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扳過她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眼中的熠亮。」我有你就夠了。」
朝顏覺得身體正隨著他的眸光燃燒生熱,失措地推開他的手。最近愈來愈明顯了,看著須句懷,心跳節奏就不能控制地加快,伴隨這反應而來的,是一種對自己深深的無奈。
他捉住她的手,」所以,你也不需要太多無聊的友誼。」
他只用簡單幾個宇便能精準襲入她心坎,撩動她的純情,可是對他來說,她只是他的一件私有物?
「我只有深怡。」須句懷知道的,而這也是他的界限。
「大學里的蜜蜂可不少,小心一點,別被沾上。」除非T大的男生眼晴瞎了,她這樣一朵花是不可能不招盯惹的,他事先告誡,好防範未然。
「你高估我了。」
「有沒有開學後你就會見識到了,我只要你記得我的話。」
「是。」她己經習摜了用這個字回覆他。
其實不必他提醒,對于拒絕異性,朝顏早就深具經驗。
須句懷的薄唇滿意地輕勾,忽然拈起一塊甜點強迫喂進她口中,「獎勵你,你今晚的表現很好。」
她錯愕地咽下蛋糕,一些女乃油殘留在嘴邊,他用拇指抹去,替她吃掉。
看他再自然不過的動作,她的心跳又失速了……
他逗弄地按捏她的女敕頰,玩趣般親昵。
偶爾,他們會像這樣不設距離。
朝顏卻覺得他更讓人著迷,事實也是如此,周遭不少美目秋波是流連在須句懷身上的,他年輕俊朗,體魄英挺,風度翩翩,何況多金——她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非常吃得開。
秀逸的嘴唇輕抿。
「別這樣。」
他沒有放手,反而很有心情享受她羞窘的模樣,他喜歡有她作陪的夜宴,不再那麼虛矯得難以忍受。
「好多人在看。」她沒法將那些眼光視為無物,不自在地說。
他眄睨四周,」讓她們看,我就是帶你出來露臉的。」這個圈子很快就會空出一個位置讓她立足。
朝顏感覺出目光從須句像轉移到她身上,竊竊議論。
「怕?你以後就會習慣了。」他撫過她粉皙的頸項,帶她到人跡較稀散的角落。
為她鋪設的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路?
「喲呵,這不是咱們懷兒嗎?」一聲尖銳的嗓音冒出。
須句懷的臉色瞬間黯沉,閑興盡消。
朝顏側身,看見一位衣飾華麗的貴婦走近,旁邊跟著個中年男子,形貌木訥畏縮。
李劉玉熱絡地擺著笑,耳垂上的珠翠夸張地左右晃動。」真巧可不是,好久沒見了,嬸嬸常念著你呢。瞧瞧,愈長愈俊了。」
「表叔,表嬸。」須句懷漠涼的語調完全沒有稱呼里應有的感情,反而像在諷刺李劉玉假意的熱絡。
他根本不承認這些早切斷關系的親戚。
李劉玉也明白他的話意,笑臉僵了些,但又立即回熱。她也不是閑人!四年前雖然爭奪財產不成,可須句家雄厚的財勢背景還是教人覬覦的,她哪舍得和須句懷斷絕關系,沖著還是親戚這層,撈點抽水好處的念頭從來沒斷過。
「哎呀,口氣這麼生疏,看樣子大家以後還得互相多走動走動才行,是不?」
「那就不必了。」
一頭冷水直兜而下,還真教她笑得難堪。
簡直……跟那薄情無義的死老頭一模一樣!
「也對,你公司忙嘛。」她尷尬她替自己找台階下,順便將話題一轉。「听說這次‘星馬’案的結構工程要找新的包商合作?」
須句懷冷眼不語。
「唉,當初表嬸就看好你一定能讓老爺子苦心經營的心血更往上一層樓,我果然沒看錯,‘須句’光今年上半年度的營收就夠教人眼紅的,由你們發下來的案子利潤自然是沒話說,有不少公司在競爭吧?」
「你想說什麼?」跟她多耗一分,都是浪費他的時間。
李劉玉推推身旁的丈夫,示意他有所動作,別老教她烘著臉唱獨腳戲,一邊則笑笑,」懷兒,你也知道,這幾年不景氣,營造業慘淡,你表叔的建設公司經營得不太順利,我說好歹都是親戚嘛…」這麼熱絡巴結的態度當然不是平白無故。
李昌接到太座的指示頗為為難,又畏于雌威,只得拉下老臉為自個兒的無能尋求幫助。」懷兒,表叔的公司這次就請你多幫幫忙了。」
對須句懷來說,這樣趨炎附勢、攀親帶故走後門的嘴臉己經看多了,完全無動于衷。
「這對你是舉手之勞,不為難吧?」
「招標是采公開作業,沒有內定名單,我無權作主。」隨便帶過幾句,已是相當明白的答案。
「你——」真這麼絕情!
「呵,我說堂堂李氏,什麼時候也落到向後生小輩低聲下氣的地步了啊?」幸災樂禍的聲音摻
合進來。鐘芬芬領著一雙兒女,不甘示弱地加入,她也清楚須句懷的好處,怎能讓李劉玉那女人佔了上風。
「要說工程承包,我們姚家在業界的名氣可比李氏響亮得多,想走後門也不光掂掂自己的斤兩。」她刻薄地說。
「鐘芬芬,你又來攪什麼局!」李劉玉一見她就咬牙切齒。
「誰攪局了?李氏本來就只剩副空殼子,倒閉是遲早的事,哪個人不曉得?興瑞,妙儀,是吧?」不忘尋求兒女附議。
姚興瑞、姚妙儀是一對雙生姐弟,長須句懷一歲。弟弟樣貌、體格都很普通,黃中泛白的膚色是不甚健康的,連帶使眼晴看起來也含著濁色,第一眼就不討喜;姚妙儀就不同了,她承襲了母系基因的艷麗,十足十的美人胚,身材高姚惹火,裹在銀色露背禮服里相當搶眼,手指一勾輕易地就能征服男人,而她的眼神也有這樣的野心。
她的眼楮,一看到須句懷便移不開了。
想不到這個表弟竟如此俊魅,她驚異又驚嘆。
「是啊。」姚興瑞譏嘲的表情同母親一樣。
李劉玉的臉色又青又白,氣到極點,漲成血紅。
「懷,這是你表哥、表姐,小時候見過面的,沒印象了吧?阿姨特地帶他們過來大家敘敘舊。興瑞現在也在搞建設,對這次‘星馬’案他很有興趣。」鐘芬芬轉向須句懷,目的竟和李劉玉一樣。
「少來了,姚家又風光到哪去?照照鏡子,還不像條哈巴狗!」李劉玉冷笑。
「哼,好歹總是強過你!」
「姓鐘的——」
朝顏站在須句懷身旁,看兩個貴婦模樣的女人像老母雞一般相互罵囂,而須句懷只是冰冷麻木地旁觀。
洪水猛獸哪比得上人類貪邪的惡靈棗她想起他說過的這句話,這些所謂的親戚長輩只想爭他身上的利益而已,怎不教人覺得惡心。
須句懷看向朝顏,像在無言地問她︰你還覺得我需要朋友?
她能怎麼說呢?
「你們在干什麼!」忿然的喝止聲出現,截斷了難看的畫面。
「喲,我當是誰,原來是卜家大小姐。」鐘芬芬斜眼,撇著嘴道。
卜鈺蕾站到須句懷身前,護衛地說︰」不要煩他!」
「你憑什麼資格說話,你父親都得敬我三分了,何況是你這丫頭,想想你的身分。」
「我現在的身分是總裁特助,是須句集團的人,並且參與這次的工程篩選,你們想得標盡避拿出實力競爭,不要這時候才攀裙帶關系。」她毫不畏懼地反駁。
「你……反了、反了,我們本來就是親戚,哪像你卜家,講得好听是家臣,說穿了不過是外來的狗!」李劉玉罵她。
「無恥。」卜鈺蕾不為自己受的羞辱屈債,心里只替這些人對須句懷的態度氣怒不平。」你們以前當他是瘟疫般避之唯恐不及,現在才又為了利益奉承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