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綺有些了解地看著希顏盯著雷杰的那種依戀表情,原來這個小妮子也喜歡雷杰啊!這就要有人推一把了!轉念至此,謝綺開了口,「走!你的房間在哪?有事要審問。」
察覺出謝綺一臉興致勃勃的表情,凌希顏只能苦笑地被拉到自己房中,反正她早晚都要告訴謝綺的。
「哇!這房間夠大!」在房中旋轉了一圈,而後轉回到希顏旁的謝綺自行李中拿出數份報紙,「你是今天各大報的頭條!」
凌希顏皺緊了眉,看著自己劈昏楊加納、拆解炸藥的照片,以巨大的篇幅刊登在報紙上。她惱火地說︰「我忘了大廳內有新聞記者了,還好昨天我們很快就離開了,否則定會被記者纏住的。」
「我想你最最好少露面,因為媒體肯定會黏著你。」謝綺接口道,「雷杰知道你的身份了?」
「是的。」凌希顏坐在床上,六神無主地盯著謝綺。
「那他知道你是女的嗎?」謝綺想到雷杰不友善的表情,懷疑地問。
凌希顏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難怪他一副要抓狂的樣子!那個雷杰喜歡上你了,你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我昨天知道了。可是他以為我是男的啊!」
「什麼叫作你昨天知道了?」謝綺緊捉著凌希顏的話追問。
「他吻了我。」凌希顏臉頰上泛起了一片霞紅。
「他以為你是男的還吻你!我的天!這家伙男女通吃啊!危險!」謝綺表情豐富地大聲說著,「不過,他似乎正和自己掙扎,為什麼你不告訴他真相?」
「我不能。」凌希顏無奈地想起自己那一連串的謊言。
「為什麼?」
凌希顏吐了口氣,開始敘述在夏威夷發生的事,包括她和雷杰的一夜,以及她的不告而別,而後不斷地提及雷杰昨天听到自己欺騙他的激烈反應。
越听越詫異的謝綺,不可置信地盯著希顏,「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反正就是這些原因,況且我還搞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所以我……」這次似乎把自己卡在一個瓶頸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是事情難道就只能如此膠著嗎?旁觀者清的謝綺開口冷靜地問道︰「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常想到雷杰嗎?他常無緣無故地侵入你的思緒嗎?」
「是的。」
「當雷杰靠近你時,你的心跳會加速嗎?」
「會。」凌希顏有些生自己氣似地用力回答。
「恭喜你加入戀愛一族!」謝綺隨即大膽而直接地問,「但你確定對他的感情不是嗎?畢竟雷杰是經驗豐富的情人。」
凌希顏漲紅了臉,努力不去回想在夏威夷當時令人難耐的情景,任憑心頭的情緒帶領自己的思路。一分鐘過後,凌希顏開口說︰「雷杰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不否認當他踫觸我時,我總是渴望更多。但他最吸引我的,不是他的外表或他的調情能力,而是他對自己的那種榮譽感,以及他用心地在商場中體會生存意義的智慧。他不是已競爭為樂,而是在自我要求的前提下去開啟他的事業。謝綺,我對他的感情不只是,只能說是這份感情中的一部分罷了!」
听了希顏的話有些動容的謝綺,盯著希顏那散發光彩的臉,她很高興地發現她這個好朋友終于開竅了。
謝綺拉過了希顏的手說道︰「既然確定是愛他,那就告訴他真相啊!」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為什麼?你怕他不夠專情嗎?」
「因為……」凌希顏吞吞吐吐地說出自己長久以來的心緒,「因為我母親的例子。」
「伯母?」謝綺大叫,不解地搖搖頭,「你把我弄昏了,伯母和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十五歲在美國相識,我幾乎什麼事都會向你傾訴,唯獨這件事沒有。」說到此,凌希顏咬了咬下唇,「我母親對孩子很呵護,但她對父親的愛卻強烈得使她無法自拔。」
「怎麼說?」謝綺倒了杯水放在希顏手中。
「謝謝。」喝了口水潤喉的凌希顏緊接著說,「她愛父親愛到幾近嚴苛的地步,她懷疑父親的一舉一動,她要父親用所有的心思在她身上,但父親是不拘小節的人,他如何能體會母親多變多疑的心呢?所以他選擇了放棄。他很少到美國來,即使來了也是待幾天就走,因為母親給他太大的壓力。」
「伯母不曾看過心理醫生嗎?」
凌希顏嘆了口氣,「她不是沒看過,只是診斷歸診斷,她依舊心系暗合父親,想牽絆父親所以的時間。其實我常想,分開兩地對母親來說也算是好事。她忙著適應美國,同時學著把所以的心思用在我們孩子身上。只是私下她還是會看著相片掉眼淚,埋怨父親無情。她為愛而失去了自我,那種依附別人而活的感受讓我覺得好恐懼。」
「你怕你和伯母一樣?」謝綺摟住了希顏的肩。
「是的,我的確害怕。感情太多就會受傷,失去自我。而我甚至不知道雷杰能對我有興趣多久?我不要那麼難受地挨過相處的每分每秒!我不要冒險把自己丟到失去控制的一方!」
「所以你選擇了放棄,但結果一樣痛苦啊!」謝綺認真地說。
「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可是……」謝綺原本打算和希顏深入談談,但見到希顏那疲憊的臉,她閉上了口,拉過棉被覆住了希顏。「好好睡一覺吧!」
「什麼——你親了希顏!」衛洋平在雷杰的房中有如見到鬼般的大吼大叫。
在雷杰一通電話下,衛洋平、白奇、妮妮紛紛來雷杰家,看到了十分落魄的他。而在大伙還來不及回神時,雷杰就自己開口說他吻了希顏。大伙于是靜默了足足一分鐘,最後耐不住氣的衛洋平叫了起來。
「我就知道他長得太好一定會出毛病的。」衛洋平咕噥著。
「凌希顏的反應呢?」白奇看著意想浪蕩不羈,而今卻為愛所困的雷杰。
「冷淡。」雷杰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而且此時他的女朋友正在他房中。」
「雷杰,你老實說,你究竟受了什麼刺激?」衛洋平焦急地搖著雷杰。
妮妮推開了衛洋平,溫柔地坐在雷杰身旁,靜靜地說︰「同性戀不是什麼錯事,它還是兩個相愛的人,只是不同于世上的道德論罷了。可是,雷杰,同性戀最大的壓力其實是來自社會及其他人,雷伯父可以接受嗎?你自己願意嗎?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只是一時眩惑,因為畢竟你以前不曾有過這種情愫,你是不是把什麼假相投射到希顏身上了。」
雷杰看著妮妮有些難受,卻有更多感動地說︰「為什麼你是那個混蛋衛洋平的老婆?」
一臉得意的衛洋平一地坐在妮妮身旁,不顧妮妮抗議地把她抱到自己膝上,而後看著雷杰說︰「回答妮妮的問題啊!」
「今年中,在夏威夷的化妝舞會上,我遇見了與我十分投契且深受她吸引的女子。可笑的是,她的臉大半被面具遮住,我只看到她的眼楮和下巴部分,而我就像沒見過女人的小伙子一樣陷下去了。」雙肘靠在膝蓋,雷杰把臉埋在手中,「我們過了一夜,第二天房內只剩下我一人。可能是報應吧!誰教我扮演過太多次離去者,這次只是角色易位,被拋棄的是我罷了!」
白奇順著方才雷杰所說的經歷道︰「凌希顏和那名女子很像嗎?」
「我說過我不知道她的真面目,但他們兩人微笑的方式、流露的氣質是那麼地相同。再加上這段時間和希顏相處下來,他體貼而細膩,各方面都非常優秀,他甚至還有一手好廚藝!我近來不愛出門就是因為這些原因。我喜歡看希顏燒菜,喜歡和他談話,他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一般。總之,希顏讓我有了個家的感覺。」雷杰一口氣說完了話,臉仍埋在雙手中不願抬起。他知道朋友會體諒他,但自己如何去轉移這種復雜又惱人的情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