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句懷沒有妹妹。
胸口……為什麼升起刺痛的感覺?他當然有女朋友啊,他的條件好,年齡又正適合,有情人是很正常的,何況那女子真的很美。
朝顏這麼告訴自己,竟還是覺得難受。
除了她,他還有別的「影子」嗎?
卜鈺蕾幸福甜蜜地緊握須句懷的手。
通常見過她的人,十個有十個會用兩個字形容對她的評價——出色!
一頭瀉至腰際的波浪長發,恰到好處的淺蜜膚色,柳眉櫻唇鵝蛋臉,加上一對顧盼生姿的茁水大眼和窈窕有致的身段,K大企管系系花絕對是當之無愧。難得的是身為才貌兼備又家世良好的天之驕女,在她身上卻不見絲毫驅蠻氣息,也正是卜鈺蕾最討人喜愛的地方。
「你今天抽空陪我,我好開心喔!」她甜孜孜地對須句懷說。
他們是青梅竹馬,她也一直愛慕著他,無奈他總是像對其他人一樣冷僻以待,直到一、兩年前才轉疏為親,接受她的情意。
須句懷給她一個溫柔的笑,他原就迷人,露出笑容更是魅力十足,深深勾住異性的靈魂。
「你想好要挑什麼了?」他今天是陪她出來選卜夫人的壽禮。
「嗯——」卜鈺蕾依著他的肩膀,嬌媚地傷著腦筋。」我媽咪喜歡珍珠和銀器,先去Tiffany看看好了。」
他們往精品部走去。
「哇,這只胸針好漂亮,款式很高雅。」卜鈺蕾被櫥窗內擺設的新品吸引,駐足而看。
須句懷的目光突然移向手扶梯,敏銳卻又不確定地,他似乎看到了……
「我自己也很喜歡百合花的設計呢。」
是他的錯覺嗎?
「懷,你在看什麼?」她拉拉他,喚回他的注意力。」遇到熟人了嗎?」
「不。」他沒掛意,攬著她,」進去看吧。」
卜鈺蕾選好了禮物,兩人到常去的」楓露」用晚餐,是一家包廂式的法國餐館。
「我們兩個同年,你都畢業了我還在學校混,真是丟臉。」她不好意思地說。
「你是K大的校花兼才女,旁人羨慕都來不及,怎麼會丟臉。」
他的話語讓她心情愉悅,「你只是在安慰我。」
「我說的是實話。」
「真的?」她笑得好甜。
須句懷啜著酒,涼淡的聲音在她面前有一份特異的柔和。」當然。」
「我好高興,你不嫌我就好了。」她以前總覺得和他隔著一層高不可攀的距離,得到須句懷的青睞是她夢寐以求的希望,卜鈺蕾現在猶如踏在雲端上。
自從須句老爺過世,卜家就是須句懷最親近的人了。
他優雅的手指越過桌面,按住她的柔荑。
「懷……」
「你今天很漂亮,鈺蕾。」
她真愛听他喚她名字的旋律,像酌醇的酒汁燻得人心魂蕩漾,卜鈺蕾嬌羞又痴迷,心中載滿擄獲他的得意。
她反手與他相握。「懷,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商學院就讀嗎?」
他看她,等著她說。
「爸爸常說我不像企管人,不夠強悍干練,也不愛算計心思。」她笑,」其實他說得沒錯,我是不太適合念商,可是填志願的時候我一點也不猶豫,因為我想幫你,我想像爸爸一樣成為你的左右手,只要能幫你,即使只有一點點力量也行,懷,我好愛你!」她大方傾訴,毫不保留地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情思。
她可以為他奉獻一切!
接下來的幾秒鐘須句懷沒有出聲,然後他開口︰」你的心意教我好感動,謝謝你了,鈺蕾。」
她搖搖頭,幸福地笑著,」對你,我只有心甘情願。」
「卜嬸嬸的壽宴是下月三號是嗎?」
「是呀,媽咪也有好一陣子沒見到你了,你能來她一定很高興。」他是她訂下的男伴。
「我會的。」
「懷,我偶爾也到你家去看你好嗎?」她面色靦腆,試探地問。
他臉一凜,」為什麼?」
「我知道你在家不喜歡被人打攪,可是你忙,公司我又不能常去,像今天這樣見面的機會真的好少。我想要再多一點時間和你相處,而且棗「她欲言又止。
「如何?」
「我听爸爸說,你家里有個女孩……」
他放開她的手。」只是個不起眼的孤女,和你沒有關系。」
「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她急急解釋,」只是听了那孩子的身世實在挺可憐的,我在想偶爾過去看看她、陪她說說話,或者她也需要些什麼,有人關心會比較快樂,不是嗎?」卜鈺蕾完全是同情的口吻,沒有惡意。
「她是錦嫂的親戚,有什麼需要,自然有錦嫂張羅。」他不想多談地帶過。
「你生氣了?」
他表情淡漠。」沒有,只是不想讓一個外人成為我們的話題,那很無趣。」
「好嘛。」他沒興趣她自然也就不說,輕噘起小嘴,討他歡心的風情。「不談就不談,你不要生氣。」起身倚到他身旁,淺黃色的絲質洋裝沒有空隙地貼住他偉岸的身軀,慢慢摟住了他的頸項。
「懷!」
珍珠光澤的唇彩,印上須句懷簿涼的嘴唇,他閉上眼,享受溫甜爛漫的火熱。
朝顏躺在床上,思緒仍然被下午所見的景象環繞,她睡不著。
生平第一次失眠,她覺得自己好莫名其妙,翻來覆去,卻還是不能不想棗那個人是誰?
她很美,屬于富家千金型的,是她見過氣質最高雅雍容的女性,璀璨奪目,像株貴氣逼人的香水百合,配須句懷……正好。
她壓抑著涌上心懷的刺痛感,好討厭這樣的情緒反應!
夜闌人靜,馳近的車聲格外清晰,朝顏屏神凝听,爬下床,她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默然遠覷。
須句懷出了車庫步入皎潔的月色中,長長的陰影配合優閑的步伐自他腳底延伸,他經過屋側一邊爬梳微亂的額發,突然,他停下來指頭看她房間的窗,月光下,他仰望的眼晴閃耀的亮。
朝顏捏著窗簾的手抬心虛一緊。他看到她了?
似乎不是,她只露出一只眼楮,而且距離也太遠,須句懷只是一時隨性的眺視罷了。但他停駐了很久,若有所思地,像在確定什麼。
是她嗎?朝顏悄悄掩上窗簾,她猜他還是看到了她。
第四章
之後他們的距離沒有再起變化,很快地,三百多天隨著時光不歇的轉動流過。
做為一個掌舵者,須句懷是相當強勢的,他承襲祖父優異的商業頭腦,雖然年紀輕輕,但青出于藍更甚于藍,對內權威懾人,對外及鋒而試,不過短短兩年的時間便大幅擴充了須句集團在各方市場的版圖,而其身邊最大功臣自然首推多年」家臣」卜明達。
須句老爺有先見之明,指定這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做為須句懷的輔翼,也只有他,是須句懷工作上唯一能相信的伙伴。
「三百五十七萬,這麼點錢就把他的人格賣了?」
「他……我想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難道犯罪還有正當理由?」須句懷冷哼。
「這——」卜明達為老同事羞愧,不禁低嘆,」有困難怎麼不跟我商量呢?做這種傻事……」
「他沒有困難,只是不幸當了火山孝子,才會晚節不保。」須句懷將虧空的公款清單往桌上一扔。
斑雄分公司的經理爆發侵吞公款案,堂堂元老級的主管竟為了外遇的風塵女子不惜奉上老本去填無底洞,弄到最後把腦筋動到了公款上,林林總總共計三百多萬,會計部已追蹤好一陣子,終于在昨天揭發。
這樁事件最震撼的不在被虧空的款項,而是貪污者高層主管的身分,整個企業的風紀形象為此大受影響,須句懷的怒意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