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因她而受影響,他的坦白則使她震顫。
無意之間,兩顆心已不由自主為彼此吸引,意亂情迷。
「告訴我,你究竟有何魅力」
「我……不知道。」
「那麼,讓我告訴你。」
如果他是愛上了她,那麼,在這份愛情覺醒的許久許久以前,紅線的一端就已經系在她身上。
愛情從來沒有道理,他說不出喜歡她的原因,她則在初見面之際,已然遺落了芳心。
微啟的窗扉,吹進徐徐清風。
侯縴縴再也躲不開張上懷的視線,再也不能為了自尊故作無所謂,她虛偽的面具被層層卸下,真實的感情逐漸傾露,沉溺在他深幽如海的眼眸中,她毫無抵抗能力的任他捧住小臉。
他緩緩靠近,就要吻上她的唇。
「等等!」
懷抱再次撲空,張上懷錯愕了幾秒才發現,他竟然又被推開了!
「縴縴?!」
她忽然被什麼吸引住,起身走到窗前,蹲子。
張上懷無奈地扶住額頭,「這種時候,你為什麼不能和讀書時一樣專心」連著被推開兩次,他的男性尊嚴也一並被這不懂情趣的女人摧毀了!
「已經死了。」她喃喃地道,站起身攤開雙手,掌心中央躺了一只靜止不動的斑斕蝴蝶。
「我的吻,比不上一只死蝴蝶?!」他悲憤地掃過一眼。
「是綠斑鳳蝶。」侯縴縴糾正。「很美吧我想是繁殖期結束,它功成身退了,好難得,竟然飛到市區來。」她打開一只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放進去。
「你不扔掉?!」
「我要做標本。」
張上懷注視著她自得其樂的模樣,再掃過旁邊的書桌,除了成堆的書本還有一只醒目的玻璃箱。
「我之前就想問你,你箱子里那些昆蟲、動物的標本都是真的?」
「嗯。」
「哪兒弄來的?」
「路上撿的,還有實驗課留下來的,我就帶回家。」
「你的興趣未免也太特別,真的喜歡玩尸體?!」
她蓋上瓶口,「你覺得我很奇怪?」
「我不了解這種樂趣,我比較喜歡活生生的東西。你真的在路上撿死掉的昆蟲回家?!」想到她在路邊搜集死蚱蜢、死青蛙的畫面,他只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還撿過死老鼠呢。」她一本正經地說,隨即被他驚愕的表情逗得咯咯笑。
「別倒我胃口!」
「呵呵呵……」
「我猜你小時候你媽媽一定忘了告誡你,除了不要亂撿地上的東西吃,也不可以撿動物尸體。」張上懷狼狽地道,未料她的笑聲就此停住。
「從小我媽媽就不在我身邊,即使在家她也沒空陪我。」侯縴縴抱著玻璃瓶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微笑,轉移話題。「爸爸有位朋友是解剖學教授,做標本是他的興趣,我小時候常到他家玩,他閑來無事就教我做標本。後來,只要在花園里或郊外撿到夭折或者老死的動物就拿來作素材,雖然它們不會再動了,但將軀殼保存下來,至少證明生命曾經存在過。」
「你一個人做」
「嗯。」
他注視著她,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有個寂寞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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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縴縴想不到會這樣,真被張上懷打敗了。
他話一出口,她的眼淚就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所以說她真的很討厭他!
所以……她讓他吻了她。
他的嘴唇、他的懷抱、他熾熱的目光都不再讓她感到不安。
也許愛情需要的不過就是一份誠實,誠實面對自己,面對彼此之間確切存在的吸引。
當他用低柔的醇嗓滲入她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她再也不能逃避自己的感情,逃避她為了保護自尊而掩藏起來的愛意。
張上懷沒有再被趕回他的房間,侯縴縴的床上從此固定保留他的位置。
她的睡相不太好,偶爾會在睡夢中踹他幾腳,他索性將她雙腿擱到自己腰上來。他的起床氣依然不佳,為免她遭池魚之殃,他一起床就把自己關進浴室,用冰涼的水讓自己清醒,才出來將她吻個過癮。
因為懷孕,她身體的負擔愈來愈重,有時小腿突然抽筋,他會捧起她的腳踝輕輕緩緩、仔仔細細為她揉捏按摩,技巧和力道都恰到好處,讓她由不適到舒服,漸漸開始敏感,她覺得尷尬,拿書打向那不安分的大手,結果書總是被他搶走,而她的領地則失陷更多……
對于愛,侯縴縴一直缺乏安全感,也缺乏自信。
小時候,她母親總是忙著上課、參加服裝秀,早晨一記甜甜的親吻後就把女兒交給管家和滿滿一堆玩具照顧;父親更是忙碌,常是匆匆一瞥,拍拍她的頭就又急急趕回醫院,有時甚至連看她一眼也忘記。
他們都愛她,卻不願為她浪費自己的時間,沒有人會為她留下來,總是她一個人,穿著公主般的蕾絲洋裝,抱著沒有體溫的洋女圭女圭,待在華麗冷清的大屋子里。
這就是她的童年。
現在,早晨張開眼楮就看見張上懷,在他溫暖的懷中醒來,兩人一起吃早餐,窩在沙發上听音樂,忙的時候各據書房一角,他看公文,她讀論文,到了假日,兩人到郊外鈞魚,如今,他對她的釣魚技術已經乖乖服氣。
一點一點,她一直缺漏的部分,被他漸漸填滿。
一點一點,他一直欠缺的能力,被她逐步喚起。
「你要煮飯別鬧了,我帶萬葉亭的壽司回去……不是那個意思……唔,好吧,我的確不想拿自己的腸胃開玩笑,這也是為你好啊。」張上懷愜意地听著手機另一端的抗議。「不行,你就是不可以亂動,乖,等我帶好吃的回去喂你。」
「對,快點滾,不然我雞皮疙瘩撿不完」莫東勛受不了地嚷嚷,已經到達忍耐極限。
媽的,真被這家伙打敗了!
五人小組少了單威,莫東勛今天特地湊足其余三個人來陪他喝酒,張上懷是來了,卻自顧自煲電話粥,一顆心全系著家里的黃臉婆,加上上回在酒店被放鴿子的舊怨,莫東勛對他簡直失望透頂。
「有沒有搞錯,超過我預估的三十天就算了,之前提到侯縴縴明明還咬牙切齒,莫可奈何,你現在是怎樣,中了她的蠱」完全換了個人似的,這麼在意女人的張上懷,絕對不是他認識的那一個。
「她是我認識的女人中最特別的,可愛透了。」張上懷收起手機,毫不客氣的稱贊自己的老婆。
「你們听听,他是不是燒壞腦袋了!」
白震華聳聳肩,不置可否。
徐涼書倒是笑了笑,「其實我也覺得侯縴縴挺可愛的。」
「可愛到足以讓這家伙改邪歸正我不信不可能」說完,莫東勛不知死活的把手貼上張上懷的額頭,量量他是不是真的燒到腦子「爬帶」了,結果險些被他回敬的拳頭揍倒。
「你少煩,沒別的事我要走了。」
「你真是太可恥了,竟然趕著回家抱老婆。是兄弟的話,留下來陪我喝個痛快,以後說不定沒機會了。」
「為什麼?!」
莫東勛正色道︰「我已經受夠家里的閑差,打算出去發展。」
「去哪?」徐涼書問。
「美東。」
三個人默默地看著他。
「恐怕你是想‘偷渡’吧。」
「有何不可?」
「莫女乃女乃會把你的腿打斷。」
白震華這句話不是隨口說說的。
莫氏家大業大,坐擁世界頂級連鎖飯店集團,一切運作都靠家族的向心力,而掌握這股力量的正是集團背後的大家長,年逾七十的莫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