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解釋,她才松了口氣,連態度也變得比較友善了。「你知道十四天能做什麼嗎?我在拉斯韋加斯戴的那條項鏈,就花了我一個月耶!」她小小的抱怨了下,「結果你竟然要我在十四天內完成兩個組合的設計,從制圖到打樣,這簡直是不可能!」
「但是妳做到了。」他微笑著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本薄薄的相本,推到她面前。
「妳看,這是讓模特兒配戴後拍照的樣子。」
一談到自己的作品,祝柔昀馬上認真起來,立刻坐直身子,迫不及待地翻開相本。
只見美麗的模特兒穿著晚宴服,配戴她設計的耳環與手環,另外還有一對俊男美女互相擁吻的一系列照片,他們脖子上戴著的,當然就是她設計的情人對鏈。
她專注地看著照片中模特兒身上的飾品,沒想到平凡無奇的東西,透過模特兒和專業攝影後,會變得如此燦燦發光。
「在有時間壓力的情況下,妳依然能創造出這麼有質感的飾品,就代表妳的潛在能力。真的有才華的設計師,時間根本不會是問題。」他說出自己的論點,也像是對自己的鑒賞力頗為自傲。
聞言,祝柔昀忍不住對他拋出一朵笑花。想不到她又從同一個人口中,獲得了贊美。
「你還戴著那支表……」她凝神看著他隨意放在桌上的大手,其實剛剛見面的第一時間,她就是看他的手腕。
「我不可能拿下這麼精致又做工精細的表,妳知道這一個月來,有多少人問過我這支表是去哪里買的嗎?」安柏崴凝視著她,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我跟他們說,這是一個非常棒的設計師親手打造的,但是我卻無緣認識她。」
此話一出,她臉色一紅,笑容微微僵硬。他們怎麼可能不認識呢?好歹那晚都……思及此,她臉更紅了,可能感覺到臉上的熱度,她有些難為情地用手背輕撫臉頰。
「現在認識了。」她還是不習慣听到別人一直稱贊她,只能低頭小聲表態。
「是嗎?」安柏崴故意將頭微微傾斜,試圖繼續捕捉她的眼神,不只想知道她的感覺,更想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機會和她有公事以外的其它發展。
「我能夠認識妳嗎?」
她倉皇的抬頭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們現在不就坐在一間會議室里,而且未來還有合作的可能,這樣怎麼能算不認識呢?
兩個人各懷心事的同時,玻璃門傳來輕叩聲,羅霖芯等待指示後進到會議室,很會察言觀色的她見狀況緩和許多,準備開始執行她的工作。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才不想因為這兩個人的私事影響到她。
「聊得差不多了,我們來談正事吧!」她一進門就坐在兩個人中間的位子上,那是個很完美的制衡點。「哇,這是模特兒的照片嗎?很不錯嘛!」
「嗯,公司的同事都覺得非常有特色,所以每個人都贊成Hazel……我是說祝小姐的加入。」安柏崴挑了挑濃眉,饒富深意地再度看向祝柔昀,故意語帶保留地說︰「不過,要看祝小姐意下如何?」
祝小姐……這稱呼听起來真是生硬。平常听羅霈芯這樣叫她,會覺得是客套跟尊重,但是被他念起來,卻非常奇怪。
她忘不了他在她耳邊呢喃「Hazel」時,是多麼令人心醉。
「祝小姐之前在菁品珠寶公司工作是特約設計師,據我了解,現在合約已經到期了。」羅霈芯報告著祝柔昀的簡歷,在跟菁品珠寶公司簽約的期間,她所設計的東西全部歸菁品所有。「因此現在是自由之身。」
「嗯,的確是,而且我也沒有跟菁品珠寶再續約的打算……」提到菁品珠寶,祝柔昀就想到和高成的過去,笑得有些困窘。
「我還听菁品珠寶說,有好一陣子沒有妳的消息——」話鋒一轉,羅霧芯語氣突然變得有點凌厲,「听說妳拒接電話,也拒回電子郵件?」
听到這種情況,安柏崴微微皺眉。除非兩方相處得十分不愉快,要不然不太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吧?
祝柔昀的身體再度緊繃。她早該料到這麼做會引起菁品珠寶的反感,但是她真的不想接他們的電話,因為她想避開高成……
「當中有點誤會……因為我不打算續約,但是我不知道該怎處理這件事。」她急著想解釋,卻數度欲言又止,「而且……」
「而且?」安柏崴準確的讀出她眼底的猶豫。她到底在逃避什麼?
局促不安的深呼吸一口氣,她再度別過頭去,他這時猛然想起羅霈芯在報告中對于她的評價。「Rose,妳幫我們找個餅干什麼的好嗎?只喝咖啡有點無聊。」他不著痕跡的支開秘書,幸好她也是聰明人,立刻起身離開。
望著羅霈芯出去的身影,祝柔昀發現自己不再那麼緊張,她偷偷瞥了安柏崴好幾眼,卻總是欲言又止。
「柔昀,妳放輕松一點,妳太緊繃了。」他索性坐到她旁邊的位置,近距離安撫,「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無關商業道德,我都不在乎。」
「不——當然不是!」她飛快搖搖頭,不想讓他誤會自己好像牽扯到一些有的沒的麻煩。「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很笨,不善于處理……」
他利眸一瞇,很快就猜到大概是什麼事情,試探性地問︰「是和這支手表的主人有關嗎?」
祝柔昀錯愕的望著他舉起的左手,看著那支表半晌,才輕輕搖頭。
「你才是這支表的主人。」她把唇一抿,冷道︰「他配不上。」
安柏崴的嘴角畫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看來她對他的感覺還不差!
「好,那是妳的男朋友……我也听說了,妳跟菁品珠寶的高成是情人。」設計圈不大,隨便查一下都能略知一二,在抵達後的幾個小時內,羅霈芯就已經將祝柔昀的資料詳盡報告過了。她跟高成同是設計師,透過朋友介紹認識,相戀五年,這五年之中,高成從沒沒無名躍升到菁品珠寶首席設計師,接連幾年的情人節飾品,都造成不小的旋風。
反觀祝柔昀卻一直沒什麼名氣,只幫菁品珠寶設計一些普通的手環跟耳環,賣相普普,成績也一般,可以說是有高成保她,她才得以生存至今。
但安柏崴一直不能理解的是,他研究過祝柔昀在菁品珠寶的設計,完全沒有表現出她應有的實力,反倒是高成出名的飾品,都帶有她的風格。
「我們分手了,你應該知道。」祝柔昀指了指手表,再次申明。「我到拉斯維加斯是做失戀旅行的,你不是一猜就猜中了?」
「對呴,我好像還帶某人去喝酒跳舞,結果有人跳上吧台,還請全場喝酒。」
安柏崴假裝失憶,一臉調皮地逗著她說︰「結果那個人好像還用膝蓋在吧台桌上滑行,卻摔個狗吃屎……」
「你明明都記得!」她頓時面紅耳赤,想也不想地用縴長的食指戳了他一下。
「很丟臉耶!噢,我怎麼……咦?我有說請大家喝酒嗎?」
「有。」不過是他買的單,賬單還直接送到飯店。
「天哪!我哪來那麼多錢?!」她完全不記得這件事,緊張地猛追問︰「我刷卡嗎?還是付現?賬單來時我沒看到那一筆……」
「因為那筆帳印在我的賬單里。」見她可愛的反應,安柏崴忍不住笑了出來。
事實上,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有把皮包帶在身上,飯店經理說,當他為她贏了錢,她卻莫名其妙跑離賭桌時,皮包根本沒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