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鏡台上,葛葳以口紅留下了這幾個斗大的字。
陳皓不敢相信地瞪著它,熾烈的火焰自心頭狂燒而起;而自敞開窗口陣陣拂來的涼風,非但沒有冷卻他的火氣,反而助長了火勢。
第二次了!這是那個可惡的女孩第二度自他手中月兌逃,于是陳皓當場發下毒誓——如再有第三次,他會立刻將自己的佩槍親自交到她手上,好讓她一槍轟掉他的腦袋!
「嗨,陳皓!」關偉杰走進警局直奔他而來。「關于歐陽雄的命案,有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可以透露?我的主管指派由我來作後續報導耶!」
陳皓毫不猶豫地搖頭。「沒有。」
必偉杰不死心地纏著他。「怎麼可能連點內幕消息都沒呢?你可是負責辦這件命案的警務人員耶!陳皓,看在你我兄弟的交情上,多少說一點吧!」
「無可奉告!」陳皓不為所動。
他一臉深受傷害的表情。「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枉我曾經——」
「拜托!」小林重重地申吟,打斷了他。「你那一套還說不膩啊?我听都听煩了!」
一旁的太保,也忍不住敖和︰「換點新鮮的詞吧!免得我們都麻木不仁了,很難會為你那足可『驚天地,泣鬼神』的偉大事跡,強擠出幾滴感動的淚水來。」
對于他們兩個的嘲諷,關偉杰狠狠地回以白眼。「你們多做點事,少說點話,尤其是廢話!別忘了,你們這些公僕的薪俸,可都是來自于我們這些納稅的善良百姓——」
他轉向陳皓,打算繼續游說,但突然被一句響亮的話語打住了。
「全部人員注意!」
他從來沒听過這般宏亮卻又無比動听的女人聲音,關偉杰循聲望了過去——這一眼,真可謂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心像火山爆發,發出猛烈的撞擊;他的血似滾燙的熔漿,為之燃燒——在偌大的辦公室中,關偉杰完全無視于其它人的存在,所有知覺只為她一人而牽動。
她那舉手投足之間所自然散發出來的英氣,就像是燦爛耀眼的太陽光般籠罩著他,令他熾熱且燃燒。
就是她!在這一剎那之間,那不知名的女人已完完全全擄獲了他的心;他深覺自己飄蕩已久的靈魂,終于找到了歸依的地方。
她將是他這一生中,最後且唯一的女人。
他相信,這就是所謂的——見鐘情!
季芸說完話,終于忍不住將眼光轉向那始終像偵測雷達般緊盯著她不放的視線上。
那家伙一臉詭異的微笑,令她不悅地蹙起眉頭。
「那不相干的人是誰?」她問一旁的太保。
「他是XX電視台的新聞記者關偉杰,也正巧是陳皓的死黨兼好友。」太保回答。
在這同時,關偉杰也忍不住急急地打听。「陳皓,她是誰?」
「咱們的頂頭上司,季芸。」小林搶著回答。
「謝了!」關偉杰舉步就想朝她走去。
小林趕緊拉住他。「喂,你別奢望能從她身上挖到新聞,你一開口,她會在下一秒中將你『挖』出去!」
新聞?哦——他早將這檔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此刻,他整顆心已被她所填滿,再也容不下其它。
必偉杰不顧小林善意的警告,掙開他的手,堅決地朝季芸走去。
「他到底想干嘛?」小林不解地詢問︰「陳皓!」
陳皓輕輕地聳了聳肩。「讓他去吧!」
誰知道關偉杰又想做什麼?他常常會做出一些驚人之舉,陳皓已經見怪不怪。
「美!比天上明亮的星星還要美!」關偉杰以這句「夸張」的贊美作為他的開場白。
就他個人以為,這絕不夸張,而完全是出自于肺腑的真心話。
在季芸尚驚訝得無法反應之前,他又接著說︰「我叫關偉杰,你最真心誠意的愛慕者。我有榮幸能邀請季芸小姐共進晚餐嗎?」
季芸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事實上,她是用吼的。
「哦——這是從哪間精神病院出來的瘋子!?」
「我是瘋了!」關偉杰仍是一臉柔情地望著她。「我為你痴狂、為你迷亂,你的美深深撼動我心弦,令我如痴如醉,不能自己!」
話聲一落,四周紛紛響起一陣陣喧囂和……干嘔聲。
季芸自覺顏面盡失,她以狂燒火焰的雙眸掃視眾人,四周才再度恢復平靜,但卻……平靜得太過頭了——原來所有人全聚精會神地將注意力專注在她和這個瘋子身上!
太保湊近陳皓,在他身邊低語︰」關偉杰究竟是真『秀逗』了,還是故意捉弄季芸?」
「這小子八成真的有病!」小林深感不可思議地直搖頭。「我還來不及告訴他,季芸可是跆拳道四段、空手道五段的高手,他就急著去送死。陳皓,你是不是該想個辦法阻止他?」
他搖頭。
必偉杰到底在搞什麼鬼?這回連陳皓都猜不透他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但至少他了解,一旦他病起來,誰都拉不住他廳是,陳皓只有靜觀其變了。
「答應我吧!」關偉杰如人無人之境,一徑沉醉于自己美麗的幻想中。「我們可以在微涼的夜風中,共賞皎潔的明月,哦——不,在月光下的你,更勝于那耀眼的明月,而我將會在你那溫柔、明亮的照拂下,為之心醉神迷;你我將沐浴在彼此的光輝下,共享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切!」
「人仰馬翻」尚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混亂,在听完關偉杰大膽的示愛,以及瞧見季芸那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後,眾人再也顧不得她警告的瞪視,無法抑遏地捧月復大笑了起來。
如此難堪的情況,令季芸的自制力為之潰決;終于在關偉杰忍不住伸手想握住她時,她如閃電般地快速出手——「踫——」
「啊——」隨之而起的是關偉杰痛苦的慘叫。
季芸以純熟的技巧,在眨眼間,輕易地以腳勾翻了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的關偉杰,使他跌僕在地,並在同一時間,使出已達爐火純青的擒拿術,將他結實的臂膀緊緊扳壓在背後,令他動彈不得。
「好痛——」他痛呼。
「你也知道痛?」她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教她丟盡臉的臭男人。「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面前胡言亂語的!」
「天地良心!我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我對你的心更是日月可表!」即使身處此種劣勢,他依然不忘傾訴情衷。
季芸這粗暴的舉止,在關偉杰心中可成為了「英勇」的表現。他果然沒看走眼,她真是個女中豪杰,現代花木蘭!
就像中了蠱似的,對季芸,他簡直毫無抗拒的能力。
「你還鬼扯!看來我不扭斷你的一條胳臂,你是死性不改!」季芸幾乎整個人全裹在火焰中。
太保忍不住站出來。「組長,饒了他吧!他可能真的一時昏了頭——」
「太保,請別插手,這是我和季芸小姐之間的事。」關偉杰忍著痛,婉拒了太保的好意,依舊滿口愛意。「季芸小姐,這不算什麼,只要你開心!」
哦一一看來這家伙是沒得救了!
季芸感到萬念俱灰,打白娘胎呱呱落地至今,她從沒見過像他這樣的男人。她對付過宵小、流氓,甚至連殺人犯也不放在眼里,但像他這樣……她該拿他怎麼辦!?
「怎麼啦?瞧你悶悶不樂的樣子。季芸小姐,那一點點疼痛對我來說,其實根本不算什麼,我很能忍的,只要你覺得開心,盡避多打我幾拳。」隨即,他又突然露出笑容,像朝陽般生氣蓬勃。」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舍不得我疼吧!?我就知道,我們原是彼此命中相屬的另一半,你我的心靈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