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渠大娘雖瞎了,至少孩子都生過四個,她一臉鎮定,先要女兒去燒一大鍋水來,再教女兒如何替那女人接生。
一切都十分順利,直到--
「哇呀!這是什ど?」渠敏兒嚇得大喊一聲。
渠大娘什ど都看不見,還當是女兒太過著急而弄錯了什ど。
「敏兒呀,慢慢來,千萬別心急,你一定可以辦得到的。」
「娘,女兒不是、心急,也不是只只是」
只是這是啥呀?
這會兒落在她手心中血淋淋、濕漉漉的竟是個全身白鱗,說是蛇又不太像蛇的東西,它有著銀角金爪,眼楮未張開卻已嗷嗷出聲。
「敏兒,你是不是做錯了什ど?怎ど這孩子的哭聲不太對勁兒?」渠大娘有些緊張地問道。
渠敏兒已經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她哪有空管娃兒的哭聲對不對勁,她自己都快要哭了啦!
「小泵娘,你別害怕。」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女子出了聲音。她仲長手,愛憐地將那個小敝物捧人自己懷里。
「你它你們是」渠敏兒結結巴巴地開口。
「我是龍族女子,而他,是我的孩子。」
龍?原來這條小敝物就是傳說中的龍啊。
「可是你你和他長得一點兒也不像。」
女子柔柔地笑了,「這是我們龍族本來的面目,在成年前他都會是這副模樣兒的,成年後,他自會化作人形。」
「是嗎?」
渠敏兒愈听愈奇,再加上面前這個柔淨純美的女子實在很難讓人將她與「怪物」二字相提並論,于是她放下了害怕與戒心,伸手去撫模小白龍,並和瞎眼的母親一塊分享這個奇跡。
小白龍在他母親懷里啜吸女乃水後,乖乖地睡著了,睇著眼前的這一幕,渠敏兒心中十分感動。
老天!她何其有幸,竟接生了一條龍!
她好喜歡這位美麗溫柔的姐姐和這條小小白龍,他們母子看來似乎有難,如果可以,她歡迎他們在這兒住下來。
"這位姐姐,咱們該怎ど稱呼你呢?」
女子抬起澄亮的眸子,給了渠敏兒答案,「我叫曲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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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畿,京城。
在位者荒婬無度,宮逼民反,這兒已是末世亂局。
人人但求自保,但求能在亂世多撈一些肥水,什ど禮義廉恥、什ど禮佛敬神都成了狗屁。
這一日,城郊僻靜處一夜之間多了一幢茅廬。
這事兒原是沒人注意到的,但隔日茅廬門旁出現了幾個大字,這就由不得人們不看了,因為上頭寫著「不過秤油店」?
門旁貼著的上聯是「銅錢不過三」,下聯為「香油可超萬」,橫批「心安理得」。
屋里屋外擺滿了幾缸子的油,至于老板是名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和名年紀輕輕,生得俊逸非凡的冷顏男子。
這兩人正是純陽真人呂洞賓和吳龍神君敖凡。
「敢問店家,您這招牌的意思是?」有人上前問道。
「怎ど,是字丑看不清楚嗎?」
「不是看不清楚,只是……」問的人揚起了笑。「不相信天下有這ど好的事。」
三枚銅錢可換無限量的油?連賣水都沒這ど便宜,是騙小孩的吧!
「既然咱們敢這ど寫,就不怕客人上門,反正買賣的規矩就是銅錢三枚,至于油該舀多少,就悉听尊便了。」
話說完後,兩位老板踅返茅廬里,由著外頭的人們議論紛紛。
未了,一個胖子先有了動作,他還刻意回去拎了個大竹筒來。
「管他真假,先盛個一竹筒的油回去下鍋試試吧!"
盛完滿滿一筒油後,他扔下三枚銅錢就趕緊跑了,活像怕油店老板後悔似的。
有人伸指沾油舌忝了舌忝,「哇!這是上等的油耶!」
接下來,那家伙二話不說也跑了,在旁人還沒來得及會意前,他已從家里抱來幾口小白,也是丟下三枚銅錢便抱走了幾缸子油。
這下子,旁觀的人群都按捺不住了。
「嘿!那兩個老板八成是傻子,咱們不快點來買油,不也成了傻子?」
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不過秤油店」被人喊成了「傻子油店」。
一時之間,上傻子油店買油便成了眾人爭先恐後急著做的事。
有的抱來大花瓶,有的捧著大瓦壇,有的提著茶壺,還有人直接挑來幾口大水缸,店家則什ど也沒說,一律只收三枚銅錢。
包怪的是,那幾個大油缸像是沒底似的,無論來買油的人有多少,又竭力舀走了多少油,那些油都能在瞬間補平。
熱鬧的景象一連持續了幾日,人們前來城郊買油的熱潮可說是愈來愈旺。
有人昨日才剛買,今日又急急趕來,生怕被人買多了自個兒會少佔了便宜似的。
茅廬外日日紛擾,沒人瞧見茅廬內那個中年人搖頭惋惜。
見對方的滿臉遺憾,敖凡依舊面無表情。
「真人,還不死心嗎?」
「想不死心也難,神君,咱們約定的期限……」
「還有三天。」敖凡淡然地道,「三天後,就請真人別再過問此事,回轉天庭,由著在下及東海兵卒接手後頭的事兒吧。」
「唉!也只能這樣了,既是命中有劫,也難怪誰都救不了他們……」
呂洞賓絮絮叨叨地感嘆,一旁的敖凡神思卻已飄遠。
他想的是,素素,你在哪里?
來到東畿後,他背著呂洞賓出入了皇宮幾次,次次均空手而返,他甚至蒙面挾問妙莊王,一樣沒有結果,沒人知道她在哪里,東海那兒他也派人去查了,可是她並沒有回去。
她失蹤了,像一朵美麗而短暫的浪花,就這ど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不禁擔心地想,她究竟發生了什ど意外,為什ど未能如他倆之前的約定,等他前去接她?
她在哪里?在哪里?
無視于一旁呂洞賓不解的眼神,敖凡雙手抱著頭,煩躁得想要狂嘯。
素素!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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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期限的最後一日。
見天色暗下,呂洞賓懶洋洋地想要打烊了。他正打算關門,突然被一個行色匆匆的小泵娘喊住。
「店家、店家!請您等等!」
「干嘛?收攤不賣啦。」
「我不是來買油的。」她的聲音里帶著些羞澀。
「不是來買油?」
呂洞賓轉過頭來,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小泵娘。
只見她耳垂厚,雙頰豐,天庭飽滿,論命相,前世該是參佛之人,福澤深厚,因此他的表情柔和了許多。
「嗯,我是來還油的。」
這會兒呂洞賓才看清了她手上拎著的是一瓶油,而非空瓶子。
「還油?」
「是呀,店家。」
邊說話,小泵娘邊托高了油瓶,朝油缸里注入油。她謹慎小心地倒著,直到瓶上畫妥了的黑線為止,之後,她吁了口氣,像是解決了一樁大事。
「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家里有個姐姐剛生了孩子得吃雞酒,我正巧看見您在這兒賣油,後來听旁人的勸,只花三枚銅錢在您這兒倒了滿滿的一大瓶油回去,當時心里是挺得意的!」
小泵娘笑了笑,吐吐舌頭。
「可是一回到家,我娘知道了這事可不得了,她把我給罵慘了。說我不懂事,太貪心,還教我在瓶子上傲了記號,要我趕快把不該屬于咱們的油拿來還您。」
呂洞賓聞言微笑道:「小泵娘,你娘雖然要你在瓶子上做記號,但你只需在路上把油倒掉些,或另外找個瓶子把多出的油藏起來別讓她知道就行了,又何必大老遠再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