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見了你的哥哥後,許多困擾就會消失。你會發現很多莫名的恐懼就像老房間有鬼的想法一樣荒謬。」他的手溫暖些了,她卻開始笑不出來。「很快地,你就不需要做這麼密集的心理諮商了。」
放了太多心在他身上,並非她所願意。
藍提斯猛然加速閃過一輛車,輪胎在高速摩擦地面的狀態下發出尖銳聲音,他突然在路旁停住了車子。
「你別想離開!」有力的手指嵌入她的手臂,他的眼楮又冒出那種暗藍的光焰。
「這里不是我執業的地方,我的家、我的朋友,都在懷俄明啊!」胡紫芛推著他的胸膛,抗拒著他,「會痛啊。」
「在沒有我的許可之前,你只能留在我身旁、留在海神號上面。你連旅館都別想回去。」藍提斯惡狠狠地縮緊了手掌的束縛,望著她的笑靨在須臾間消失殆盡。
她的溫言婉語,她的允諾陪伴,竟然全是為了擺月兌他——不可原諒!
「你難道不能體諒別人的感覺嗎?」因疼痛流下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氣的是他故態復萌。
「我如果去在意每個人的感覺,早在二十年前就心痛而死了!靶覺——哼!」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是人類最大的弱點!」
「感覺的確是人類最大的弱點,你就是因為怕自己有感覺,所以才像駝鳥一樣地躲在封閉的空間中。蓄意地讓自己冷漠,並用這些冷漠逼走其他想接近你的人。你訓練自己沒有感覺,沒有感覺很快樂嗎?」胡紫芛氣憤地低吼出聲,白淨的臉龐泛上一層惱怒的紅暈。
「我喜歡生命中的喜怒哀樂,我喜歡有感覺的感覺。我不要像你一樣!你高興住在冰窟中是你的自由,你沒有理由拿里頭的冰塊來砸人!」
「說得好。」藍提斯手掌一揮推開了她,在她狼狽地靠在車窗之際,他凶惡地朝窗外大吼︰「滾開!」
苞在他們車子後的安全人員面露有難色地在他們車子邊緣徘徊。藍提斯的身分不比尋常,武器買賣的成功與否都可能有致命的危機。
胡紫芛縮著身子,看著藍提斯張狂的怒意,「為什麼我們不能好好的相處?」
「閉上你的嘴,停止你自以為是的評斷。我不需要和誰好好的相處!我一個人就可以過日子!」藍提斯非常憤怒,他貴族的輪廓被暴戾之氣佔滿。
「但是會過得不快樂。」她輕聲地說,哽吶的感覺直沖上胸口,慢慢地攀到了喉間。
這一陣子全天候的相處,她以為自己改變了他一些,她以為自己可以只把他當成普通朋友,或者只將他當一個病患。
但——她做不到!
她傻得會因為他在盛怒之下的言行而痛楚;在和他爭吵時,她甚至會心疼地想親吻他覆上寒冰的臉龐。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硬著聲說道,目光卻緊扣住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
「我沒有同情你!你該死的以為你有什麼值得同情!」
「那你為什麼哭?」藍提斯伸手扶住她的臉,執意不讓她閃躲。淚眼迷濛的她,是他未曾見過的脆弱模樣。
「我討厭你,討厭到想哭!」眼淚愈掉愈大顆,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濕潤,惱著眼中除不去的霧氣。
「女人說討厭通常是喜歡的意思。」以指尖接住她一顆滑落的淚水,將淚水輕輕在她的唇上推勻。
不過是一種水分流出的生理現象,為什麼他會心慌意亂地想擁抱她、止住她的淚?
「只有——三級片里面才會有那種口是心非——的對白——」她邊說話眼淚邊往下掉,「女人——說討厭——就是討厭——」
「所以你為了一個討厭的男人而哭?」鼻端已哭得紅腫的她,像株楚楚動人的花朵,倔強睜開的雙眼,又像頭小野貓似地張牙舞爪。
「你混蛋、笨蛋、大傻蛋——」她吸了吸鼻子,撥開他定住她肩膀的雙手,「把手拿開!」
「從來沒有人敢當著我的面罵我。」藍提斯一手扣住她的下顎,一手將她摟貼于身軀之上。
「是啊!他們全都在背後罵你!」帶著哭聲的鼻音,罵起人來雖然沒有說服力,胡紫芛卻依然伶牙俐齒地回嘴。
「也對。不過——」他故意頓下語氣,雙手在她的背上游移著,欣賞著她掙月兌不開的惱怒,「膽敢和我作對的人,結局只有一個字——死。」
胡紫芛倒抽了一口氣,「你害死了他們?」
「不,是他們害死了自己,沒人要他們自作聰明的和我作對。」他若無其事地撥開她的披肩長發,俯下頭親吻著她的頸,用他的唇摩挲著她細軟芬芳的頸。
她打了個冷顫,因為他冰冷的唇,也因為他的無情。一咬牙,她硬是伸手在兩人之間推出了距離。
「你說那些話,是善心大發地要我馬上下車,以免遭到你的報復;還是在警告我盡量呼吸現在的空氣——因為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你的想像力未免太旺盛。」他的雙唇自她的頸間一路呢喃而上,雙手也不安分地佔據了她胸前的柔軟,「原來女人哭過以後,還是可以如此美麗。」
「你這狂,這里是大街上,不是你的海神號!」她咬住唇,止住即將逸出的申吟。身軀被他的雙手引燃熱焰,讓人坐立難安。
「那我們回海神號再繼續。」他伸手止住她欲爭辯的唇,「你知道你逃不開的——我要你,而且絕對要得到你。」
胡紫芛痛苦地閉上眼,寧願他不曾解釋。他「要」她,他要「得到」她,女人在他的心目中是被物化的。她,並不是例外。
「看著我。」她消極的反抗讓他的怒意又起,她到底想怎麼樣!他從來不曾向一個女人說過「他要她」這三個字!
「我可以張開眼,但卻無法照著你所有的命令去行事。」澄澈的眼眸對上怒瞳。「我是一個人,我有自己的意志,你如何能憑藉你自己的要或不要來決定我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不要對我怒吼,不要拿壞脾氣出來壓我,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訴你。」
「好,那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強捺下怒氣,他緊繃著全身的肌肉。
「把你對我的感覺說清楚。你對我是好奇?是戲弄?或者這種行為只是你平日無聊的游戲?你只是運氣不好,挑到了一個不願意陪你玩樂的女子!」胡紫芛捉住自己的裙擺,很認真地問。
「我剛才說過了——我要你。」藍提斯瞪著胡紫芛將衣服扭得死緊。她就這麼不情願嗎?
「我想我是自取其辱了,讓我下車吧!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如果你要的只是我這一副女人的身體,我今晚會回到海神號,你可以得到外在的我——雖然我覺得這很可笑,我的身子和別的女人是一樣的構造。」她悲哀地笑了,他的橫眉豎目只是更讓她覺得自己愚蠢。「你有什麼好生氣?你終于還是得到我的身體了,不是嗎?」
她側過肩,按下鈕,「麻煩你將鎖打開。」
「你到底想怎麼樣?」藍提斯撲身過去,兩手撐在她身後的車窗之上,將她困在他雙臂有限的空間里。
胡紫芛呼吸著他帶著菸草味的男人氣息,被他的溫度所包圍——悲哀呵!只有在他發怒時,她才能感覺到他的溫度。而她那顆該死的女人心,卻無法不讓自己不受到他的影響!
她抬起頭看著他,赫然在他的眼中發現了憤怒、不安的掙扎痕跡。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