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補眠,明天再補上進度好不好」她最近嚴重嗜睡,睡眠時間比平常多了兩倍。
「挺著大肚子,孕婦如母豬,一人吃兩人補,一人睡兩人肥。」阿簡搖頭晃腦地道。
「還羅唆!你呢?」
「喔,我很忙,我得去買套子,晚上要參加聯誼。」阿簡抓起書,飛快地閃人。
「下流我真是有夠衰,配到的組員不是孕婦就是天兵,一個不能太勞累,一個又成天把美眉,工作全都扔給我」小芳哀號,轉頭卻瞥見侯縴縴眼楮又快閉上了。「起床啦!你這個樣子怎麼回家啊!」
「喔。小芳,這是上星期整理的小組筆記。」
侯縴縴拿出一冊厚厚的活頁筆記本,小芳哭喪的臉立刻綻放出光輝。
「我就知道只有你最可靠、最棒了,好孩子」小芳知道她整理筆記的功力超強,內容完整詳細,于是馬上原諒她的落跑,並關心起她的身體。「懷孕中期之後都會開始嗜睡,我表姊也是這樣,你別勉強喔,快點回家睡覺,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
「喔,你老公要來接你是不是?」
「他出國去了。」而且那家伙什麼時候管過她的死活丟下一堆莫名其妙的話,隔天就拖著行李到日本出差,留她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怎麼想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嗯,難怪你這麼愛困。」老公今早出國,昨晚夫妻倆當然恩恩愛愛了。小芳一相情願的這麼想著。
「什麼意思?!」
「不用害羞啦。」小芳重考好幾年,說話喜歡裝老成,曖昧地以手肘頂頂她。「年輕夫妻嘛,生活當然‘多彩多姿’啦。我听說你們是鬧了一番家庭革命才結婚的是不是真好,雖然很辛苦,可是我也很羨慕你跟老公這麼相愛幸福。」
相愛幸福?!「有、這、回、事、嗎?」
「呃,難道不是」小芳縮回手,被她的咬牙切齒嚇著。如果不是因為愛情,干嘛這麼早跳進婚姻里!
侯縴縴站起身,給她一個猙獰的微笑,便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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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眼皮好沉,她好累,她要睡覺!
一回家,侯縴縴就被瞌睡蟲拖著腳步直直往房間定去。
打開房門,浴室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她退後一步,納悶地轉頭,才發現玄關的皮鞋和客廳已亮的燈。他提早回來了。
她走進房里,浴室的門同時打開,張上懷大剌剌地走出來,一邊擦著頭發,身上只穿了條運動短褲。
「嗨。」
「你在我房間的浴室做什麼」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將目光往哪擱,差點因為這養眼的畫面嗆著。
「洗澡啊,我流了一身汗,熱死了。」
「你自己有浴室!」
「我的洗發精用完了。你要不要洗你好像也流了汗。」張上懷甩甩頭,向她走過去。
她流的是冷汗「我不用。」
「不洗」他給她一個「沒衛生」的表情,饒富興味地打量她臉上的戒備。
他向她伸出手,但立刻被拍開。
「我整個禮拜忙翻了才把工作結束提前回來,很高興只得到你這樣冷淡的反應。」
「你不要踫我。」
「我是要模我兒子。我媽說是兒子,沒錯吧對了,我發現一張不錯的,跟寶寶一起听,可以培養感情。」他興致勃勃地開始動手玩她的音響。
「張上懷!」
「過來。」
「不要。」
他作勢轉身靠近她,她立刻往後退兩步。
「你在躲我。」他唇邊揚起一抹笑意。「果然,你只要罩門戳破了,葫蘆的內餡就會露出來,像個反應正常的女人。」
「什麼?!」
「你慌了,你怕我。」
「你光著身子的確很恐怖,快回房間穿衣服」
他笑得更開懷,「侯縴縴,你是怕我赤果的表白吧,到時你就不能再裝無所謂了。一旦我說喜歡你,我們就不再只是室友關系,你必須給我答覆,而這超過你原來預備應付的範圍,于是你手腳亂了,一見我就躲。」他對發現她的另外一面感到十分有趣。「原來你這麼沒種啊。」
「張、張上懷——」
「你臉紅,舌頭也打結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記得的是你片面宣布要接收對寶寶的義務,陪他吃飯、听音樂、散步、睡覺等等,跟我沒有關系。」
「做這些事不都需要你的配合!」
「這些義務你可以等寶寶出生以後再進行也不遲。」
「不行,到那時候就晚了,而且我需要你。」
她的神情變得嚴肅。「這種話你別亂說。」
「什麼話?」
「‘需要你’這種話,你別隨便開口。」
「我是需要你啊。」
她瞪著他。
「侯縴縴,我喜歡你。」
「你是水土不服還是生魚片吃太多如果肚子痛,快點吃藥或去休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出差前一天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你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她身上亂模。「何況你的告白一點意義都沒有。」
「因為我是爛桃花?!」
「你是人見人愛的大情聖,處處留情的多情種,是不羈的風、是流浪的雲、是帶刺的玫瑰、月兌韁的馬,誰都想要,誰都得不到。」
就是在罵他。她破功開炮了,張上懷感覺挺樂的。
「我喜歡你,有這麼難以置信嗎?!」他頓了下,故意加上一句,「還是你對自己沒有自信?」
即使侯縴縴被踩到了痛腳,他也看不出來,她只是將眼楮張大了些,然後平靜地看著他。
「我想睡覺了,晚安。」
「好吧,你不想听我就不說,那麼換你說好了,你喜不喜歡我?」
兩個跨步就是令人屏息的危險距離,壯實的肉牆堵在面前,對她來說實在「秀色可餐」。
她鎮定的抬起臉面對他,才要開口,發言權又被搶走。
「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你不必重復了,讓我听實話。」
「實話是……」她咽了下口水。
「嗯?」
「你確實很好看,我很喜歡你……這張臉。」
「也就是說,我除了這張臉皮,其余一無可取,你是這個意思嗎」張上懷的眼瞬間沉下。「好吧我們兩個都別說了,直接做好了。」
他的腳步再次移動,一步接著一步,逼得侯縴縴退到床沿,跌坐在床上。
「你做什麼?!」她差點被自己的驚問聲嗆著。
張上懷泰山壓頂,把她嵌進床鋪,認真又邪惡地回答,「你不是要‘睡覺’嗎!」
第八章
侯存渠的工作相當忙碌,每星期有兩天門診,平均一個月要開十床刀,固定到醫學院授課,還得出席世界各地的演講邀約與學術會議,身為腦神經外科權威,他的時間幾乎都奉獻給工作,連回家吃頓晚餐都難得。
今天就是這難得的日子,紀嫂按例做了一桌好菜。
侯存渠坐在餐桌前,看著滿桌的佳肴,接著看向空蕩蕩的屋子,突然感覺無比落寞。
以往總有女兒陪他吃飯,他也只有這點時間能給她,現在女兒嫁人了,本來就偌大的宅院更顯冷清,他拿起筷子,醒悟到自己竟然得開始適應獨居老人的生活。
「老爺,怎麼了,菜不合胃口嗎?」紀嫂看他拿著筷子發呆,桌上的菜一樣也沒動。
「沒有,都是我喜歡的。縴縴打過電話回來嗎?」
「有啊,不過老爺您不在。」
「她有沒有回家?」
「回來過幾次,老爺恰巧都不在。」
呵,嫁出去的女兒就是這麼回事,以後父女倆想見個面,恐怕還得先打電話預約呢。侯存渠心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