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對了!這件是我為了求親而特別訂制的。想不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喔!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看來精神很好。趕路累不累?」
「一點都不累,心里只惦記著要與商小姐見面,不覺催趕馬車,一路愈趕愈快。」
沁柔在旁淡然的沖茶、泡茶,再端來給兩人。
「商小姐泡的茶特別香。哪天,再向你討教陸羽的‘茶經’。」
沁柔優雅的微笑著。
接著,伯規模出一包紅巾,幾張契卷,說︰「商小姐,這就是那天的翡翠金步搖;這兒是幾張‘飛錢’,一並收下,就當是小聘。」
「簡公子做事好草率!」
「叫我伯規就好。商小姐這話怎麼說?是不是要我找媒婆來——」
「先收妥你的東西。」
伯規又開始緊張了,求助的看著聖燁。
聖燁依然神態悠閑,自顧細細品茗。
「你先收妥,我才說!」
不得已,伯規只好收下,面色凝重。
「簡公子沒有搞清楚狀況。以你的家世,該找位門風相當的閨閣千金,我只是一名丫環,配不上你!」
「沒……沒這話!」伯規急得結巴,猛搖手。「商小姐蕙質蘭心,貌賽西施,只……只要你不嫌我……我長相平庸,我……我哪敢嫌你的家世?」
這點,伯規倒有自知之明,閑坐一旁的聖燁,差點失笑。為了掩飾即將月兌口而出的笑意,他做作的擱下茶杯,擦拭嘴角。
沁柔慧黠的盯著聖燁,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是莊內的丫環,只有听主人的命令,沒有自我決定的自由。」
伯規忽然站起身,向聖燁下跪,聖燁慌忙彈跳起來。「噯!噯!伯規,你這是干嘛?」
沁柔抿嘴一笑。
「求求你,念在兄弟一場,就成全小弟吧!我真的誠意十足,你也看得出來,我很喜歡商小姐!」
「起來!起來!起來再說!」
「你答應,我才能起來!」
「好!」
沁柔粉臉乍變,心想︰可別再弄巧成拙!不知他打什麼主意?
伯規起身坐定。
「你知道,慕容山莊現在還不是我做主,我……」
「好!請你告訴我,誰做得了主?我今天就是上刀山、下油鍋,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求得商小姐肯下嫁于我!」
聖燁和沁柔面面相覷,想不到伯規這麼堅決。
「嗯!驚動我爹娘好嗎?」聖燁說︰「他們今天才回來,恐怕需要休息。」
「那沒問題!」伯規決然說道︰「只是要叨擾你們幾天,等兩位老人家有空時再說。」
聖燁啞口無言,對伯規這種黏皮糖,他還真是沒轍。
「簡公子!天涯何處無芳草?」沁柔勸道,她更受不了伯規的纏功。
「哎!我卻單戀你這朵花。」
說罷,伯規又拿出紅布包……
沁柔明白,不講清楚,只怕伯規不肯善罷甘休。
她甜甜笑了。「簡公子,我坦白告訴你,你不必白費心機!」
「呀!什麼?」
「因為,」沁柔輕吸一口氣,不敢看聖燁,卻語音清朗的說︰「我已經是三少的人了!」
別說伯規,就連聖燁正要捧著茶杯的手,也停頓在空中。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我已經是三少的人,哪可能再嫁給你?」沁柔努力克制著內心的羞慚,故作大方的一笑。
她這一笑,千嬌百媚。聖燁看得呆愣,竟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聖燁!」伯規低吼︰「你不夠朋友!你為什麼不說明?」
「呀!我……」
「從頭到尾,看我出糗、耍我……」伯規額頭上,青筋暴露,仿佛要找人打架。
眼看情形不對,沁柔眼瞳閃耀,她不能讓聖燁受傷……
「你說!你存什麼心?」伯規像只野獸,狂怒的奔向聖燁。
「簡公子!」沁柔急忙擋在聖燁面前。「不能怪他,他也不知道!」
「啊!」硬生生停住身子,伯規盛怒中,又現訝然。
聖燁比他更詫異,不知沁柔在搞什麼鬼,耍得人團團轉。
「你倒是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先坐下,喝口茶,我說!」
伯規恨恨的看著聖燁,聖燁則滿頭霧水。
「我們往廬縣的路途上,三少感染風寒,忽冷忽熱的打擺子,你知道,北方的秋天,比南方冷多了。我們住在客棧,比不得在家里。」沁柔侃侃而談。
伯規瞪大圓眼,一下看沁柔;一下看著聖燁。
「客棧沒有多余的棉被,三少冷得昏厥,我急壞了,大夫告訴我,如果有必要,就用土法……」
「什麼土法?」
「就是體溫。大夫要我月兌盡衣裳,與三少共榻,溫暖他!」沁柔說的半真半假,卻又不離事實。她姣美的容顏,沒有丁點兒羞澀,似乎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般。
「你……你……」伯規身軀微晃。「果真月兌盡衣裳……」
沁柔螓首一點。「全部月兌盡!」
連日來的綺想、希望,剎那間破滅,教伯規情何以堪。
「你……聖燁!怎麼沒听你提起?」好半天,伯規有氣無力的詢問。
「小事何必提起?徒讓大家掛念……」聖燁只能這樣說。在智力方面,他似乎又輸給沁柔了。
「這不算小事,打擺子嚴重的話,會要人命的。」
伯規再也沒有生氣的理由,更沒有留下來的借口。和聖燁聊了一會,借口要料理生意,堅辭聖燁的留宿。
臨走前,他留下金步搖,說要當作賀禮。
送走伯規,聖燁終于松了一口氣。
☆☆☆
「該談談我們的事了!」
沁柔看看屋內,這是一間安寧而潔淨的房舍,和書房、庫房同一棟,若沒有主人允許,奴僕們絕少到這兒。
也就是說,這是一間密室。
「別的地方不能談嗎?為什麼非得在這兒?」
「這是何等重大的事?當然要挑地點。坐!」
好奇怪的房子,竟沒有椅子、桌子,只有床榻。沁柔蓮步輕移,坐到床畔。
「抱歉!簡公子的事,我只能這樣處理。」
聖燁粲然笑道︰「你處理得很好。」
「不知蕭小姐怎麼了?」
「別管她,我娘會打發掉她。也許這會,她已動身回蕭府了。」
「是的!席散人空。接下來也許就該我走了!」
「走?你哪兒都別想去!」
沁柔起身欲退,聖燁反手拉住她。
「別走!」
「放手!」
聖燁不肯放,沁柔嬌顏泛白,正要開罵。聖燁說︰「你剛才承認你已是我的人了,還想溜嗎?」
「那是在誆簡公子的!你知道如果不這樣說,他哪這麼容易就打發掉?」
「你還說月兌盡衣裳,與我共榻。這可是你親口說的。」說罷,聖燁突然伸手,欲月兌沁柔衣服。
沁柔嬌顏紅中帶青,死命掙月兌聖燁,躲到角落。「你……你瘋了?」
「我看起來像瘋子嗎?」
不像?但他不該有這些舉動,難道,他忘了他們是親兄妹呀?
沁柔思緒翻飛,眼眸眨閃,迅速想到︰難道他想要我?再讓我……死?
聖燁走過來,沁柔俏臉一變,作勢道︰「你再過來,我立刻撞牆。」
「好!好!好!我……你千萬別做傻事,我不過去!」聖燁退回原處坐下。
「我問過我娘……」
沁柔雙眼一亮。「她怎麼說?」
「你坐下,我才說!」
沁柔一窒,果真坐在床榻另一邊。
「坐近一點兒,才听得到!」
白了他一眼,沁柔略靠近他。
「我娘說得一清二楚、詳詳細細,她……」聖燁有意頓住話題,看著沁柔。
只見沁柔雙手絞緊領口衣襟,睜大眼眸,小巧的菱嘴微張……
「你很緊張吧?」聖燁突如其來的冒出一句。
「哎!你快說,到底我們是不是親兄妹,別扯遠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