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就是一片空地,液晶電視立在靠牆的地板上,中間有塊地毯,電視對角是廚房,其他就什麼也沒有了。
穿過客廳往里頭走,就是非常多的房間。
他討厭被晨光喚醒,所以他的書房,還有專門放書的書庫、臥室以及嚴令她進入的地下室都在西邊;而東邊有兩間客房,他挑了八坪大的給她,里面有一個簡單的衣櫃和一個床墊……對,沒有床架,只有一個床墊。
要不是他有雇人一星期打掃一次,恐怕這里跟鬼屋一樣長滿灰塵了……
衛浴分開,馬桶就獨立一間,還有淋浴間、大浴白,剩下足夠跳繩的空間是梳妝台,老實說,光是這間客戶的廁所就比她以前的宿舍要大上一倍了。
她環顧四周,突然慶幸自己找不到水龍頭的開關,因為架子上完全沒有沐浴用品。
她決定直接開口問比較快,所以放下衣物,往外頭尋找孫澄晉的身影。
她深深覺得,孫澄晉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
他看起來不善社交,也有著傲氣,對什麼事都淡然視之,永遠只以自己有興趣的事物鑽研,但事實上,他有一顆比誰都善良的心。
明明素昧平生,他甚至身處在傷痛之中,卻還是留意到她的情緒和反常。結婚前夕,他就為她顧慮到身份的問題,而且注意到她不願意曝光的想法。
他為她鋪好了路,還留好了後路,一句話也沒再過問。
婚禮當天被孫將軍夫妻質問時,他也幫她說話,杜絕掉任何她需面對的難題,他不知道,每一次都在她開口前,他就幫她說了話,這有多讓她感動!
縱使那天晚上他異常的憤怒,對著她摔東西,但是他並沒有因此敵視她;說了八百次要她離開孫宅,但是每天還是會送她回去,沒有斥責,也沒有發脾氣。
他也不耐煩的要她不準再去實驗室煩他,但是從來沒有把她趕出去,或是不許她進入;嫌她帶點心去把實驗室氣氛弄得鬧烘烘的,但卻沒有禁止過,最近甚至會出來陪大家一起聊個兩句。
他只是不善社交而已,或者說,沒那個習慣,但不表示他厭惡人群。
或許天才總是寂寞的,因為別人覺得他們難相處,自然而然就疏遠了他們,惡性循環之下,養成他們習慣一個人獨處的個性。
魏葆寶邊想,嘴角泛出微笑。她這輩子好像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完全顧及的是她的心情,而不僅是表面的利益。
就算是雇工,誰能真正體諒到她的情緒呢?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男人?又聰明、又好看,看下來沉穩威嚴、堅毅果敢,可卻有顆柔軟體貼的心。
唉,她想著想著,都會暗暗陶醉。
這一年,是她可以偷偷幻想的一年吧?
魏葆寶繞了一大圈,發現屋子里沒有孫澄晉的身影,最後望向那一道厚重的門,他該不會在地下室吧?
她嘆口氣,人家都嚴令禁止她下去了,她沒白目到犯人大忌。
所以她只好無聊的到廚房繞一繞,廚房里的東西意外的齊全,然後她瞧見了掛在鉤子上的粉紅色圍裙。
喔,段澐的。她直覺的猜想,大膽的再開一下廚櫃,發現那里有許多杯盤組,全都有女生的影子。
她心情有點復雜,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會覺得段澐的東西在這里,很像妨礙到她的世界。
必上抽屜,她突然想到自己隔壁的客房,她再次穿過客廳到了那間緊閉的客房前,意外地發現房門沒鎖,她緩緩的推開來。
里面的陳設,可以說是這整間房子最具生氣的地方。
如公主般的粉女敕大床,鋪著華麗的蕾絲床單,床的上頭還有個阿拉伯風情的簾罩優雅的垂落,木制的地板仿佛是專為舞者設計,連牆上都貼著段澐的公演與化妝品代言的海報。
段澐的房間是一個長方形,右邊隔出一個正方形,放置公主大床及古典風味的梳妝台,右邊剩下的長條形隔成三間。
最靠窗的是一間專屬的穿衣間,就像城市里大人物送給凱莉新居的那間超大衣櫃;穿衣間的隔壁又隔出一間不小的練習室,四面瓖滿鏡子、銀手扶把,想必是段澐練習芭蕾的私人領域。
再隔壁才是衛浴間,跟她的一樣大,只是多了許多用品。
段澐的影子還在,她的東西還放在這個房里,魏葆寶看得出來孫澄晉的用心,他曾經為某個女人打造專屬于她的空間,這不是他的風格,但是他願意為了段澐這麼做。
「找什麼?」
冷不防的,身後傳來有點低沉的聲音。
「啊……」魏葆寶嚇得轉身,孫澄晉正站在浴室門口瞧著她。「對不起,我只是好奇……我、我不該進來的。」她焦急的解釋著,急著想要出去,就怕孫澄晉一怒之下,會又摔東西又把她攆出去。
「沒關系,我不意。」他及時攔住了她,「你干麼這麼慌慌張張的?」
「啊?」他不生氣嗎?「我、我擅自闖進段澐的房間,我怕你會……」
「有必要為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生氣嗎?」孫澄晉泛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容,「她如果不在意我,我也不需要為她掛心,更別說這只是她的房間。」
封閉自己的心嗎?魏葆寶只能想到這點,但也或許孫澄晉已經選擇看開,放眼未來,不再執著于拋棄他的舊情人。
「段澐有跟你聯系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想想也不太可能,畢竟她是選擇逃離的人。」他的表情掩不去苦澀,「你喜歡這間的話,可以讓你住。」
「不要。」她幾乎沒經過大腦思索便沖口而出。
她的態度堅決得有點奇怪,似乎夾帶著一絲不悅,這讓孫澄晉非常好奇的看向她。
魏葆寶心跳漸漸加速,她怎麼說得那麼直接?好像很討厭這間房間似的?這好歹是段澐的房間那,她的態度太差了。
「我不習慣這種裝潢啦,客房剛好。」她打哈哈的帶過,尷尬的往外走。
「你有喜歡的東西就拿去吧,過些時候,我想把這間房間給清掉。」孫澄晉跟著她往外走,眼神里依然存有不舍。
「清掉……」她回首,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他,「你舍得嗎?」
他望著她,再環顧四周,視線落在牆上的海報上頭。段澐曾經幫一間化妝品公司代言,海報上是她月兌俗美麗的笑顏。他突然冷哼一聲,搖了搖頭,「有什麼好舍不得的?」
「騙子。」魏葆寶失笑出聲,大剌剌的往門外走,「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啦!」
「唆。」他眯起眼。走在前頭的小蚌子真是有夠討厭,好像總能看穿他的心事似的。「再舍不得也是得清,我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
「放著懷念也沒差啊,等你能面對時再清掉,別勉強自己。」她蹦蹦跳跳的來到自個兒的房門口,「那個——我不會開水龍頭耶!」
孫澄晉一怔,尾隨著她進入客房,當他進入時,才發現他給魏葆寶的房間怎麼如此寒酸?
苞段澐的房間相比,既空蕩又淒涼,只有一張床墊而已?
她竟然說這比較適合她?
「啊,我想洗澡,可是找不到開關耶!」魏葆寶的聲音在浴室里回蕩著。
孫澄晉走進浴室,看著她一臉窘態,禁不住輕笑。他家的確比較高科技一點,可是看著她站在淋浴間里為洗澡懊惱的模樣,煞是可愛。
「不要笑了,我完全找不到按鈕或是開關。」她剛剛看了段澐的浴室一眼,好像也是一樣的設備。
孫澄晉噙著笑,把她從淋浴間里拉出來,然後親身做了示範,「Hot。」