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撿到「惜妻如金」的紙條那天,雜貨店老板娘送酒去她家時,發現母親急性酒精中毒,完全不省人事,送醫之後宣告不治。
在悲傷之余,她還是感覺心里有一塊重擔放下了,她覺得這對她或母親來說都是一種解月兌。她放不下母親,而母親離不開酒,這樣折磨彼此,她們其實都累了,死亡,似乎是唯一終點。
貝貝回來奔喪,嘴上再多的恨與怨懟,她們還是哭成一團,酗酒前的母親跟孫夫人一樣溫柔,會做衣服給她們姐妹穿、會唱歌給她們听,只是自從父親開始好賭之後,家庭就分崩離析了。
母親的喪禮非常簡單,沒有多余的儀式,她用手頭僅剩的錢處理了,連出殯那天,爸都窩在賭場里,她不知道他是在逃避感傷的分別,還是真的麻痹不在乎了。
貝貝沒有待多久,她擔心爸爸出現後會阻止她回去念書,所以葬禮一結束就準備返校,她要她一塊走,說再不回去,孫澄晉就被搶走了。
她搖頭說沒關系,當初的婚姻只是契約婚姻,事過境遷,也早不算數了!可是貝貝說,情況並不是那樣,她偷偷去看過澄晉,發現很像是段澐在纏著他。
她不想听,但是心里還是異常介意,一直到上一封信,貝貝說他們要結婚了,她便完全無法思考,連著幾晚又夢見他跟段澐的婚禮,緊接著腦子里那些讓他幸福的論調轉瞬消失,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在火車上了!
她怎麼這麼沒用?現在回去做什麼?澄晉怎麼可能不怨她?而且他都要跟段澐結婚了,她的出現只是造成大家的尷尬而已。
還是……回去好了。
魏葆寶下定決心,捏著錢包,邁開步伐往售票處走。
「姐!」後頭傳來高喊聲,魏葆寶回頭,是氣喘吁吁的妹妹。「對不起,我遲到了。」
魏葆寶看著妹妹,不由得露出微笑,上前就是用力的擁抱。
「我想了想,還是回去好了。」她笑的很勉強,「我不知道回來做什麼。」
「你不想再見他一面嗎?」魏葆貝對這個總是犧牲的姐姐很心疼。
「不想,見了會有很多無法控制的情緒……對我、對他都不好。」魏葆寶仿佛吃了秤砣鐵了心,「我離開他快一年了,我沒有資格回去。」
「那個段澐都有臉回去了!」魏葆貝當然站在姐姐這邊。「你是為了我才舍棄他的,我可以去說明。」
「貝貝,我們不能破壞別人的幸福,他既然要跟段澐結婚了,就表示他們現在是相愛的。」她看似平靜的說著,心里卻很酸,「我只是過客,澄晉說過,過客終究是過客,時間會證明一切。」
「姐,你也太有成人之美了。」魏葆貝難受的低下頭,握著姐姐的雙手,「你把戒指戴回去了?」
啊……魏葆寶一縮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把戒指藏在地板下,就怕被爸媽看到拿去當掉,這次妒火攻心的北上,就下意識的把戒指戴回去了。
「所以,那真的是當初你跟孫澄晉結婚時的戒指?」她從未仔細看過,只是看過姐姐夜深時,抱著戒指痛哭。
「不是……他把婚戒賣掉了,換這個情人對戒給我。」魏葆寶撫著那枚戒指,露出欣喜之情。「她說我戴的婚戒是段澐的,不是屬于我的……他要換一個只屬于我們兩個的……」她說著說著淚滾了出來。
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回想過去的甜蜜都變成刺人的針,一針針扎在心口上,細如芒刺,沒入心窩就找不到,但它們卻卡在里頭,揮之不去,只要想起就隱隱作痛。
「好,我們不提他們啦!」魏葆貝用力握住姐姐的手,往站外拖,「你都北上了,不管,得陪我幾天。」
「啊?可是……」
「可是什麼?爸又窩在賭場,我們家有什麼可以偷得。」魏葆貝相當不以為然,「還是大哥不準你請假?」
大哥,指的是混跡黑道的債主。
「沒有,大哥對我還算好,他常說父債子還不合理,但是他們不能當冤大頭,偶爾還會給我加班費呢!」其實大哥人不壞,真正的問題出在父親身上。
在酒店里,多得是比她更可憐的人,比較起來,她算幸福的呢!
至少,她還擁有過真愛。
「那我住哪兒?」她有些不安。
「住我宿舍吧,我跟小琪說好了。」魏葆貝輕快地跳躍著。好久沒跟姐姐長談了呢。
「啊……貝貝!」魏葆寶連忙拉住她,「我在台北的事,千萬不能讓章助教知道喔!」
「喔……」魏葆貝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我不跟他說……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跟孫澄晉見面?」
「不打算,我不想做那種吃力不討好、也挽回不了什麼的事。」她用力打起精神,「我還真怕他氣得又對我扔杯子。」
「哇,他這樣對你啊?」
「是啊,我那時教他要怎麼面對失去段澐的情傷,他說我自以為是。」
「拜托,你是真的被甩過啊!要不是那個人跑掉,說不定你早就嫁人了,也不必被爸媽拖住了。」
魏葆貝竊笑著,幸好她被甩了。
要不然,說不定就遇不上讓她這麼喜歡的孫澄晉了。
走出火車站,快入冬的台北依然很熱,一點都不像秋天。
魏葆寶深吸了口氣,這里的味道真是熟悉,她一點都無法忘懷台北。
就待幾天吧!放松一下,說不定,可以偷偷的、遠遠地,看一眼澄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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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葆寶開始嚴重質疑自己有自虐性格。
她話說得很滿,什麼祝他幸福、不要打攪人家……但是,她全偷看過了。
她偷偷的跑去藥廠,變裝等待澄晉的車子,從遠方偷偷望著他。他跟以前沒有變化,只是瘦了點,但是整個人感覺很輕松,還笑臉迎人耶!
孫爸爸騙人,還說他不快樂!
然後她又偷跑回澄晉家樓下守著,發現段澐真的出入那棟樓,她跟以前一樣美麗婀娜。听貝貝說,她在美國慘遭男友暴力相向,是逃回台灣投靠澄晉的……想到這點,她就覺得她很可憐,那種生活在暴力陰影下的日子,她是過來人。
不知道段澐住在哪間房呢?
她不想要段澐睡她的房,因為那里有她的東西、她的床,還有澄晉送給她的衣服和飾品……天啦,她那件情人裝,該不會已經被穿過了吧!
她想著想著,夜里竟輾轉難眠,為愛所苦真的很愚蠢。
又一次她偷偷跑回孫家,好不容易看見孫夫人出來散步,她果然蒼老許多,一定是因為爸走了……當下她差一點就沖出去,抱著孫夫人喊媽,但是她不能……她是隱形人,不能出現。
最後她不免要自問,為什麼要來台北這樣折磨自己?一直去看自己所愛卻不能認的人?甚至還要看著情敵出入曾屬于自己的家?
她既然已經跟澄晉斷了緣分,就不該再留戀,就算她很想沖到他面前,大聲說她好愛他,好想他……
所以,她決定回去,把債務還清再說。
車票買在明天,她也跟妹妹說了,即使再不舍,也是得讓她離開。
「姐!」宿舍的門冷不防的被推開,沖進來慌慌張張的魏葆貝。
「怎麼了?」她跟著緊張起來。
「我要去打工,你陪我去好不好?」之間魏葆貝緊張兮兮的收拾著東西,她們不愧是姐妹,打工達人這角色她也做得有聲有色。
「你打工我干麼陪你去?喂,你是打工達人,要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