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冷蝶的身子搖晃了下,臉色蒼白如紙。沈拓野真讓她吃了那種歹毒的毒藥?
「我吃的是軟筋丸。」她不相信沈拓野會那樣對她。
「你體內沒有軟筋丸的毒,或許他早已讓你服了解藥。若你中的是軟筋九的毒,你應該會感到四肢酸痛,可是你沒有,對不對?」老者撫模著手里的錦盒說道。
「不可能……」她緊閉著眼,寧願老者不曾告訴她這些事情。
樊冷蝶的手心因為握得死緊而隱隱作痛,她努力站穩身子,以免自己開始砸壞這房里所有的東西。
對沈拓野的情感在剎那間被連根拔起,她心里的痛就像從一個傷者身上拔出一把刀一樣,那鮮血定如涌泉般濺灑了滿身。
「前些時日,貫石幫采買了不少女人衣飾,有消息傳說,那是為了明年初沈拓野的婚事而采辦的。」
「婚事?」樊冷蝶猛地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他。胸口莫名地揪動著,沈拓野確實為她添購了不少行頭。
「沒錯。」老者緊盯著她的臉。
樊冷蝶默不作聲,等待他的下文。她想扯掉老者的笑容面具!
「我原本以為沈拓野既然擄走你,又買了那些東西,自是要迎娶你入門。結果,你猜怎麼著,貫石幫里有個等了他一年的未過門妻子,婚事八成是為她而辦的。」
怒火積到一定的程度會讓人瘋狂。樊冷蝶忍不住大叫一聲,手一揮砸掉了數只杯子。兩顆眼珠子像燃燒的黑石一般,惡狠狠地看著老者。
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別氣了,想不想報仇?」
「報仇?」
「你得回貫石幫吃完那些解藥。」老者笑眯眯地說,「我想趁著來日不多的日子里,多積些德,就讓我幫你好了。你過來選一個錦盒。」
「你究竟是誰?」暴怒之下,她忘了謹言慎行,月兌口問出心中的疑問。
「我是誰?」老者撫著雪白的胡須,呵呵笑了兩聲,「等你打開錦盒後,我便會告訴你。」
樊冷蝶瞪著那些色彩斑爛的銀盒,總覺得那些盒子古怪得緊。她一個旋身便想走出去。
「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想走人嗎?」老者的笑聲透著鬼氣,一顆綠色石子隨即朝她的後背射去。
樊冷蝶來不及閃開,綠色石子擊中她的背心,她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身子靠著牆壁直不起身。
「挑一個錦盒吧,否則你是走不出這扇門的。一、二、三、四、五,你要哪一個?」老者拍著錦盒問道,臉龐上仍掛著笑,「對了,有個叫江君的人你會想見見,就是那個在青龍山莊非常護著你的那名年輕人。」
「江君在這里?」樊冷蝶精神為之一振。
「我沒猜錯,你果然中意他。他現在在我府上做客,如果你合作一些,我可以讓你們見見面。沈拓野已有了未婚妻,江君應該還未娶親吧?你這樣的美人肯屈就,而那個以怪僻聞名的恭成人也肯留他在身邊,我該對江君這個小伙子另眼相看的。」說著,老者眯起眼盯著她,「挑一個盒子。」
「第一個。」她二話不說,即刻說了個數字。
生死橫豎都操在別人手上了,挑了盒子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重要的是她可以見到江君。
「第一個嗎?接著。」
一個紅藍相間的盒子直朝樊冷蝶飛去,盒子落在她上時,盒蓋也同時打開——「啊!」樊冷蝶尖叫一聲。
盒子里有只紅色蠍子,而且蠍子正緩緩地爬上她的大腿!
她急忙跳起身想甩開蠍子,蠍子卻在老者一聲口哨聲後鑽進她的大腿。
「住手!啊——」椎心刺骨的疼痛讓她慘叫出聲,她顫抖著手想掐住蠍子的尾巴,蠍子卻一溜煙地鑽進她的大腿里。
她驚恐地看著蠍子在她的皮膚下竄動到她的月復部,然後到腰,接著直上她的胸口,最後在右肩附近消失蹤影。
樊冷蝶整個人癱倒在地上,豆大的冷汗頻頻從她的額間流下。
師父曾提過西南一帶有所謂的「蠱毒」,她向來只當那是一種傳說,沒想到在中原地區竟有人會下蠱毒。
她熠熠發亮的雙眸直射向老者,恨不得沖過去殺了他。
「不用害怕,只要在月圓之日喂小東西藥丸,它就會乖乖的。」老者從身上掏出一顆紅色藥丸,「只要你乖乖听話,我老人家當然不會為難你這麼一個美麗的姑娘。」
「你想要我做什麼?」她力持鎮定地看著他問道。
「沈拓野做起事有條不紊,武功更是莫測高深,早有人預測他會是這一任的武林盟主。我要你替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他!」
「殺了他?」樊冷蝶驚恐地向後退了一步。要她殺了沈拓野?
「沒錯,殺了那個負心漢,你才能拿到解藥,保全一條命。你該不會為了一個即將娶別的女人的男人心軟吧?」
「你究竟是誰?」她自齒縫間擠出字來。這老家伙竟使用這種惡毒的手段。
老者走回榻上喝了一口茶,而後捻胡微笑地說︰「劉明蝠。」
「獻給幫主千年老參一支。」
「獻給幫主千里良駒一匹。」
「獻給幫主……」
唱名的恭賀之物不絕于耳,賓客的祝壽之聲同樣不絕于耳。
沒有鋪張的紅毯,沒有絲竹管弦的奏樂助興,貫石幫的這場壽宴辦得簡單,但這些或坐或站在大廳里的人,卻未因此滅了興致,能來到貫石幫認識一些英雄豪杰也是件天大的喜事。
因此,前來賀壽的人不需要知曉貫石幫幫主究竟是多大歲數,只需要知道貫石幫乃當今世上最有實力的幫派即可。
「諸位,」一個渾厚的聲音自大廳正中央的檀木椅上傳來,「我謹代表貫石幫感謝各位朋友今日的到訪。貫石幫沒有奢華的排場,也端不出太精致的菜色,但是貫石幫的人皆很好客,今天來的朋友便是貫石幫的朋友,今晚就讓我們不醉不歸了!」
眾人連聲歡呼,所有的目光焦點都停留在沈拓野身上,沒見過沈拓野的人,訝異于他的年輕,看過沈拓野的人則忙著談論他贏得武林盟主寶座的勝算有多大。
「幫主,滔天邦的歐陽幫主送了份禮。」嚴伯胥走到沈拓野身旁說道。
「他本人到了嗎?」
「沒有,這份禮是讓人用轎子抬來的。」
「讓門口的護法把它退回去,就說貫石幫與滔天幫素無交情,愧不能收他們的禮。」沈拓野立即做出指示。
「歐陽幫主要人傳話,若您不收轎內的禮,就把轎內的人燒了祭神!」
嚴伯胥的話引起賓客的喧嘩——
滔天幫送的是個人!居然還用這種卑鄙方法讓人就範。
「轎子進來,我倒要看看歐陽無忌送了個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給我。」拓野的聲音里飽含了怒氣。
「來人!把轎子抬進大廳,」嚴伯胥向外頭大喝一聲。
只見兩名貫石幫的人抬著一頂紅色轎子走進大廳,把轎子放在大廳的正中央,兩人朝沈拓野行了個禮後便離去。
此時,繞著大廳四周而坐的人全部向後退了幾步,滔天幫送來的人,還會有什麼好意,搞不好是個殺手。
紅色轎簾正對著檀木椅,就在眾人的屏氣凝神中,一雙縴縴素手掀開了轎簾,同時瓷杯破裂的聲響自檀木椅處傳來。
賓客的注意力轉到沈拓野的身上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因為從轎內走出來的女子奪去所有人的心神。
一對明眸媚若秋水,花瓣般嬌女敕的臉龐風情無限;這女子美得像是最極品的牡丹。
「我的天!」人群中傳出驚艷的叫聲。
「容我為幫主獻上一舞。」女子低頭嫣然一笑後,伸手解開披風上的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