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花天郁所擔憂的。寶貝女兒心腸太軟又容易相信別人,從小又都跟趙寰頤膩在一起,她究竟能不能明辨是非?對于趙寰頤的依賴性何時能稍減?
「啊!」車子滑出車道後,花鑫忽然大喊一聲,「我的護身符沒有帶。」
「護身符?」許知儀皺起眉,「你還在戴那種東西?」
「停車停車,我要回去拿。」花鑫緊張喊著。
「不許停!」花天郁厲聲阻止欲停車的司機,「就這麼開過去,我們不可以遲到。」
「爸,我需要護身符。」花鑫都快哭出來了,「不然我打死都不進去!」
「花鑫,你有沒有在修行啊?怎麼現在還需要那種東西?」連許知儀都驚呼出聲,「我很少看你二伯使用那些道具的。」
「我就是怕嘛!」花鑫氣急敗壞的嚷著,「是誰說靈媒不能怕鬼的?」
嗚,她就是花家第一人——怕鬼怕得要死的靈媒!
許知儀一整個虛弱無力。花鑫怕鬼不是新聞,但是都看了二十年的鬼還沒習慣,未免太夸張,更何況,她還是以此為生的靈媒,要除靈時還對著鬼皮皮剉,哪只鬼會怕她?
一條精致的細鏈忽然貼上她的頸子,那陣冰涼引起她的注意,花鑫低首望著頸上的金色長鏈,尾端系著的,就是她要的保身水晶。
「咦?」她訝異的伸手勾起那水晶,只見趙寰頤正為她扣上勾子。
「鏈子不明顯,可以把墜子藏進衣服里。」趙寰頤淡淡說著,「我叫人改的,你再看看戴著鏈子會不會過敏?」
「哇……好棒喔!」花鑫喜出望外,因為之前這護身水晶是系在一圈大顆的水晶佛珠上,「這樣子就可以藏起來了。」
趙寰頤為她戴好後,還細心的順了順鏈子。花鑫興奮的把水晶放進衣服里,長度剛好在雙峰之間,完全不會突出衣服之外。
「謝謝你,寰頤!」花鑫一顆心怦怦跳著,她現在好開心。
趟寰頤沒有說「這是我應該的」,而是帶著滿足的笑容,坐正身子望向前方。
但是這一幕映在花氏夫妻眼里,總感覺趙寰頤像在盡責,卻似乎超出了執事的界線……
而花鑫更不自知,自己的雙頰酡紅,甜甜的酒窩就這麼瓖著,久久不退。
第3章(1)
踏進大宅里,一陣陰涼之氣卻陣陣襲來,人人都說這兒風水好,冬暖夏涼,花鑫卻是渾身打顫,這宅子里一堆魍魎鬼魅,蹲踞盤桓在各個角落及天花板上,齜牙咧嘴的望著他們。
二伯父率先抵達,在玄關等著他們到來才一起進入,他昂首闊步走在花鑫前面,對于那群孤魂野鬼不僅視若無睹,擋路的還會直接踩過身去。
身後的花鑫就不同了,她維持中立路線,盡可能不去踫到那群家伙,連正眼也避免對上,擋在路中央的沒讓,反而她這位未來的靈媒大當家繞路而行。
「咳!」花天啟臉一沉,清了清喉嚨,回首擰目瞪她,「花鑫?」
「啊?」她尷尬的往後退了兩步,心虛的望著他。
「你的習慣還沒改過來?」
「哎喲,二伯父,這不是習不習慣的問題……」花鑫不依的嘟起嘴,「這麼多年我都沒習慣了,未來也差不多。」
「沒出息!」花天啟不客氣的說著,「你這樣下去,未來怎麼獨撐大局?」
「我能做的還是會做,也不是說怕就不敢做。」她一臉委屈的嘟囔,「工作我都做得很完美不是?反正其他人又不知道……」
「這不是知不知道的問題,你本身就缺乏鍛煉。」花天啟怒眉一揚,「我看大家都太寵你了,得找個時間好好訓練你才是。」
「我不要!」花鑫立刻拒絕,二伯的訓練一定是地獄般的,傻子才答應。
「你這丫頭——」
一個人影倏地介入兩人之間,趙寰頤平靜的眯起雙眼,「當家,這里不宜爭執家務事。」
花天啟望著眼前插手的人,原來是花鑫的執事,難怪這麼為主子出頭。
不過他說的也對,身在大老宅邸,該有的分寸得守,要不是花鑫這丫頭太夸張,他也不至于動怒。
靈媒怕鬼?什麼靈媒啊!
他們被引領進一間大房間里,所謂的政經大老就隱藏在屏風之後,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交談中只聞其聲,永遠不見其人,連聲音都透過變聲裝置處理。
不過他做的可能盡是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舉凡政治、經濟到黑白兩道的紛爭,從他跟二伯的對話中,花鑫便能听出一二,想到未來自己也將步上這樣的後塵,總覺得有些厭惡。
但二伯說了,這是工作,世上有黑必有白,有時適當之惡才能平衡這個世界。
「花鑫。」花天啟呼喚她,要她從旁道正中間來,跟大老正式打招呼。
花鑫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到二伯身邊,一如趙寰頤教她的,要不疾不徐,保持一定的傲度,因為她是花家千金,是下一任的當家。
「大老。」大家都是這麼稱呼他。
大老與花家或是趙氏一樣,歷經數代,每個幕後黑手都只有一個共同點名字——大老。
「花鑫,一陣子不見,出落得更漂亮了。」大老低低笑著,「听說你上次辦的事情,辦得不錯。」
「上次?」她認真的回想,因為她接的工作實在太多,上次是指哪件事情?
「你不記得上次的案子?」大老狐疑極了,這一個月來,花鑫也就經手一件事而已。
「小姐期中考在即,事多煩亂,對于工作一事無法深刻記憶。」趙寰頤忽然出聲,「事實上如果可以,在期中考前希望不要給小姐任何繁重的工作。」
花天啟狠狠倒怞了一口氣,連許知儀都嚇了一跳,這是何等嚴肅的場合,大老與花家的下任當家對談,區區執事也敢插嘴?
「我當是誰,原來是趙。」大老都這麼稱呼趙氏家族的管家,「果然是花家忠僕,護主心切啊。」
「小姐跟過去的主子不同,對于考試必須專心,心有旁騖只會讓她事事分心。」趙寰頤無視于花天啟的警告,繼續說明,「加上上回建築工地的厲鬼傷了小姐不少元氣,女子與男子天生有異,虛耗的靈力需要更長時間的休養。」
建築工地?花鑫雙眼一亮,她想起來了,寰頤提醒得真巧妙。
花天啟怒不可遏,「趙寰頤,你竟敢再一次犯上?」怎麼可以如此毫無分寸!
「不,寰頤說得對。」花鑫趕緊出聲,努力將聲線調到最平穩的狀態,「建築工地的厲鬼相當難對付,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解決,再加上期中報告跟考試,讓我非常疲憊,所以忘記一些瑣事是自然的,寰頤只是為了我好,請別斥責他。」
「花鑫,他只是個執事!」花天啟並不打算就這麼算了,典範必須樹立,不能讓趙寰頤亂來。
「他是我的執事。」花鑫抬頭挺胸,氣勢不亞于花天啟,「是我允許他為我發聲的。」
氣氛忽然變得劍拔弩張,這並非趙寰頤本意,他說這段話,只是為了給花鑫提示罷了,看這情況,若他主動道歉會讓局面穩定些,于是他索性上前一步。
「呵呵……行了,大家別這麼計較。」在趙寰頤開口前,屏風後的大老笑了起來,「真沒想到花鑫比看起來還要強勢啊,真好,真好。」
花鑫側首望著屏風,那屏風上盤踞著兩張慘叫的人臉,她其實已經快嚇死了,但是在大老面前還是要表現冷靜。
「大老,真抱歉,我們管教無方……花鑫就是比較任性些。」
「沒關系,女孩子嘛!」大老不甚在意,「而且有個這麼為她著想的執事,你們花家真的是幾世修來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