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軒邪邪地一笑。「哄女孩是相當耗費精力的,我最近忙壞了,一團接著一團帶出國,好不容易有休假,我寧願夢周公去,也不想招惹那些難以伺侯的女人。」
祈威立刻搭腔︰「記住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別再讓那些被你甩掉的女人打電話來煩。」
「是,老哥。」他無奈地漫應。
他知道祈威一直看不慣他這一點,顯然他豐富的感情生活,令祈威聯想起大哥。
祈軒自個倒有完全不同的見解,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像祈威一樣清心寡欲、用情專一。
他周旋在眾女人之間,卻始終非常小心,絕不招惹良家婦女。因為他不想這個世界上多出另一個葉夢荷;他不想,也無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感情負擔。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他立刻慶幸地快步朝大門走,只求能避開祈滅勢必繼之而來的訓話。「我去開!」
門打開那一剎那,他的心卻重重往下一沉。
「艾苓!」
「是我,干嘛一副見到鬼的樣子?」艾苓嚼著口香糖,露出一貫帶點夸張的輕佻笑容。祈軒還來不及反應,她又接著說︰「我知道你不會高興見到我,不過沒關系,反正我也不是來找你的,祈威呢?」話還沒問完,她就已直接住屋里闖去。
一踏進客廳,看見祈威,她立刻興奮得撲上去,力道之猛,差點把祈滅給撞倒。
艾苓就像緊抱著求生的浮木不肯松手;她光潔白皙的臂膀緊摟著祈威的頸項,整個人往他身上黏過去,似乎不這麼靠著他,她就再也活不下去似的。
屋里所有的人都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呆了!尤其是程羽蝶,原本拿著的水壺自她手中掉落,且直接重重砸在她的腳上,但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因為一乍見祈威和別的女人這麼親熱的瞬間,她的心早巳劇痛得扭絞在一塊。那種痛可比腳上的疼,多了千百倍。
祈威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卻發現艾苓紅艷艷的雙唇已經向他湊了過來,並且在同一時間,他听到程羽蝶發出一種很奇怪的抽氣聲,彷佛硬生生被人砍了一刀似的。
他及時仰起臉,躲開艾苓紅得令人受不了的唇,接著用力將她自他身上扯下來。
「艾苓,你究竟跑哪去了?」祈威發出如雷的怒吼,但在怒火之下,卻明顯有著一抹釋然;顯然地,他相當慶幸見到艾苓。
「你是不是想死我了?」艾苓喜孜孜地綻開笑靨,俏皮地猛眨眼楮。
祈威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氣鼓鼓地質問︰「你為甚麼一聲不響地離開?而且一走就是大半年?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我們怎麼想嗎?」
葉夢荷也忍不住數落她︰「是啊!艾苓,你突然就這麼不見,害我們擔心死了。祈威還大街小巷地到處去找你,就生怕你出了甚麼事。」
「對不起嘛,夢荷姊。」她繼之轉向祈威,露出一副幸福沉醉的笑臉。「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數祈威對我最好了!」
祈威無可奈何地直搖頭,氣不過地追問︰「這大半年你到底跑到哪去了?怎麼過日子的?」
艾苓故意堆滿一臉傻笑,避重就輕地逃避他的追問。「日子過得可多采多姿了!」她大方地在眾人面前,展示她緊得令人臉紅的短裙套裝。「你瞧,我混得還不錯吧?是不是愈來愈炫了?」
祈威挫敗地低咒,他最擔心的事終究發生了。
一年前,他遇見艾苓的時候,她是個剛誤入歧途,對人性充滿懷疑,卻幸運得還保有幾分純真的小女孩;沒想到只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她已被環境荼毒得連那幾分純真都已消失不見。
他感到痛心,且……自責。如果,他當初再多關心她那麼一點,或許,她就不會那樣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祈威,別再對我皺眉頭了嘛!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艾苓再度像蒼蠅似的黏上祈威,旁若無人般的撒起嬌來了。
程羽蝶再也忍無可忍地開口了,那嗓音粗嘎得活像有人正緊緊掐住她的脖子不放。「有誰能告訴我,她究竟是誰?我可沒興趣免費觀賞這麼一出感人肺腑的肥皂劇!」
艾苓終于將注意力暫時自祈威身上移開。她注視著程羽蝶,見她眼中閃動著兩簇明顯的妒火,再玩味她剛才所說那些比發酵牛女乃還要酸的話,立刻聰明地猜出了原因。
艾苓佔有地緊勾著祈威的臂膀不放,濃樁艷抹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挑釁。
「我是祈威的女朋友。」她強調地加重語氣,就生怕她听不懂似的。
程羽蝶的表情,活像剛被人狠狠賞了一巴掌似的,又驚又怒。
「艾苓,別胡說——」
祈威的抗議,被艾苓那刺耳的咯咯嬌笑聲所打斷︰「你才在胡說!我搬進這里,跟你同居了大半年,不是你女朋友,是甚麼?」瞧程羽蝶一陣青、一陣白的難看臉色,艾苓得意洋洋地斜睨著她。「你又是誰?」
程羽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希望由祈威來回答這個問題。她迫切地想知道,在祈威心目中,她到底算甚麼?
祈威以安撫的眼神,望進程羽蝶那布滿烏雲的瞳眸中。「羽蝶,明天我再跟你解釋,好嗎?」
艾苓搶著接腔︰「我才不信你會告訴她實話!」她一副受傷的模樣,嗲聲輕責︰「奸哇!我還以為祈威是全天下最正派、專情的男人呢!原來我一走,你耐不住寂寞去外頭騙別的女孩!」
瞧見程羽蝶一張粉臉因怒火而漲得紅通通,葉夢荷趕緊柔聲安撫︰「羽蝶,事情不是那樣的,你要相信祈威——」
「夢荷姊,你別再替祈威掩飾了啦!」艾苓不依地抗議,繼而轉向程羽蝶,露出一副勝券在握的勝利姿態。「我不管你現在跟祈威是甚麼關系,反正我這個正牌女友回來了,你最好識相地靠邊涼快去!」
眼見自己表妹處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中,邱浩唐再也忍不住說話了︰「祈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祈威這下實在有理說不清。艾苓一再地興風作浪,他無力阻止;因為如果當著艾苓的面說出真相,她可能會再次負氣出走。
他了解艾苓的內心就像玻璃般脆弱,始終認為這個世界遺棄了她;他不忍心在眾人面前……對她做出同樣的事。
「你如果想知道真相,應該直接來問我,有哪個男人會有膽子坦承自己用情不專的罪行?」祈威的沉默,教艾苓更放肆地興風作浪。
「艾苓,別再鬧了!」連祈軒也看不下去地跳了出來,粗魯地一把握住艾苓的手腕,將她自祈威身邊扯開。
「我的事不要你管!」艾苓使力地掙開他,再次死霸著祈威不放。
祈軒轉而面向程羽蝶,決定說出真相︰「羽蝶,你別信艾苓滿嘴的胡說八道,其實——」
程羽蝶緩緩地搖頭打斷他。「你們都別說了,我只想听祈威說。」
一反常態地,程羽蝶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冷靜。即使她很想撕碎艾苓那得意洋洋的嘴臉,更想砍斷她始終逗留在祈威身上的一雙魔掌;但她終究甚麼也沒做。或許是這沖擊對她而言太強了、反倒教她完全「失常」地理智了許多。
她那雙蘊滿風暴的瞳眸︰直勾勾地凝視著祈威。「如果她說的全不是事實,我要你反駁她,並且立刻請她走。」
祈威感覺自己就彷佛走在細細的鋼索上,隨時可能失足跌下來。他挫敗地低咒︰「該死的!羽蝶,我……我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