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的眸光在瞬間化為暗冷,降至冰點,摩擦燃起一怒火芒,妒然轉身。
「喲,朝顏,我哥和你很投緣喔!」游深怡嗅出一絲端倪,透著興味。游深哲幾乎不向女性提出邀約的,他明明很傲慢、被動。
「是嗎?」朝顏笑笑,不以為意。
「嘿,別說得我像小氣鬼好嗎?咱們兄妹哪次出門不是做哥哥的我當冤大頭?」
「咱們兄妹一起出過門嗎?」是有啦,不過她假裝忘記了。
「對喔,帶你出門太失顏面了。」說到口舌之爭,他是絕對不怕斗輸游深怡的。
游深怡的臉頰幾乎抽搐。」朝顏,你最好考慮考慮,做哥哥都這樣了,還能當朋友嗎?」
「我說暫停一分鐘,你們還真的剛好一分鐘。」朝顏肯定自己是當不了和事佬的了。
如果她有手足,也能像游家兄妹這樣毫無顧忌地拌嘴互損嗎?那一定滿有意思的,她想,但是想也沒用,她天生孤單。
「是喲,不好意思,那先休戰吧。」游深哲求和地模模游深怡的發,卻乘機撥亂。
「好呀,看在我同學份上,不跟你計較了。」游深怡也不忘記佔他便宜,探出頭對朝顏揚眉,壞心地指導,」把他的行動電話號碼記著,何只喝茶,以後吃喝玩樂都有後盾了。」
若真如此,游深哲也願意,他真遞了張名片給朝顏。
「游大哥——」
「叫我游大哥了,以後就是朋友。」
她接過來,心頭的笑著。「今天謝謝你。深怡,再見。」
「拜拜!」
目送車子卷塵離去,朝顏轉身愉快地走進宅園,在通往主屋的石徑上,遇見了須句懷。
她一怔,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外,他不應該在家呀。
「回來了?」他雙手插在褲袋中,站得筆直。
她回應點頭,」午安,我以為你還在歐洲。」
「事務進展比預定計劃順利,我提前一天回來。」
「剛剛才到?」
「上午。」
她打量四周。他看出她的心思。
「錦嫂不在,小周載她出門買東西去了,家里只有我。」
「噢。那你餓嗎?還是想喝點東西?」她以為須句懷下來是需要什麼。想叫她準備。
他搖頭,目光炯炯直視著她,朝顏被他盯得不甚自在,失去原來的愉悅自然。
「你下午去了哪里?」他問。
「我……在外面逛逛。抱歉,如果知道你今天回來,我會早一點回家的。」
「你常常出去?」
「今天是周末。」
「你周末下午都會出去?」
「偶爾,不可以嗎?」她記得他並不干涉她的行動自由。
他不說話,在朝顏經過想進屋時拉住她的手肘,又問︰」那個人是誰?」
她仰首,對上他冷然炯亮的眼眸。
「你不是一個人,送你回來的是誰?」
「你看見了?」
他輕扯唇角,「頂冠實業的少東,不應該在你生活接觸的範圍內,為什麼會開車送你回家?」
他認得游深哲,手肘上的力道緊縛,朝顏感覺疼痛。「他是——」
門鈴這時響起,須句懷掠過一抹受干擾的慍色,任那鈴聲按了許久,好半晌才放開她,不耐煩地打開側門。
「鈺蕾!怎麼是你?」
「懷,我就知道你在。」門外的卜鈺蕾一身明亮的桃紅套裝,巧笑倩兮望著為她應門的須句懷。」提早回國怎不通知我,我好去接機呀。」
須句懷一手抵著門牆,不著痕跡地擋住門內的視野。」不想麻煩你。有事嗎?」
「一定要有事嗎?來看著你嘛,我好久沒到須句莊園來了。」她是由父親那得知須句懷今天出差返國,下午不到公司,才特意來找他,制造一次浪漫的午後約會。
卜鈺蕾以為這會是個不錯的驚喜,未料須句懷的臉色並未如她預期的悅然。
「你太突然了,鈺蕾。」
「人家本來想打電話嘛,可是……反正你在家,不是嗎?」她軟軟地笑,讓人無法生氣的神艷。
須句懷文風不動,她向前附上他的腰,親密的動作顯示兩人不尋常的關系。
越過他的肩膀,她不意瞥見站在他後方的朝顏,神情微愣。好……清靈的女孩!只消一眼,己足夠吸引任何人的眼光。
卜鈺蕾不由得感受到強烈的威脅感,但她旋即捺下,提醒自己不該大驚小敝。」她就是那個孩子是嗎?」她溫和地問。
須句懷輕蹙眉尖。
「好可愛呢。」和她原來以為的干瘦平凡全然不符,除了尚未月兌卸的青澀氣質,幾乎可以將她此下去了。她走向朝顏,友善地開口;」告訴我你的名字好不好?我一直很想來看看你。」
朝顏認出她是一年前在百貨公司看見偎在須句懷身邊的女子,她的美麗教人過目難忘,連聲音也配合容貌般地好听。
「夏朝顏。」
「我是卜鈺蕾,是懷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蕾姐。」卜鈺蕾熱情地說,向她伸出手。她是須句懷的女朋友。
水汪汪的慧眸里寫著這樣的昭示,朝顏在她親切的笑容下伸出自己的手。
須句懷驟然拉回卜鈺蕾的手,阻斷了她們的接觸。
「懷……」
「不好意思,鈺蕾。我有點時差,這幾天奔波下來也夠忙碌的,實在需要休息,不能招待你,你先回去好嗎?」
「可是我才剛來……」
「我很累。」他溫和,但堅持。
看他的眼神,卜鈺蕾清楚明白他的意思,只好順從地退開。」既然這樣,那我先回去了。」她不會傻到違抗須句懷,顯然自己來得確實不是時候。
「還有,下次想找我,到公司來。」
「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驚喜。」
胡涂!因為深受那些親戚騷擾的緣故,使得須句家一向不歡迎外人造訪,一切重要會客餐宴一律交代飯店,她卻以為自己是特別的。但要如此那夏朝顏……
「好吧,我不會再來了。」她有些委屈。但他溫柔在臉頰上的一撫隨即消弭了所有抑郁。
「善體人意是你最大的優點。」須句懷說。
送走了卜鈺蕾,他一關門轉身,瞄向朝顏,她莫名其妙承接他的不悅。
「為什麼理她?」
「我以為……她是你的朋友。」看樣子確實是啊,何況握手是基本禮貌,她不懂有何不安。
「我沒有朋友!正如我以為你也沒有一樣。」他冷硬道,步伐劃開折向後園。
她跟在他後面,」那只是我同學的哥哥。」
「同學?原來你還有要好的同學人際關系做得真不錯。」一字一句都是嘲諷,譴責她對他的不听從。
她並不孤僻,怎麼可能沒有朋友。
「只有一個而已,一個也不行嗎?」她問。
須句懷停了下來,站在日光室里,朝顏跟著他進去。他轉身與她相對,隔著三步距離。
「一個而已,那游深哲呢?我看你跟他挺不錯的,不像只是‘同學的哥哥’。」驀然理解,」哦,我幾乎忘了,你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只是搭個便車這麼單純,為什麼要誤會呢?
「不是嗎?」他眸光冷冽,同時注意到她握在左手里的紙片,一把抽了過來。
「那是——」他只看一眼,撕成兩半。
「我是今天才認識他的,和同學吃飯時恰巧遇上,他順便送我回來罷了,只是這樣。」朝顏解釋,不光因為他對她的約束,還有她心里一些復雜的悸動,她就是不希望他誤解。
須句懷不動聲色,只是繼續凝看她,帶著他佔有的力量。」你听不听我的話?」
朝顏明白自己對他不夠溫順,但除了這件事,她也不曾違背他。
「月兌掉。」
什麼?她瞪大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