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的話中充滿濃濃的嘲諷,即使她知道他並不真的在乎她怎ど想,但芷菱依然誠心的否認,而且,這真的是她的肺俯之言。
當年,她父親積欠一大筆她們母女所無力償還的賭債而死去後,母親便帶著她來到僻靜的阿里山區︰當時徐伯父、徐伯母慘淡經營的小旅社並非真的需要人手,但慈悲的胸懷卻使他們毫不考慮的收留了她們母女。
徐家所給予她們的並非僅是一份薪資,或者只是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容身之所;最難能可貴的,他們慷慨的讓她們母女倆分享他們幸福的家庭和深厚的感情,並將她們這封命運多舛的母女當做是自己人對待。
徐伯父、徐伯母甚至無私的資助她和自己約兩個兒子一起接受教育;在他們國中畢業後,並一視同仁的讓她也離開阿里山,來到台北接受更健全的高等教育。這分恩情,王正菱永生不敢忘記。
『我相信妳確實將我爸媽和大哥看成目一家人,但我呢?』他固執的鎖住她閃爍不定的眼神,意圖要將她看穿。
『你當然也是!』芷菱勉強擠出話,但情緒有些波動,好象愈來愈無法維持她強力維持的鎮靜。
『是嗎?』芷菱那極不自在的模樣疾速翻升他心中的不平,忍不住反駁︰『我倒覺得自己是個例外;不知道從什ど時候開始,妳甚至不再以正眼瞧我一眼。』
她想否認,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個明顯的事實,她復雜的心緒有時候連自己也理不清。
『妳在熬什ど?』他明知故問。
『八寶粥。』
『是大哥最愛吃的。』他故意裝出愉悅的嗓音,卻變得異常刺耳。『妳知道嗎?我最討厭吃的就是八寶粥。』
芷菱終于失去僅剩的鎮定,猛的關掉爐火,匆匆越過他。『我先走了。』
他跟了過來,一把就拉住她的手。『別急著走,妳辛苦等了一個晚上,不就是為了看大哥一眼嗎?』
芷菱使勁地掙月兌他的箝制,快步朝大門走去。『我還有事,必須先走。』
徐紹照不再阻止她,但他那充滿嘲諷的話語依然毫不留情地向芷菱飄了過來。
『妳應該等大哥送妳回去的,那是你們唯一能甩掉我這個礙眼的電燈泡的大好時機呀!』
芷菱幾乎是用逃的奪門而出。方才那個善諷、偏激的男人不再像是她幼年時所認識的徐紹熙;但是』』他仍然像小時候一般,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蘇徐紹亭焦蹣的看著醫院里來去匆匆的病人和醫護人員,不禁梭疑,台北市的病人是不是全擠到這所醫院來了?
癱坐在椅子上的紹熙,他那一臉的瘀青和因劇痛而緊皺的雙眉,教他的心一陣絞痛。
他忍不住喚住一位行色匆匆的護士。『小姐,哪時候才輪到我們看病?我弟弟痛得很厲害。』
『抱歉!先生,今天的病人實在太多了,我們會盡快替你們服務的。』護士小姐一口氣把話說完,因為要忙著處理手邊的工作,于是便快步離開。
極端的無助讓徐紹亭忍不住爆發了怒氣,轉瞬間,他將心疼化成了指責。『該死的!紹熙,你逃課、打架、鬧事無所不為,就是不肯將心力專注在課業上,到底你還要闖出多少禍才肯罷手。』
『親愛的大哥,如果你能別在這個節骨眼上教訓我,我會非常非常感激的!』
徐紹熙那因疼痛而緊繃的嗓音,和他特意想表現出來的輕松完全不諧調。
徐紹亭緩和一下情緒,他實在無法對這個自己願意用生命去保護的弟弟太過苛責。『紹熙,大哥並不想訓你,但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的輕率而將自己傷成這樣,我會有多心痛!』
『大哥,你真該看看那個家伙,我相信他一定得躺在床上三天三夜動彈不得。』微笑又引發他那腫脹的唇色一陣撕扯般的疼痛。
徐紹亭無奈的搖頭,懷疑自己在像他這種年紀的時候,是否也是如此血氣方剛而不定性?
他似乎從來沒有經歷過這個階段。從小他使得獨立的背負起許多重責大任,這使他變得比同年齡的人來得成熟。是他太過保護這唯一的弟弟嗎?紹熙的任性常讓他頭痛不已。
一旁的王芷菱見他愁眉不展,忍不住柔聲安撫。『紹亭,別太過擔心,紹熙沒有大礙的。』
紹熙睜著一雙瘀青的眼楮覷著她。『是啊!還是我的青梅竹馬最暸解我,她知道我皮厚死不了的。』
芷菱馬上垮了臉。『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一點也不相信。『如果換成是大哥受了傷,妳恐怕早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芷菱無言以對。反正無論她說什ど,徐紹熙總有辦法扭曲她的意思,顯然劇烈的疼痛地無法抑制他善諷的本性。
『徐紹亭?真的是你!』舒妤發出欣喜的驚呼。
徐紹亭循聲回頭,也立刻兩眼一亮。即使此刻的他是這ど的焦急慌亂,但他仍無法忽視舒妤過人的美麗。她有著甜美、清朗的特質,似乎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這光芒似乎具有魔力而』驅散一切的黑暗和不快。
『真巧!妳不舒服嗎?』忘掉滿心的焦慮,徐紹亭不禁露出笑容,響應她那粲然的笑容。
她笑著搖頭。『你呢?』
他指向紹熙。『我弟弟受了傷。』
『嗨!』即使扯裂的唇色使他說話困難但紹熙依然不改頑皮的本性,說︰『我叫徐紹熙,相信我,在這些瘀青、腫脹的傷口之下我也有一張不遜于我大哥的英俊臉孔。』
舒妤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我相信!』
雖然他們只是初次見面,但她卻能正確的分辨出這兩兄弟的差異。他們的五官神似,一樣吸引女孩,但他們身上卻散出迥然不同的特質徐紹亭內斂、沉穩,有著吸引人的冷傲,徐紹熙開朗、率性,有點迷惑人的邪氣。
『紹亭,這位是』』』自覺被忽略的芷菱,為了表示自己的存在,故意像佔有般的勾住徐紹亭的手臂。
『這位是王芷菱。她就像我妹妹,跟我們兄弟倆一起長大的。』
他的話使王芷菱的臉一黯,勾在他手上的手旋即垂了下來。
徐紹亭毫無察覺的繼續替兩個女孩引介。『這位是舒妤,是我別認識不久的朋友。』
舒妤沒有費事的道出他出手救她的英勇事跡,因為她只想將這段奇異的相逢當做是自己獨享的秘密。她和徐紹亭極有默契的相視而笑。
芷菱的眼光在他們臉上流轉,握著拳的一雙手不禁益發緊握了。
『王小姐,妳好!』舒妤強迫自己擺月兌徐紹亭那雙令人沉迷的眼眸,笑盈盈的轉向他身邊的女孩。
『妳好!』芷菱也勉強的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
『抱歉打斷你們。』徐紹熙突然發出申吟,自齒縫間擠出話來。『大哥,該死的!快叫他們把醫生找來,我想,我快暈倒了!』
『紹熙!』他急奔向弟弟。
『陳小姐!』舒妤鎮定的拉住一名護士,『我爸呢?』
『院長剛剛動完一個手術,正在休息室,』
舒妤用著極有威嚴的命令口氣說︰『妳先將徐先生帶到診療室,我去請爸爸過來。』
『乖乖!大哥,你的新朋友可是個極有權勢的富家千金哦!』紹熙顯然不像是個快要暈倒的人,至少他還有精神說話。『哎!集家世、美貌于一身,她真是個幸運兒。』
是的,舒妤確實是個得天獨厚的女孩,但這點只是更凸顯出他們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