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一樣跟在他身後。
一路上有許多斜坡,石頭上又多布著濕滑的青苔,她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步伐。
他忽然轉身向她伸出手。
「呃?」
「快點」他不多說,她也不敢躊躇,乖乖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又大又溫暖,牢牢包住她的。
初識之後,她就偷偷地夢想著,有一天能和他這樣手牽著手。
他帶她來釣魚,注意到她的身體,顧慮她的不便,只是這樣,她就很滿足了。
回民宿的路上,兩人雖然沒再說什麼話,但氣氛是溫馨的,像是有著默契,彼此都找到和平共處的契機。
蜜月第一天,侯縴縴很快樂。
第五章
兩人回到民宿,剛下車,一名長發飄揚,渾身散發著青春氣息的美麗女郎忽然奔過來,一把抱住張上懷。
「親愛的!」
溫英,十九歲,和侯縴縴同年,發育卻比她成熟許多,外貌完全符合張上懷一貫的審美標準,高挑健美,五官明媚,直亮的黑發直達腰際,皮膚曬成健康漂亮的蜜金色。
溫家在山下經營食品貨運,溫英跟著公司的車上山,知道張上懷在這兒,就不下山了,一等到他回來,便像只熱情的小鳥撲上來,黏住他不放,口口聲聲喊他親愛的。
交情匪淺。任誰瞧見都會這麼想,何況張上懷也沒有推開她。侯縴縴呆立在一旁,飄揚的心漸漸回到原來的位置。
「喂,不必這麼熱情吧,羞不羞啊!」大光走了過來。
「要你管」溫英白了大光一眼,轉向張上懷,又換成熱烈的口吻,「你今天去雲湖了對不對討厭,我太晚上山了,人家也想跟你去釣魚。」
「你的‘親愛的’已經死會啦,少丟人現眼了,快點放開,給我過來。」大光把溫英拉開,尷尬地向侯縴縴介紹,「這是我表妹,溫英。」
「干嘛啦!她是誰啊?」溫英一見到張上懷,眼里就只有他的存在,根本沒把侯縴縴放在眼里,這會兒才注意到她。
「我太太。」張上懷終于開口。
溫英一對杏目睜得大大的,被他的話嚇著,不可思議地從頭到腳徹底打量侯縴縴,愈看愈是驚異,神情也愈是鄙夷。
「你好。」侯縴縴保持禮貌,向她點點頭。
溫英卻轉向張上懷。「娶她?!你吃錯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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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魚五吃,薄切、岩烤、酒燒、清蒸、醬鹵,大光又送上幾樣菜,就打算去忙其他客人了。
「你別當電燈泡了,快過來。」他臨走之前不忘開口欲將溫英遣開。
「懷哥每次上山我都來陪他啊,有什麼關系。好香啊,我最喜歡這兒的酒燒鯖魚了」溫英坐在張上懷旁邊,說什麼也不肯走。
「此一時彼一時,別在這打擾人家了,快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不要。」她仰起下巴,斜眼詢問侯縴縴,「我礙到你了?」
「呃……」
「她不介意。」溫英自動解讀,轉向張上懷,無辜地撒嬌,「我可不可以留下來?!」
「你去忙吧,大光。」張上懷一派安適。
「你給我安分一點。」大光根本拿表妹沒轍,只能口頭警告聊作威脅。
丙然,他一走,溫英雙手立刻往旁一攀,搭住張上懷。
「你好過分喔,都不跟我說一聲,匆匆忙忙就結婚了,我好傷心,你知不知道!」
當著人家老婆的面講這種話也很過分,你知不知道侯縴縴從剛剛就被溫英刻意晾在一邊,還要忍受不時投射過來的敵意,不想呆呆的看著對方掛在自己丈夫身上,炫耀與他的親昵,她索性將注意力集中在桌上。
張上懷對溫英黏人的舉止已很習慣,任她摟著,沒有推開,但對她的傷心也不當回事。
「放心,你會堅強的活下去。」
「哼,你明明是不婚主義者,怎麼會突然結婚,一定有內幕對不對」溫英噘起嘴,懷疑地問。她的外表比侯縴縴成熟,說話則完全是年輕女孩的直率作風,想什麼就說什麼。
「這就不方便告訴你了。」張上懷半開玩笑答道。
「一定有!」她如此斷定,冷冷地睇向侯縴縴。「她看起來好小,幾歲啊?!」
「十九。」
「那不是跟我同年」溫英臉上滿是委屈。「不公平,你不是偏愛年紀大一點的女人嗎還說因為我跟你妹妹一樣小,你不喜歡,我才一直忍耐到現在耶,結果你竟然娶了個跟我同年的老婆,還……這麼丑」既沒臉蛋又沒身材,輸給這種貨色,她實在不服氣。
說侯縴縴丑!
張上懷自己嫌棄可以,听到別人批評,他可不高興,再說侯縴縴也不丑,自從月兌離那堆蕾絲花邊後,她在他眼里就加分不少,事實上她人如其名,有種縴麗的秀氣,面貌雖不美艷出眾,但有她自己的特色。
正當他這麼想著時,侯縴縴卻抓著筷子,豪邁俐落地朝桌上一道道鮮美的菜肴進攻。
風卷殘雲,眼看她吃得專注又賣力,頭都抬不起來了,他撥開溫英的手,冷冷地提醒道︰「你被批評了,不說些什麼嗎?」
侯縴縴停下動作,拾起頭看了他一眼,接著轉向溫英。
「謝謝指教。」說完,她又低頭繼續吃她的。
他突然有種被忽視的不悅。她竟對面前那盤魚比對他們的對話還感興趣!
溫英嗤地一笑,笑她的自知之明,說起話也更加肆無忌憚。「你一定不喜歡她,是被家里逼的,對不對?」
張上懷已沒有回答的興致,他直勾勾地看著侯縴縴,不明白她是怎麼回事,是悶到連生氣都不會了嗎?還吃!
「是不是?是不是嘛!」溫英追問著。
他將一雙筷子遞給溫英。「你不是喜歡酒燒鯖魚快吃吧,再慢就被這個大胃王掃光,連骨頭都沒有了。」
侯縴縴的筷子匆地停住,正戳在那盤酒燒鯖魚上,漫著香味的魚肉已經缺了一大角。她抬起頭,目光對上張上懷的。
他看見酡紅一路從她的脖子蔓延至兩頰,讓她的臉看來像顆紅隻果。
「這是什麼酒?」
「高粱。」
接下來的畫面恍若慢速播放,侯縴縴輕輕放下筷子,唇角緩緩揚起一抹安詳的微笑。
「真糟糕……」說完這句話,她就咚地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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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安心啦,酒是燒過的,不烈了,吃那兩口沒事的。」大光的聲音里充滿笑意。
「嗯……呵呵呵……呃?!」
「你看她這樣像沒事?」
「她酒量怎麼這麼差啊?!」才兩口魚肉而已耶!
「酒量?她根本不會喝酒!」
「噗哇哈哈喲呵,來喔、來喔,哈哈哈……」
「你給我乖乖躺好」張上懷將侯縴縴用力按回床上,想想又不妥。「我還是送她到山下的醫院好了。」
「送醫院沒這麼嚴重吧,她只是喝醉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溫英不悅地瞥視臉蛋紅通通,醉得茫酥酥,正開心的亂喊亂笑的侯縴縴。
「她是孕婦。」
「什麼」溫英叫道,隨即被大光捂住嘴巴拖出去。
住房的客人里正好有位婦科醫師,看過之後確定侯縴縴並無大礙,酒醒之後就沒事了,張上懷才放心了些。
他從浴室擰了濕毛巾出來,看見她扯著被子將自己卷成一團麻花,又嘻嘻哈哈從被子里鑽出來,口中咿咿呀呀說著不清不楚的話,實在很難相信她只不過是吃了兩口酒燒鯖魚,喝醉了的德行實在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