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好漂亮喲!」淑君訝異的低嚷︰「這是……」
「貴妃頭。」沁柔笑著說︰「這是屬于豪華式的發型,小姐有本錢,配合身段、臉型,當然好看!」
「喲!看不出來,你的手好巧。」
妝扮完畢,雁兒剛好走了進來,直夸淑君的發型漂亮。
「雁兒,以後你得多學學沁柔。」
「是!小姐。瞧瞧,我都認不出你了!」
「夫人呢!」
「她正向慕容夫人辭行,不來看你了,反正小姐再過幾天也會回去。」
「說的也是。」淑君不斷地攬鏡自照。
不久!聖燁含笑的走了進來,乍見淑君,他也愣了一下。又听得淑君直夸贊沁柔的手巧,他淡然的看沁柔一眼,又轉向淑君。「君妹用過早膳了?」
「呀!忙著梳妝,都忘了用早膳。燁哥呢?吃過了嗎?」
「還沒。」
「正好,咱們一塊兒吃。」
聖燁瀟灑的點頭,吩咐沁柔,把早膳拿了上來。
沁柔開始跟著兩名丫環,忙碌地侍候聖燁和淑君用膳。
席間,聖燁頻頻向淑君勸菜,而淑君原本食量就好,也就不客氣的吃將起來。
用罷早膳,撤掉桌上的碗盤,沁柔泡了一壺茶。
「燁哥!听說你們三兄弟都在找老婆?」
「你怎麼知道?」
「夫人昨晚告訴我娘,我剛好听到了。」
聖燁呷一口菜,不置可否。
「你呢!找到了嗎?」偏著一張肉圓似的臉,淑君滿是關懷神色。
說她是大家閨秀,問話卻毫不避諱。聖燁淡淡地瞧她一眼,搖搖頭。
淑君放心似的吐了口氣,偏頭想了會,又問︰「你周遭認識的姑娘,不是很多嗎?」
聖燁露出迷人的笑容,說︰「嗯!包括秦淮河畔的歌妓、女伶,是很多……」
「噯!人家說的是名門世家的閨秀,你不可能娶歌妓、女伶吧?」
「難說!」聖燁用力搖頭,不在乎的笑了。「只要我喜歡、看上了,有什麼不可以?」
「討厭!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淑君無話可說,她早就听她娘說過,聖燁繼承慕容老爺的家業,將經營版圖擴展到沿海一帶,做得有聲有色。這樣的男人,為了生意,難免涉及風月場合,原是無可厚非!
「燁哥,晚上會回來嗎?」
「喔!我只是介紹兩位生意人認識,談過幾句話,也許午膳用罷,就回來了。」
「我等你!」
聖燁閃過訝異的眼神。兩天前,為了陪淑君母女談話,才將張爺、鐵納之約改在今天。
他想不出來,淑君會有什麼事?
「人家最近學了幾首胡樂……」
「喔!哦!那一定很精彩!」
「就是想請燁哥指正嘛!」
「好!好!下午回來听你唱幾曲。不知你學的是哪一種?」
「臥箜篌。」
「好極了!咱們下午見嘍!」
盯住聖燁灑月兌不拘的順長背影,跨出門,沁柔這才乍然明了,原來,三少經常流連秦淮風月!
雖說,他是為了做生意,可是……以聖燁的長相,必定有很多姑娘心儀于他。
眼前的簫淑君,不就是其中之一嗎?
一面收拾杯盤,沁柔偷覷淑君一眼,只見淑君嘴角含春,不知想到些什麼,竟自顧笑著呢!
☆☆☆
胡人音律,有些雄壯、節奏快的,必須有其他樂器配合伴奏,才能更為生色。
淑君問遍莊內所有人,竟沒有人懂得樂器,最後問到沁柔,沁柔才小聲回答,她略懂一二。
就這樣,在淑君的強制拜托下,沁柔勉為其難的上台助陣。
聖燁一面吃點心、喝茶,一面欣賞淑君表演「臥箜篌」與沁柔擊築相和。
音律時而緩如流水,時而急如驟雨,使得听者心情為之牽引,緩急不一。
而這些旋律變化,完全在于擊築之功!
常听曲的聖燁,听出箜篌有許多音節錯了,可是卻讓擊築聲給巧妙地掩蓋掉。
聖燁也不點破,但眼光偶爾會往沁柔方向飄去。
彈奏幾曲下來,淑君笑著問︰「燁哥!我彈得好不好?」
「好!好極啦!想不到你學得這麼好!」
「還要燁哥指點。我再彈……」淑君轉向雁兒。「拿出琵琶來!」
淑君再轉向聖燁。「燁哥!我最喜歡溫飛卿的‘憶江南’,我彈給你听。」
「好呀!」
不久,雁兒捧來琵琶,淑君調一下弦,開始彈奏起來。
末了,聖燁說︰「君妹善彈琵琶,改天,我請幾位秦淮歌妓來府里,跟君妹切磋切磋!」
「好呀!就怕燁哥沒空,你不是要去揚州?」
「嗯!可以稍延個一、二天,陪你的時間,總有得是!」
「那,不如我跟著你,去會妝館玩。」
「那怎麼行?那是男人去的地方……」
「女人為什麼不能去?」
「你……」聖燁兩眼圓睜。「要讓我娘、蕭夫人知道了,可怎麼得了?」
「放心!!你不說,我不說,她們誰知道?」
聖燁指了指沁柔、雁兒。「起碼,這兒就有兩個人知道!」
「呵!呵!」淑君掩口笑道。「放心!我要帶她們兩個一起去!」
「什麼!」
沁柔和雁兒也對望一眼,臉上同是不可置信……
「她們去的話,就不可能告密,因為她們也有份!」淑君掩口,笑得更開心了。
聖燁一想,似乎有點道理,可……他旋即又想到了什麼,搖搖頭。「不行!不行!」
「為什麼?」淑君忙問。
「我一個大男人,帶著三個姑娘家去那種地方,像什麼話?」
「管他那麼多干嘛?我偏要去!」
「不行!不行!這會壞了我的名聲!」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爭執不下。
「唉!小婢倒有個方法……」沁柔說道。
正爭執的兩人,听到這話兒,一齊轉向沁柔。
被聖燁這樣灼然的眼光盯著,沁柔怯弱的低下頭。
「我們三個打扮成男子,不就成了?」
「虧你想得出來?」聖燁瞪直了眼,一徑搖頭。
原來,在當時,婦女也喜作男子裝束,短衫窄袖。穿靴戴帽,成為一時風尚。
「呵!呵!呵!」淑君笑著說︰「燁哥!你沒話說了吧?就這樣決定嘍!」
☆☆☆
一踏入會妝館,聖燁四人立刻引起騷動!
一個俊秀俏公子,帶了三名雖著男子服飾,舉止、神態卻扭扭捏捏,不倫不類,不男不女,狀至怪誕……的男子。
沁柔還好,她身材高瘦,扮起男裝,還有點像樣;加上她故意弄垂幾綹亂發,覆在額上、兩鬢,可以掩飾她白皙的女敕顏。
雁兒看來像書僮,也還好。
淑君就特別奇怪了,她既矮又肥,別說帽子戴不下,一頂韋帽,脹得鼓鼓的,連身上衣服也圓滾滾,下擺拖地,尤其是胸前,更引人注目。
她一面走,一面將手橫在胸前,想掩飾那突出的身材,竟忘了皂鞋不好走,歪斜的腳步,使她跌了好幾次。好在兩旁有雁兒和沁柔扶著她,不致出糗。
聖燁是熟客,又是這兒的大爺,一行人立刻被殷勤的領上三樓,臨河面的包廂。
「小二,三樓包廂,我全包了。」淑君說。
其他三人看她一眼,小二則目瞪口呆的盯著她。大概,沒听過聲音這麼女敕的爺兒們吧?
「听見了沒?」淑君瞪一眼小二,揚聲罵道。
「是!是!听見了!」
「還不快拆掉這礙眼的屏風?還有,把你們這兒最漂亮的姑娘,全叫來!」
「是!是!是!」
「君妹!你瘋了!」聖燁低聲喝道。
「叫我君公子!」淑君雙手插腰。「今天,本公子請客。」
雁兒拍手叫好,聖燁無奈極了。
「你想搞得人盡皆知嗎?」
「我只想看看這些姑娘,是怎樣服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