖任搖搖頭,自言自語。「既然果子這麼多,連佛祖都說『佛渡有緣人』了,難道你活了一大把年紀,還參不透『果贈有緣人』的道理嗎?小氣、小氣、太小氣,要改、要改、真要改!」
敖任邊說,邊歪著脖子思索。
「對,一定是照顧園子的人太懶,才會讓西王母覺得蟠桃不夠多,我接手後,肯定要好好研究如何刺激蟠桃增產,讓它由多年一獲變成一年一獲或兩獲,到時滿山滿谷的蟠桃,你連看都嫌煩了,哪還會舍不得送人?」
他在心底盤算著。
「到時候,也許還可以成立一個『天上人間青果社』專門販賣蟠桃,大撈一筆。」
邊自語邊走近,他伸手輕輕松松便推開那兩扇壓根沒啥作用的門板。
「要說呢!西王母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這麼大一座園子,只找個初櫻仙子和一只什麼神獒來照顧,她又要看管又要澆水、施肥,多辛苦啊!幸好現在有我這個堂堂男子漢出現,那丫頭眼看著就要享福!」
才打開門,敖任的說話聲忽然停下,不單如此,他那還放在門板上的手一寸寸開始僵硬了。
因為門的後方昂立著一只有著三顆頭顱的大獒犬。
那神獒比人還要高,三顆頭原是分別顧守著不同方向的,這會兒全往敖任這兒看過來。
它瞪著銅鈴大小的六只圓凸眼楮,怒張著嘴現出亮白銳利如刀斧般的巨牙,兩條後腿直立,前腿向前揮動挑釁,那凶惡的眼神和駭人的動作在在說明著,只要敖任敢再向前越雷池一步,它就要將他撕裂成碎片。
「嗨!老兄!」
敖任一邊冒冷汗一邊打哈哈。如果它是雌的,那就好說話了,可是從目前它對他毫無「反應」的表現看來,這家伙只怕也是個男子漢吧。
「你听我解釋啊!」
三頭神獒嘴角掛著銀絲般的口水,瞧著敖任的大光頭。
看來,對於吃,它會比听人說話還要感興趣。
「你不可以吃我,不可以咬我,我是王母娘娘派來和你一塊兒看守蟠桃園的人,如果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娘娘。」
三頭神獒歪著脖子,眯起眼楮,將視線從他的光頭轉到了臀部,之後口水更是如瀑布似地落下,看得出它對於敖任這有彈性的比對大光頭更加覬覦。
靶受到對方垂涎的眼神,敖任嘆了口氣。若是以往,有人將注意力放在他傲人的臀部上時,他會挺開心的,可這一回他寧可讓臀部隱形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