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我?」胡紫芛驚訝地張大了眼楮,眨了眨眼才了解他的意思。
「他是無心的,他只是把他的想法說出來而已啊!如果他真的是蓄意侮辱我的話,我就不會站在那里和他說那麼久的話了。而且,如果換個角度想,那位先生也算是在夸獎我啊!對不對?」
她偏著頭對他微笑,花瓣一樣的嘴唇有著撒嬌的意味。
杜明德對什麼事情都很認真,因為他這樣的態度,所以她和他交往;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老覺得兩人的生活態度存在著相當程度的差異。
「也許吧!我不喜歡別人對你開這種玩笑。」杜明德抿了下嘴角,努力平緩心情。望著她可人的神態,想發脾氣也覺得自己沒有風度。「別談這個事情了。你買望遠鏡做什麼?你打算和那些女人做一樣的事嗎?」
「都已經來了,就順道看一下!好不好?」她像個孩子合掌祈求著。杜明德大她將近十歲,在他面前她還有些任性的小小權利。
「怎麼還像個孩子。」他搖搖頭苦笑,還是弄不清楚她的心思——平日是專業的醫師形象,熟稔之後她的孩子氣比任何一個少女來得重,而那種純真的模樣——唉,他就是無法拒絕。
「你答應了對不對?」胡紫芛拉著他的手,回身轉入那群女人浪潮之中。「這里比較沒人。」
在海灘的一個角落找到位置,她立即咚地坐了下來。衣服上的沙待會兒抖一抖就好了嘛!她招招手要杜明德一塊坐下,然後俐落地將自己一頭及腰的長發,用黑色絲緞扎成一條松松的長麻花辮。
突然間,整個沙灘現在陷入半瘋狂的狀況,所有立志當鳳凰的女人無不吸氣、挺胸,放下了遮住臉龐的望遠鏡,露出自己最性感、嫵媚的姿態。
一次專心做一件事的胡紫芛根本沒注意到這陣騷動,只是仰頭對著杜明德抿著唇微笑,然後拿起了望遠鏡喜孜孜地朝黑色船身望去。「這艘船名字叫「海神」,好狂妄哦!」
圖型鏡筒中,依稀可見船上甲板藍白相間的遮陽傘及長桌。
「有一些穿著藍色水兵服的人走來走去。不知道藍提斯在不在其中哦!」調整了視野角度,她將望遠鏡移向船首。「海押號前方有一座黑黑的機器,你想會不會是大炮啊?哈啾。」
胡紫芛放下望遠鏡,拉了拉自己的領子,吸了吸鼻子,「風有點大,有一點點冷。」
杜明德月兌下了外套,寵愛地披在她的肩頭。有些女子,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想保護,胡紫芛就是這樣的女子。
「謝謝。好溫暖哦!」習慣把感覺付諸言語的她,又是甜甜的一笑。她喜歡獨立,但也不排拒有人照顧的感覺。「再等我一下下就好了,等我把那座東西看清楚,我們就可以走了。對了,那個武器王子專門制造什麼?」
「設計槍械,還有一些專門武器吧!這種人唯恐天下不亂。」杜明德不恥地望著「海神號」昂然地泊于水域中。「真不知道政府當局為什麼還對他那麼禮遇,給了他等于美國戰艦的通行方式。」
「利益交換吧!世界就是這樣,強勢的國家需要更盛大的兵力來維持既有的優勢地位。政府不拉攏這個藍提斯,自會有其他的國家亟欲拉攏他。現在是一個講求專業的時代——你們每一年召開牙醫年會也是要促使彼此更專業,不是嗎?」
「我們研究的技術,是如何讓人生活得更好,而那個人則是專事破壞和平的罪魁禍首。」杜明德語氣中略有不滿,顯然不喜自己與藍提斯並列。
胡紫芛朝他皺皺鼻子,還沒開口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你如果是他的牙醫師,你一定會壞心地把他的牙拔光光。」
她笑著又拿起望遠鏡往船首照去,卻發現黑色的機器後方站著一個人影——一身的黑色服裝與船上其他藍色的水兵服截然不同。
「有個人在那台機器後面耶!」她專心地眯著眼想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卻受限于望遠鏡的倍數不夠,只能看到隱隱約約的景象。她不由自主地立起身,傾身向前。
「好狡猾哦!」胡紫芛整個臉龐都貼到望遠鏡上頭時,突然大叫一聲,「船頭那台機器是望遠鏡——就是那種高倍數的天文儀器嘛!也就是說——他看我們一定比我們看他——赫——」
胡紫芛猛然放下了手上的望遠鏡,屏住了氣息。
上帝!那台機器在看她!
一雙水亮的眸子左右張望著沙灘上的其他女人。如果她看到了「可能」是藍提斯的人,她們應該也看到了吧!丙不其然,沙灘上的女人早已處于大量放電狀態中。
「這麼多人,他看不到我吧?」胡紫芛往杜明德靠近了些,這樣她覺得比較安心。朝著杜明德疑惑的眼神,回以一笑,她再度拿起望遠鏡,十分駝鳥心態地換了個方向,從船尾重新看起——剛才一定是船上那個人「恰好」把鏡頭移向她。
她迂回地避開剛才那台天文望遠鏡,一路打量著旗幟、桅桿、船身……在看完船身之後,她又慢慢、慢慢地把望遠鏡移回最初驚嚇到她的地方。
人要有求證的精神——再確定一次!
「紫芛,前面好像有些狀況。」杜明德拍拍她的手臂——前方船艦旁有一輛吉普車開始發動,所有的女人像等待神諭一樣地屏息。
沙灘的氣氛有些詭譎。
「再看一分鐘。」胡紫芛深吸了口氣,猛然將視線移到那台黑色機器的後方。
對方的鏡頭正對著她,黑衣男人甚至舉起右手做為回應。
她敢發誓——那個人一定是在看她!
胡紫芛倏地放下了望遠鏡,不悅地癟了癟嘴。偷窺別人反而被人偷窺,她卻連發脾氣的資格都沒有,誰要她手上還拿著「凶器」!
可是她畢竟隔了整個沙灘,也只能看個大概,不像那個黑衣人可能連她的毛細孔都看得一清二楚。愈想愈不甘心的她,抬起頭朝船的方向扮了個鬼臉——討厭!
恢復臉部正常的表情,她把望遠鏡往脖子上一掛,不料望遠鏡的繩帶卻勾落了她的發帶,烏黑的長發披泄了一肩。
一旁走過的兩個年輕男子吹了聲驚艷的口哨。
無暇理會他們的胡紫芛,懊惱地看著發絲與繩帶糾纏成一團。「明德,幫我解開好不好?」
杜明德沒有回答,他只是驚愕地看著那台吉普車駛過人海,停在他們的面前,車上走下兩位穿著軍服的士兵。
「明德?」胡紫芛疑問地偏過頭,看到的卻是兩個站在她面前的陌生人。「兩位有事嗎?」
「您好。」士兵禮貌地微笑,做了個邀請她上車的姿勢,「藍提斯先生邀請您上「海神號」參觀。」
胡紫芛不敢置信地再次將目光投向「海神號」,忘了閉上因驚訝而微張的唇
第二章
他想踫觸她。
藍提斯解開頸間的第一顆鈕扣,讓黑色襯衫隨風飛揚,古銅色的雙手扶住精密的望遠鏡,雙眸炯亮地望那個東方女子走入沙灘之中。
珍珠之所以寶貴,在其難得的潤澤光采。在一群賣弄風情的女人之間,她的典雅縴秀更顯得月兌俗——細白的長衫,飄逸的長發,若不是她唇上偶爾出現的俏麗微笑,簡直像水墨畫卷中走來的翩翩仕女。
許久不曾對一個女人感到興趣。
調整了鏡面的倍數,看著她唇邊那抹如蜜的微笑、看著她開心地和人交談、看著她率性地落坐在沙灘上——籃提斯眯起了一雙帶些魘魅的眼,唇邊漾起了狩獵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