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運被決定,但是他卻可以宰制別人的命運!藍提斯冷笑著看向天空。
第三章
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心頭卻隱約充斥著一種愴然。
不該常想起藍提斯的!
胡紫芛握著手中的咖啡,吸了一口混著苦澀的香醇芬芳。這些天老是這樣,獨處時特別地不安穩,胡思亂想幾乎佔滿了這次旅游。半個月的假期才過了七日,她卻忐忑不安了好幾天。
杜明德依舊對她呵護備至,她卻像出軌的妻子,腦中出現第三者的影子——那雙冷眸總詭譎地進出她的夢中。如果一個陌生男人比杜明德能引起她的熱情,那麼是否該重新考慮兩人的未來?
唉。她無聲地嘆了口氣。
絢爛的愛情還是要歸于平淡,但是從未燃燒過一回,總也不甘心就這麼平淡地走入婚姻。該和杜明德說清楚嗎?!也許等他開完會以後,就告訴他——他們只適合當普通朋友。
胡紫芛把杯子擺在一旁,將臉貼在窗玻璃上頭看著遠方的港口。「海神號」還在港口吧!他找到他的灰姑娘了嗎?
人會被外貌所吸引,所以才會不斷地回想起他的舉動吧!憤世嫉俗的個性讓藍提斯開口閉口都是嘲諷,然而那張孤傲的俊美臉龐,加上他獨特的氣質,使得他染上了神秘色彩。
她好奇是什麼樣的背景造就了現在的藍提斯。
「叩!叩!」
敲門聲拉回她的注意,她看了下手表,才十點,杜明德的會議提前結束了嗎?
胡紫芛走到門邊,就著門孔望去——門口一位著警裝的男人,讓她的心髒怦怦跳。
是藍提斯的人嗎?
「請問你有什麼事?」她沒有放下門上的鏈條,只開了一個小縫。
「您好,我是伯尼,藍先生要我將這樣東西還給你。」一頭褐發的美國男子禮貌地遞給她一只紙盒。
藍提斯怎麼知道她住在這里?胡紫芛打開紙盒,赫然發現自己的黑絲絨發帶被系成一只蝴蝶結,棲息在柔軟的絨布上。
像一只黑色的祝福。
「謝謝。」她微紅了臉,憶起那天發帶是如何被藍提斯拿下的。
「藍先生請問您是否方便再到「海神號」一趟?」
「為什麼?」她直接反問。
「您是心理醫師,藍先生希望您能給他多一些幫助。」伯尼說話的口吻客氣,卻沒有任何詢問意味。
「他調查我。」胡紫芛抿起唇,明白自己的一切背景,現在大概都已是藍提斯檔案夾內的書面文字。
「藍提斯先生希望能找到最專業的人才。」
「整個紐約竟找不到比我專業的人才,這未免太抬舉我。很抱歉,你請回吧!」她打算關上門。
「胡小姐,請稍待。」伯尼硬是將手滑入門的細縫中,不讓她將他拒于門外。
「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嗎?」胡紫芛瞪著門縫中的大手,對于這種被脅迫的狀況反感至極。
「為病患服務,該是醫生無法拒絕的職責。」伯尼急促地說著。
「這句話是藍提斯說的?」听來就像藍提斯的口氣,她的唇抿起。
伯尼點點頭,望著她絕麗的側臉。難怪藍提斯先生想得到她,中國最精美的陶瓷,也比不上她頰邊的笑靨。「您其實比想像中的了解他,不是嗎?竟然可以猜出他所說的話,您的專業能力可見一斑。」
「他說話從來就是命令式的。而我——不接受命令。請你放開手,否則我請飯店人員過來。你已經妨礙了我住房的安寧。」
「請不要為難我。」伯尼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為難的表情,「拒絕擔任藍提斯先生的心理治療師,已不只是你私人的喜好問題,也同時關系著美軍這期新型戰備的采購。」
「美軍、英軍,甚至聯合國軍隊,都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心理治療師,不是國防部長!」她的音量加大。
「藍先生說——除非您願意,否則他將不和我方談判這次新型的武器。而中東方面已有人和藍提斯先生接洽,我們不能冒險讓那邊的危險份子拿到這些武器。世界和平需要我們來維護。」
「世界和平!」胡紫芛不屑地搖頭,修長的明眸冒出兩道火焰。
「以強勢武力去壓制其他國家,叫做維護世界和平嗎?真要為了世界和平,你們就不該理會那個專門研發制造致命武器、罔視人命的藍提斯,也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味地任他坐在那艘船上予取予求!」
「時勢所趨,我們不接手這些武器,自會有其他野心份子與藍先生接觸。胡小姐,請你體諒我們。「海神號」所配備的高性能戰力,並不遜于一個中度開國家,很難將它只看成一艘船。它擁有多個國家的認證通行,你若將它比喻成一個小型國家,領導人就是各國國家都想爭取的武器天才——藍提斯。我們有我們的苦衷啊!」伯尼無奈地望著她依然沒有諒解意思的雙眼。
「一個治療師若是對病患有偏見,一切治療都是無效的浪費,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您若是自願,才不會受到傷害。」伯尼委婉地說。
胡紫芛握緊手心,指甲全陷到掌心里頭。盡避藍提斯權大勢大,但她是處在一個民主社會——他沒有資格脅迫她!她盯著伯尼一臉無辜的表情,氣憤讓她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可以為此控告你妨礙自由。」
「除非您有辦法離開這里,您才有辦法控告我們。飯店目前已做了基本的管制,暫停客人的進出。」伯尼忠實溫和的臉,首次出現強迫的神態。這個柔弱動人的女子,怎麼這麼不合作。
「這也是他的命令嗎?你們就這麼言听計從嗎?」胡紫芛細致的五官寫滿厭惡。
「藍提斯先生只是要求見您,至于方才我所說的措施,是我們的必要手段。只要您願意和我們合作,一切就會很順利。況且藍提斯先生還允諾了一件事,您若不想上「海神號」見他,那麼他有個妥協方案。」
「真是寬宏大量啊!讓一個死刑犯選擇自己的死法!」她譏諷道,「他的方法是什麼?他紆尊降貴地下船來見我嗎?」
「您直接和藍提斯先生談吧!」伯尼自門縫遞過來一具銀色的行動電話。
胡紫芛盯著行動電話上亮著的通話鈕,砸東西的破壞欲充斥心間,她幾乎想直接將它自七樓丟下,因為藍提斯自始至終都在竊听她和伯尼的對話!
自認為脾氣頗佳的她,在遇見他之後,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藍提斯像鬼影一樣地飄浮在空中,在別人不經意時即侵入別人的生活空間。侵入是無形的,也就來得要讓人心寒。
他究竟意欲為何!
「喂。」胡紫芛冷冷地用中文說著,不想讓別人听到他們的對話。她的生活不必暴露在別人面前。
「中國女圭女圭。」藍提斯性感的低聲傳來,讓她火冒三丈。
「你是什麼意思,戲弄一個女人,脅迫別人是很有趣的事嗎?我再說一次——雖然你剛才已經「偷听」到我的回答——我拒絕擔任你的心理治療師!綁下的控制欲嚴重到需要更高明的醫生來治療!」她大聲地說完後,驚訝地捂住嘴——自己竟然正在怒吼。
藍提斯為什麼總是引出她個性中最惡劣的一面!
「我不過是想找人談談,你有必要這麼激動嗎?」他說話的語調依然沒有任何高低起伏。
她深呼吸,才有辦法克制住自己,平穩地回答,「心理醫生有那麼多個,你可以隨便找任何一個人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