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料明明就擱在桌上,她拎起皮包時也該看到啊……真糟!
「雨好大喔,一時半刻走不了。」莎拉從落地窗往外望去,嘆了口氣。
「唉,可是不行啊……」鄔小埃有點焦急,「今天是我們生日,我一定要趕回去。」
「你們生日?」莎拉對這種說法感到好奇,「跟你同一天生日的朋友嗎?」
「是啊,就是我跟小康她們啦!」大家說好七點回去的,從市區回到郊區要轉幾趟車,她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莎拉點了點頭。她看過小埃的「姊妹們」,當她听說小埃是育幼院的孩子時還嚇了一跳,因為小埃開朗得彷佛有個幸福美滿的大家庭。
標準的傻大姊一枚,盡避常有迷糊事發生,大家非但不會責怪她,老實說,還會覺得她傻得可愛;因為她既勤快又從不推諉塞責,還會主動幫大家分擔事情……當然別幫倒忙會比較好。
「我先走好了。」鄔小埃眼看時間快來不及,傘一開,就準備沖了,「下禮拜見喔!」
「小埃,小心點!」天雨路滑的,小埃在公司跌倒的戰績無人能及,她真怕她等會兒又出事。
雖然小埃很特別,例如在一個人坐電梯時偏偏遇上電梯故障,被困了一個多小時出來後,前來拜訪的客戶竟然包給她一千元壓驚;在路上因為被自己的腳絆到,直接摔進旁邊的店家,還把人家放在門口的架子撞倒,自己摔得鼻青臉腫,結果偏偏剛好是第一千位來店賓客,還獲得五萬元的禮券。
諸如此類的事情層出不窮,數都數不完!只是,如果小埃遇見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緊接而來的絕對是地獄竄上來的衰事,好運噩運相依存,一點兒都閃避不了。
面對起起落落的人生,小埃比誰都深刻體會吶!
沒時間響應莎拉,她人早已往外沖。
小小的折迭傘怎能敵得過傾盆大雨,沒幾秒鐘那把可憐的小傘就已經濕透了,搞得明明打著傘的鄔小埃連聲抱怨,「傘外下大雨、傘內下小雨……而且傘架好像快被雨給打彎了。」
人行道成了小溪流,再形成小瀑布般的往馬路邊的水溝蓋而去,穿著矮跟鞋的鄔小埃特別留意,她是非常容易有意外的命格,所以這種天氣一定要非常小心。
穿著短裙跌在馬路上,能遇到再好的事她都不要。
雨勢過大,導致她得把傘擋在前方,可是這樣又遮蔽住視線,她用力的掀起一角瞄著。前頭就是十字路口了,她等會兒得在那兒過馬路到對面去搭車。
現在剛好是綠燈,但是她可不想冒險跑過去趕那十秒鐘。
突然一個戴帽子的老爺爺,拄著拐杖意圖追趕那剩余的五秒鐘,沖過斑馬線!
鄔小埃看了嚇一跳,眼看黃燈之後瞬間閃進了紅燈,下意識她加快腳步跑到斑馬線邊,听著左後方傳來急切的喇叭聲,她倉皇回首,只見一台小貨車不知道在趕什麼,打算利用這綠燈緊急右轉,電光石火間,她顧不得什麼雨勢了,甩了傘就沖了出去。
只听見四周此起彼落的喇叭聲,被車聲嚇得慌張的老者、駕駛的咒罵聲,然後是那急轉而來的貨車,她沖向老爺爺,用最大的力氣把他往前撞去。
然後,她只見到在昏暗的雨中,那兩盞刺眼的車燈—完蛋了,她這次最好是會有等值的好運啦!
雪白的病房里,儀器傳來代表人類活著的心跳聲,嗶、嗶、嗶的聲響,表示病床上的人還活著。
醫生與護士來來去去,確定生命跡象一切穩定,讓坐在一旁的老者松了口氣。
鄔小埃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器,像只是沉睡著一般。已經換過衣服的老人,憂心忡忡的望著她,身邊站著一位中年男子。
「董事長,醫生說她沒事了,只是骨折而已,您別擔心了。」
「唉,都是我!為什麼要逞強走路?坐車不就好了。」嚴薪成一臉懊惱不已,「根本走不快,還想去趕那綠燈,才會害得這女孩子……」
「董事長別自責了。」管家趕緊按在他肩頭,「總之沒事,也算是幸運了。」
病房外走進來護士,她親切的微笑,手里拿著鄔小埃的物品,擱在病床邊的櫃子上,頷首再步出。
嚴薪成瞥了一眼那紙袋,管家立即領會的上前取餅,遞交給他。
他好奇的打開來看,里頭有濕透的衣物、她的皮包,還有一個用透明夾鏈袋裝好的手表跟她身上的飾品……他眯眼注意著袋子中那條讓他眼熟不已的鏈子。
他該記得這條項鏈的,那方形的墜飾上刻著特別的圖案。
門外突然傳來噠噠聲響,急促的腳步聲自走廊那端奔至,緊接著,病房門被推了開來,腳步聲延續到面前。
「小埃!」鄔小康穿著牛仔褲,率先現身。
一見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鄔小埃時,她整個人幾乎呆掉。
下午還在念書的她,跟提早回來的小安在育幼院里準備今晚的慶生會,都已經長大****的她們,已經不再買小小的海綿蛋糕,她們會訂大大的美味蛋糕,還會辦小派對,讓孩子們也能分享喜悅。
結果她卻收到小埃同事的電話,說她在公司外的路口發生了車禍!
鄔小康沖到病床邊,不可思議的看著太過安靜的鄔小埃,豆大的淚珠立刻滴落在白色的床單上。
另一個腳步聲緩緩走來,一個扎著長馬尾的女孩也走進門內,她先看了病床一眼,蹙起眉頭,再望向坐在沙發上的老爺爺。
「小埃是怎麼出車禍的?」鄔小安對著他開口詢問,「莎拉說她是為了救一個老先生,就是你嗎?」
鄔小康聞言,猛然抬起頭,不客氣的瞪向嚴薪成。
「是的,很感謝鄔小姐的相救,我們家老爺才不至于重傷。」管家立刻響應,「請兩位放心,醫生已經說了,鄔小姐除了左腳骨折外,沒有大礙。」
「都骨折了還叫沒有大礙?」她拔高了分貝,左顧右盼,「肇事者咧?我怎麼沒看見?」
「啊,他人在警局,警察帶去問話了。」管家再次回答。
「可惡!竟然敢撞我們小埃!」鄔小康挑了挑眉。她這位準律師,可得找一堆法來辦他!
「不不……其實說到底,錯在我!」嚴薪成連忙開口,「要不是我走不快,又想趕最後五秒鐘的綠燈,鄔小姐也不會過來幫我。」
兩個女孩不可思議的望向老人,「所以說……是你闖紅燈?」
「闖?啊……這怎麼說?我在走的時候是綠燈,可是……」
「可是什麼?廢話這麼多!」鄔小康立刻繞過病床,來到他面前,「既然知道自己趕不及就不要趕,現在搞得我們小埃躺在這里,你怎麼說!」
「小康!」鄔小安忙不迭的拉拉她的手臂,明白姊妹受難,個性較直的她自然會心急。「再怎麼樣,老先生都是小埃舍命相救的,你這樣大小聲,小埃知道會難過的。」
听見「舍命相救」這四個字,好似有千斤重的責任壓上嚴薪成的肩頭。
「可是……」她不滿的噘起嘴。小埃就是這樣,老是不知輕重的熱心助人!
「沒關系,小埃的個性就是這樣啊。」鄔小安還笑了起來,「如果因為這樣過世了,她也能含笑九泉吧?」
連含笑九泉都出來了!嚴薪成圓睜了眼。這有雙深黑雙瞳的女孩看起來很像是在幫他說話,實則在增加他的壓力啊!
「應該沒什麼事,醫生說了,只要再觀察兩天……」他趕緊補充。
「腦子的事,很難說的。」鄔小安嘆了口氣,一抹笑浮上嘴角,「不過老爺爺您放心,萬一有什麼事,您記得來上個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